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风寂寂,芦苇絮飘飞,方初久一直坐在岸边,神思不属。与宫洵一道的日子她的目标是找机会逃出来,等真正逃脱了,才发现自己像失去了重心,寻不到下一站。
就目前的情况看来,方家是回不去了,穿越这么长时间,她对这个世界知之甚少,就像此刻,不知去向的她除了发呆还是只能发呆。
“幽……初久,你要是没地方可去,先跟我回家吧!”二妞在一旁看她发了半天愣,望了望天色,出声提醒。
方初久抬起头来,望着不远处半截身子掩在芦苇丛里的肥姑娘,抿了抿唇,郑重地点点头。
傍晚,风愈发寒凉,二人加快脚步沿着河岸走了一个时辰后来到一处农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庄子里不断传来狗吠声,隐隐约约可见几点星火闪动。
方初久驻足,呼吸着周围特有的农家气息,偏头问道:“二妞,你们家就在这里吗?”
二妞垂首,看不清面上情绪,只点了点头,“我姑姑家在这里。”
见她不愿多说,方初久也不便再问,牵着马儿跟着她进了村。
不多时,在一阵狂乱的狗吠声中,二人来到一处茅屋前,屋内点着松油灯,光线有些昏暗,门前用木栅栏围了一圈,左边木桩上拴着一只狗,此时正凶神恶煞地瞪着方初久乱叫。
“阿财,睡回去!”二妞呵斥了它两声才止住叫声,回过头来时面上带了几分不自然,“初久,我姑姑家是农户,家里不太光景,你且将就着些。”话落又看了她一眼,“你饿了吧,先进屋坐着,我给你弄点儿吃的去。”
方初久点点头,刚想进屋便听到里面传来一人尖细的呵斥,“二妞,你个死丫头这两日又去哪里野了?”话落时人已站到了门边,借着松油灯的光线,方初久见那人挽着妇人发髻,一身粗布衣裳,面上挂着还未收回的怒意。
见到她,妇人蹙眉后退一步,“你是谁?”
“我……”
“姑姑,她是我朋友。”二妞过来,手里拿了两个馍馍塞给她,凑近她耳边低声道:“你先吃着,我进去跟姑姑说说让你在这儿待几天。”
方初久接过那冷硬的馍馍,并没有动口,目送着她进了屋。
屋内二人说话声极小,却一字不漏地传进她耳朵里。
“姑姑,外面这人叫方初久,是我在翠屏认识的朋友,因家中落难,所以……”二妞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
“所以你就准备把这么个小白脸儿带回来白吃白喝?”妇人愤怒的声音夹杂着几分鄙夷。
“姑姑,她不是小白脸……”
话还没说完,只听“啪”一个响亮的耳光,“我打死你个不要脸的小娼妇,你爹娘死的早临终前把你交给我,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银钱弄不到半分给老娘花也就算了,偏还长得一副猪样,是个男人见了你都躲得远远儿的,嫁不出,卖不掉,今儿可倒好,长本事了,竟空着两只手就带了男人回来,我呸!你就是个赔钱的贱种!”
一番辱骂,屋内只听得到二妞的低声啜泣,方初久将手里的硬馍馍捏碎,走上前一脚踹开摇摇欲坠的木门,冷眸看着里面,“你骂够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