荣锦云嘴上称是,心里却极不乐意。别说还没什么毛病,就算真是害病了还能因为她一条贱命耽误主子,打扰正事?
在她看来,花骨朵儿这些毛病都是主子爷给惯的。寻常人家的女子还知道夫大过天呢,哪个不得尽心尽力的伺候?更别说这是天家,主子爷是皇子,这丫头居然还敢耍脾气,她才不信那个邪,非得把这身臭毛病给她修理修理。
祝典出了门,荣锦云气哄哄的返回后院,敲门半天无人应,之后一把推开花骨朵儿房门,可屋子里还哪有人影。
花骨朵儿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地逛荡着,早上的阳光又暖又亮,可暖了她的体肤却照不进她的心里。走过重午节那日和朱大哥一起走过的大街小巷,这里依然行人如织、繁华不减,每一件事物都和那日一样,可每一个人却都陌生,她是那么不起眼的一个存在,她走在路上没人注意她,她不在了也不会有人理会。
不知不觉又走到了茶馆门口,时间还早,唱曲儿的姐姐还没来。
这几天日日过来,眼尖的店小二儿早记住了这位小相公。知道她为人和气,从不像其他客官对他呼来喝去,所以店小二儿对她格外殷勤周到。
被店小二儿引到了雅座,那是花骨朵儿惯常的位置。茶馆里的客人来了又走,走了又来,花骨朵儿眼睛一直看着窗外熙熙攘攘的人流,从早晨到中午到下午。
唱曲儿的女子终于来到了茶馆,看花骨朵儿已经到了,冲她微笑打招呼。看到她,花骨朵儿的心里才有了一点着落,除了别院里的人,除了朱大哥,世界之大,她竟然只有一个相识的人。
唱得还是凄凄楚楚的小曲儿,花骨朵儿却觉得句句都唱到了她心底里,只有听着这些悲伤小曲儿的时候,花骨朵儿才觉得心里不那么难受。
“哐哐哐……”花骨朵儿正听得出神,突然眼前的桌子被人拍了三下。
抬头一看,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公子,身后跟着五六个随从,衣着华美,神态傲慢,看样子非官即商。
“小相公,本公子相中了你这雅座,让给本公子如何?”说话的公子根本没把穿着普通仆从衣服的花骨朵儿放在眼里,这么一问只是刻意彰显风度,其实哪里给人拒绝的余地。
花骨朵儿没心思和他纠缠,起身便欲离开。
那公子见自己不费吹灰之力,这个穷酸小子就灰溜溜的走了,于是气焰更盛,“哗”的一声打开手中的折扇,哈哈哈哈大笑起来,他的那些随从见状也跟着大笑起哄。
店小二儿看着花骨朵儿当众受辱很替她不忿,有心护着她,便上前替她解围:“这位客官一看就是贵客啊,小店蓬荜生辉,蓬荜生辉。这位小相公一贯坐在此处,不如小的给公子您推荐别个,包您听曲儿听得过瘾,您看旁边的雅座也是极好的,您那边上座,小的这就给您和各位爷准备茶水点心。”店小二儿点头哈腰,想引这位气焰嚣张的爷坐到别处。
“公子我今天还偏就相中了这个雅座!不瞒众位,本公子姑丈正是本郡太守,这雅座只有这位小相公坐得,本公子就坐不得了么?”那公子不满店小二儿横插一杠,语气带着威胁,眼看要与店小二儿为难,他的那些随从也一个个气势汹汹,摩拳擦掌的要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