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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崔安潜传》,(增)安潜之将张自勉讨王仙芝有功,宋威忌之,欲令隶麾下。宰相郑畋谓:“如此则自勉以功而受辱也,何以劝立功者?”

《朱宣传》,(增)朱全忠攻宣,凡十兴师,四败绩。

《李辅国传》,(增)辅国逼徒上皇,高力士叱令为上皇控马之事。

《鱼朝恩传》,(增)吐番入寇,朝恩欲迁都洛阳,郭子仪疏谏以为不可。(又增)朝恩讥诮宰相,相里造面折其议。朝恩为其子请进官,左右已以紫衣进。元载密谋擒缚朝恩。

《田令孜传》,(增)令孜导僖宗荒乐赏赐及强夺商旅财货之事。令孜讨王重荣,战败,逼帝幸兴元,以致朱攻立嗣襄王カ为帝,皆令孜召祸也。帝幸蜀后,令孜激黄帽军乱,孟昭图上疏谏,令孜矫诏贬而害之。(又增)中人曹知悫与破贼有功,因大言帝还时当在大散关阅群臣,可归者归之。令孜恐其图己,密令王行瑜杀之。此等《旧书》皆无之,但云令孜从幸梁州,求为监军以去而已。案此等事皆令孜之酿祸肆恶,不叙于《令孜传》而谁传耶?

《黄巢传》,(增)王仙芝为宋威败于沂州,仙芝亡去。威因奏仙芝已死,散遣诸道兵。已而仙芝复出,诸道兵始休又征,于是皆怨。(又增)刺史裴渥为贼求官,王仙芝、黄巢皆诣渥饮。适诏至,拜仙芝左神策军押衙,仙芝喜,巢以官不及己,询曰:“君独得官,此五千众安归乎?”因击仙芝。仙芝惮众怒,亦不受官,分其众各路剽掠。(又增)贼将朱温为王重荣所败,遂降于重荣。

以上七十一传,《新书》所增事迹章疏,皆有关于时事政术者。

新书增旧书琐言碎事

《窦建德传》,(增)建德微时,盗夜劫其家,建德杀三人,余不敢进,请其尸,建德曰:“可投绳取之。”盗投绳,建德及自縻,使盗曳出,又杀数人。

《李靖传》,(增)太宗手书二册,一曰兵事节度皆付公,吾不中制。一曰有昼夜视公疾大老妪遣来,吾欲知公起居状。后权德舆见之,流涕曰:“君臣之际,一至此耶!”

《杜正伦传》,(增)正伦初欲与城南诸杜叙同族,不许。相传城南杜固有壮气,正伦既执政,奏凿杜固以通水利。既凿,川流如血,自是南杜不振。

《太子承乾传》,(增)承乾学蕃人设穹庐,自作可汗死,令其下奔马哭之。誓有天下后,委身思摩作一设。又言有谏者辄杀之,杀五百人岂不定。

《李杰传》,(增)断狱有妇人与道士控其子不孝,杰究得其实,杀道士。

《许敬宗传》,(增)敬宗辨濮阳之帝邱,及济、漯断流,见其博雅。

《张锡传》,(增)锡与苏味道俱坐罪系狱,锡日膳丰侈不少贬,味道席地菜食。武后遣人觇之,乃怜味道而恶锡。

《裴炎传》,(增)炎子先,以谏武后流州,逃入北庭,致富数千万。能讠朝廷险事,后遣使杀流人,先预知之,与追者格斗。会后又赦流人,遂得免。后官至工部侍郎。

《裴宽传》,(增)宽为润州参军,人有馈鹿肉者,不可却,则受而埋之于后圃。为刺史韦诜楼上所见,问知其故,遂以女妻之。宽衣碧,瘠而长,人呼为“碧鹳雀”。

《哥舒翰传》,(增)潼关之战,贼将崔乾用兵十十伍伍,官兵厄于隘道,遂大败。

《严武传》,(增)武八岁时,击死父之宠妾。及节度剑南,最厚杜甫,亦屡欲杀之。李白作《蜀道难》,为甫危之也。

《刘晏传》,(增)宴八岁时,玄宗令张说试之,曰:“国瑞也。”

《王屿传》,(增)汉以来丧葬皆有瘗钱,后世里俗稍以纸寓钱为鬼事。屿为祠祭使,乃用之祠庙。

《关播传》,(增)李元平筑汝州城,李希烈潜使人应募,遂为内应,缚元平去,以元平本播所荐也。《旧书》以《李元平传》后附《播传》,故此事载《元平传》。《新书》则以此事附《播传》,而不复立《元平传》。

《邵说传》,(增)说面奏德宗,自解失身陷贼之处甚详。

《李贺传》,(增)每日出游,使童奴背古锦囊,有得即投入。其母探知之,曰:“是儿呕出心肝乃已。”

《韦皋传》,(增)皋没后,有议其箭有“定秦”二字,以为蓄异谋者,陆畅为辩云,定秦者,匠名也。事乃白。(又增)李白为《蜀道难》以斥严武,畅反以《蜀道易》以美皋。

《田悦传》,(增)张亻丕固守待救,放纸鸢至马燧军,谓三日不救,士且尽为悦食,燧乃进军破悦。

《刘玄佐传》,(增)玄佐母数教玄佐尽臣节,见县令白事者甚畏惧,即戒玄佐:“汝父吏于县时,亦当尔。汝可倨受耶!”(又增)汴州相国寺佛躯出汗,玄佐大施金帛,人皆效之。输纳无算,玄佐籍之,以充军赏。

《卢坦传》,(增)杜黄裳谓坦曰:“某家子与恶人游,将破产,盍戒之。”坦曰:“凡官廉者必不积财,积财者皆剥下以致之。如子孙善守,是天富不道之家也,不若听其不道以散人。”

《韦绶传》,(增)绶让杨凝为举首。及为学士,德宗尝与韦妃幸其院,值其寝,以妃蜀礻颉袍覆之。

《胡证传》,(增)裴度未显时,饮酒店,为武士所窘。证突入座上豪饮,取铁灯檠,手合其跗,谓诸人曰:“我欲为令,不者以此击之。”众叩头请去,度乃得免。

《罗立言传》,(增)立言在河阴筑城,所当者多富豪,乃令自筑其处,贫民得免。

《毕П传》,(增)П三徙镇,不得入朝,乃求丽妹,结宰相令狐,不受。有太医李元伯聘之,进于帝,极嬖之。

《崔彦昭传》,(增)彦昭与王凝外兄弟也,凝先贵,不礼彦昭。及彦昭为相,其母恐彦昭报怨,敕家人多置履袜,曰:“王氏妹将与子偕逐,吾将同行。”彦昭遂不敢报怨。

《黄巢传》,(增)巢入杭州,董昌所屯地名八百里,贼问老妪,答曰:“官兵屯八百里矣。”贼惊遂去。又刘巨容使沙陀五百骑饵贼,弃马而遁。明日贼乘其马出战,而马识沙陀语,呼之,尽奔还,遂多擒贼。

新书立传独详处

《新书》诸传较《旧书》多大同小异,不过删其芜词,而补其未备,无有大相迳庭者,惟刘晏、李泌、陆贽、李绛、高骈、高力士六传,所增于《旧书》,几至倍蓰。盖《刘晏传》则本于陈谏所论晏之功,有二害二利也;(其论云,晏大指在使民得安耕织,常岁则敛之,凶年则蠲之。每州县荒歉有端则先贷之,不使至赈给,赈给至则无所济,多则国用不足,又将重敛矣。灾地所乏者粮,而他产自在,以所产货之于熟地,自免阻饥。《新书》独详载之,以其有益于荒政也。)《李泌传》则本于李繁所作《邺侯家传》也,(《新书》增肃宗欲以建宁王亻炎为元帅,泌力请以广平王为之。肃宗欲拙李林甫墓,泌恐上皇不乐,止之。肃宗问破贼期,泌请先倾范阳巢穴,则一劳永逸。收京后,肃宗欲请上皇复位,泌曰,若是则上皇不来,当以群臣疏请上皇归就养,上皇果至。德宗征吐蕃讨朱泌,许以安西、北庭地。吐番战不力,及事平来索地,泌力言不可与。泌又请德宗毋受私献,则方镇可以行法,天下纾矣。又尝对德宗曰:“陛下能知卢杞之奸,何至建中之祸。”帝又引桑道茂预请城奉天,以为天命合有此厄,泌论君相造命,不可言命。此皆《旧书》所无,而《家传》所载者。惟顺宗在东宫时,因妃萧氏母郜国公主之累,储位甚危,泌百端奏说,上意方解。《旧书》详载之,与《新书》所云,帝有废立意,泌再三言立侄不如立子之语相同,此事当可信也。《新书》亦谓繁所作《家传》多不经,掇其近实者著于篇,而以明太子无罪一事为不可诬,则亦知此事之犹可信矣。)《陆贽传》则本于《宣公奏议》也,(《新书》增贽请以五术省风俗,八计听吏治,三科登俊,四赋经财实,六德保罢瘵,五要简官事。又马燧讨贼河北,久不决,请济师,贽疏言国内空虚,不宜务远遗近,请先事李希烈,徐图田悦等。此在泾师未变之前,已而果验。又劝德宗开诚纳谏等疏。又谏帝欲官献瓜果者一疏。)《李绛传》则本于蒋偕所撰《遗事》七篇也,(《新书》增其论敬大臣远小人一疏,论纳谏一疏。又魏博田季安死,军中请以其子怀谏袭,绛请迟之,已而军中果立田弘正,以六州归命,绛请速与节钺,并大犒赏以奖其忠义。案绛论事万余言,其甥夏侯孜以授蒋偕,蒋偕撰次七篇以传。)《高骈传》则本于郭廷诲《广陵妖乱志》也,(《新书》增骈先复安南,为监军李维周匿其功,不奏,幸骈所遣使王惠赞间道得达。又移帅蜀,南诏方攻雅州,闻骈名即遁去。骈裁减军士衣食,兵乱,骈匿<囗青>中免,既而诛乱者,婴孺皆斩。旋移淮南为都统,讨黄巢。遣张败巢,巢惧乞降,骈信之。时所徵各镇之师皆至淮南,骈欲专己功,奏尽遣散归,巢知之,即告绝。骈怒,又遣往讨,败死。又叙毕师铎、秦彦、杨行密、孙儒之乱甚详。)《高力士传》则本之《巫山记》也,(《新书》增玄宗欲以天下事付李林甫,力士极言威柄不可下移。及立太子时,李林甫以武惠妃方宠,故属意其子寿王,力士劝帝推长而立,由是肃宗储位遂定。时杨国忠主用兵云南,丧师数十万,莫敢奏者,力士密奏之。后力士贬巫州,柳芳为编其遗事。)亦可见景文采辑之勤矣。至唐末诸臣各传俱比《旧书》详数倍,则《旧书》本太略耳。

新书删旧书处

《新书》事增于《旧书》,非特于《旧书》各传内增事迹,并有《旧书》无传而《新书》增传者。如穆宗宣懿韦后、武宗王贤妃、宣宗元昭晁后,《旧书》有目无传,《新书》补传之。懿宗恭献王后,并无其目,《新书》亦为补传。可见搜考之博也。然于《旧书》事迹反有删之者。《长孙无忌传》,帝自制《威凤赋》赐无忌。《李百药传》,有《封建论》一篇。《豆彦威传》,议仆射上事仪注宜遵《开元礼》,受册官与百僚答拜,不得坐受。《刘沔传》,沔尝战伤重卧草中,月黑不知归路,梦有人以双烛引之,遂起,果有光前导。自后破敌危难时,常有此光。及罢镇,光遂息,沔亦寻卒。《李德裕传》,有自著《穷愁志》及《论冥数》一篇。《舒元舆传》,有谏祀九宫贵神不宜称臣署御名。此皆《旧书》所有,而新书删之,以其无大关系也。《李嗣业传》,《旧书》记其新店之战,郭子仪已为贼兵所包,嗣业引回纥兵冲之,转败为胜之功甚详,《新书》删之,以其香积寺之战功已冠军也。《王武俊传》,《旧书》李宝臣与朱滔破田承嗣,代宗使中贵马承倩劳之,宝臣赠绢少,为承倩所询,宝臣惭,武俊遂劝宝臣劫滔兵反,与承嗣合。《新书》删之,以此事已见于《李宝臣传》也。《刘怦传》,《旧书》怦本朱滔部将,先劝滔勿反,及滔举兵败归,疑怦有异志,不敢入,怦乃具卒伍郊迎二十里,入之,人以为忠于所事。《新书》删之,以此事已见于《朱滔传》也。《吕元膺传》,《旧书》元膺为东都留守,李师道遣门察、訾嘉珍至东都,结僧圆静,纠约山棚民为变,《新书》亦删之,以此事已见《李师道传》也。《韦谔传》,《旧书》杨国忠、贵妃既死于马嵬,玄宗将发,从驾军士犹怀去就,陈玄礼不能制。适益州贡春彩十万至,帝召六军散之,令各自择便。军士乃俯伏流涕曰:“死生从陛下!”按此事应入《玄礼传》,与谔何涉?《新书》于《谔传》删之,亦见其去取得当也。《张茂宗传》,德宗以公主字茂宗,茂宗丁母忧,诏起复成礼。谏官蒋疏言,非军中不宜墨从事。《旧书》载其疏于《茂宗传》,《新书》删之,改入《传》,亦见其移置得宜也。《浑传》,《旧书》记平凉之盟,为吐番所劫,单骑脱归之事甚详;《新书》但云为尚结赞所劫,副使以下皆陷,惟得免。《陆贽传》,《旧书》谓贽恶窦参,参之死贽有力焉;《新书》删此数语,转于《参传》载贽救免之疏。似为、贽讳者,以二人皆名臣也。《李义府传》,《旧书》御史王义方奏其初容貌为刘洎、马周所幸。此正见义府之无耻。《魏少游传》,《旧书》少游观察江西,有京吏贾明观恃鱼朝恩势肆恶,事败,元载受其赂,叛往江西效力,少游以载故优容之。及路嗣恭代少游,到日即杖杀明观,人以是贤路而丑魏。此正见少游附势之无品。《裴延龄传》,《旧书》载陆贽劾延龄一疏甚详。此正见延龄之奸贽之正。而《新书》皆不载,亦似为之讳者,然义府、延龄等人本卑劣,何必为之掩饰也。至如《田悦传》,朱滔方围悦之贝州,田绪杀悦,即以兵与王武俊、李抱真大破滔于泾城。此事有关于三镇离合之故,而《新书》删之。《王处存传》,黄巢据长安,处存以兵五千,白为号,夜入京,贼惊遁去。而京师少年亦仿其白号,劫掠坊市。贼觇知,复入京,召两市丁壮七八万杀之。此事见巢祸之惨,《新书》亦删之。此皆不当删而删者。而尤甚者,戴胄义仓为千古积贮之良法,《旧书 胄传》载其疏甚详,而《新书》删之。《张弘靖传》,《旧书》刘总以幽镇归朝,欲尽革河朔承袭之弊,请以己镇分为三道,仍籍军中宿将送于朝,欲朝廷官之,使幽、蓟之人知慕朝廷官爵。及疏上,而宰臣崔植、杜元颖不知远计,时已命张弘靖节度幽蓟,但欲崇重弘靖,以总所镇全畀之,其将校在京者悉令随归。故弘靖至镇,不数日复乱,自是再失河朔。此事大有关系,而《新书》亦删之,此则景文之率意裁汰,不及酌其轻重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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