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你干嘛跟我一起过来?”琳琅到避暑山庄的马厩里挑了一匹还行的马,一边牵出一边问,没等穆衍之回答,她又说:“对了,你会骑马么?”
宋代缺马,驭马术也鲜有人掌握,除了武将和江湖人士,寻常人多是不会骑马的。穆衍之也不知自己会不会骑马,摸了摸琳琅带出来的马的头,那马歇歇的叫了一声,然后竟然垂下头让他摸,他见马儿喜欢他,自信心猛涨,道:“估摸着我会吧。”
琳琅牵着马绳,示意穆衍之上马试试。穆衍之瘦小,蹬了半天的腿才上到马背上,往地上看,嚯!这么高?!颤颤巍巍的露出一个讨好的笑道:“算了琳琅,你我共乘一匹去吧,这太高了,我有点晕,我本来跟你一起来就是怕我一个人在这里没个防备的又被人暗算了,若是现在就伤了,反倒弄巧成拙。”
实际琳琅要骑马就是为他考虑的,若是她一人去,就直接轻功疾行了。
马身这样高度他就怕了,若是轻功带他,岂不是要厥过去?琳琅脑中想到她身后绑了一个生无可恋模样的穆衍之轻功的样子,觉得好笑,嗤的笑了下,看他有些懊恼模样,她故意道:“我还以为你跟来的理由是要说你舍不得与我分开,新婚燕尔什么的,没想到只是坐在马背上,你就吓得说不出油腔滑调了,看来等我回庄,得给你寻一匹烈马,你若是再油腔滑调的,我就把你扔马上。”
“娘子……”穆衍之紧紧攥着马鞍,局促的盯着她讨饶:“你快上来,别闹了…”可他可能生性就带着些顽劣,害怕也要再补一句:“我是听你说那百草堂的少堂主以前跟你关系不好,你不知道,我们男子小时候喜欢谁家姑娘的时候,不知道怎么表达,就总是想欺负她,我怕万一他是看上我娘子了,所以才要来盯梢的!”
“……你再贫嘴,我就一个人轻功过去,你骑马慢慢追吧。”琳琅牵着马带着他往前走,马开始一晃一晃的跟着,穆衍之被突然的动作吓得栽歪,险些掉下去,赶紧抱紧马脖子,琳琅回身上马,坐在穆衍之身后,环着他一摆马绳,驾了一声,马儿开始撒开腿跑,然后琳琅跟身前完全僵硬的穆衍之说:“再说,我什么时候说过百草堂那人是男的了?”
“琳琅…你现在是主动抱我,对吧。”
“抱个头?我不过是带你骑马赶路而已,我们江湖儿女本就不拘束这些,是你一直想歪故意恼我,以前我跟别人一齐赶路的时候,也将就过一匹马,也没见人家像你似的想这么多。”琳琅反驳。
“谁?玉遂心?”穆衍之一听自家娘子竟然还‘抱过’别人,心里别扭。
“是我父亲的旧部,说了你也不认识。”提到父亲,琳琅的语气变得有些低沉,不再玩笑,穆衍之意识每当提到她父亲时,她都会心情低落,原本以为是她怀念亡故的父母,后在路上听张老爷子说起琳琅父母突然失踪的事情,才知道原来琳琅放不下不是因为思念父母,她是担心父母还活在某个角落,等着她去救。可是像琳琅这样的势力和地位,对于她父母的失踪都无头绪,他即便拼搏出头,当真能找出自己失去的记忆么?会不会……他脑中突然有了一个让他起鸡皮疙瘩的推测,会不会他和他父母都是通过什么原因才突然出现和消失,他失去记忆,会不会其实她父母也失去记忆,所以才没有回来?
或者……
他们根本回不来?
疾行了一阵子,琳琅注意到穆衍之沉静的不像他,该不会是气她不告诉他吧?琳琅在穆衍之耳边哎了一声,道:“你是恼了?”
穆衍之把心中所想告诉给琳琅,当然里面隐藏了他的原貌和身体的古怪。这想法正好跟琳琅的不谋而合,“你果真这样想?我也考虑过,只不过觉得真的这样也太过凑巧,但也有我想不通的地方,你的到来和我爹娘的消失中间隔了多年,虽都发生在我戴庄里…想不通的地方实在太多,我调查多年也没什么头绪,几近放弃了……可你的从天而降让我又有了希望,一面上我想弄清你的身份,你从哪儿来,更多的……我想我爹娘回来。假如你能恢复记忆,想起什么,一定要告诉我,这对我真的很重要,好么?”最后两字,轻的像是呢喃耳语,却重重的沉在穆衍之心头,让他差些就托盘而出,再等等……
他理智地想,等我弄清楚我到底是谁,我一定会告诉你的,琳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