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黎心下一惊,霍然起身。
当年的事情被蔺瑾谦一手压了下来,除了几个家族,便无人知晓。再者,她与蔺瑾谦虽结婚多年,实则为隐婚。
蔺穆两家谈妥了婚事,蔺瑾谦便带着她飞往拉斯维加斯注册,注册完毕蔺瑾谦在国外医治双腿,她便独自回来。
半月后,蔺瑾谦回国,他俩便当着蔺穆两家长辈举办了仪式,简单低调,不曾见报。
正因如此她才担心,若是被认了出来,深埋五年的秘密挖出,别说母亲的遗愿,一切都将被毁。
“穆小姐,谷老师找你。”左手边一个女警唤道,将她的思绪拉回现实。
穆黎应了一声,提步快速走到办公室,只见谷文琛和刑队低声交谈着什么,她迟疑了两秒,轻扣房门,“谷老师,你找我?”
听闻声音,谷文琛停止了和刑队的交流,缓慢地呼了一口气,指了指隔壁的审讯室说道:“犯罪嫌疑人要见你。”
“见我?”穆黎心惊。
刑队上前两步,严肃地点头道:“他说你长得像他一位故人,想和你聊一聊。”
故人?穆黎不解,虽能猜到一两分,但仍难想通为何警方轻易就答应了嫌疑人的要求,不觉得荒谬吗?
“穆小姐,我们有疑问一直解不开,嫌疑人要求见你,我们满足他,是希望你能帮忙发现什么。这人很固执,不管警方怎么问,始终不改口,案件你也清楚,拜托你了。”刑队似乎看出了她的疑惑,主动地解释道。
穆黎看向谷文琛,男人戴着金丝边眼镜,垂眸不语,看上去儒雅依旧,书卷气很浓。
既然她的老板都不说话,她又能说什么?
进入审讯室之前,刑队又补充了一句,“你放心,不会有危险,我们时刻盯着监控,确保不会让意外发生。”
“谢谢。”道过谢,穆黎推门而入。
犯罪嫌疑人坐在靠里的位子,穆黎在他对面坐下,离门口很近。
对面沧桑狼狈的男人,不管盯着看多久,她都不会记起什么,五年前,她和蔺瑾谦争执后,一怒之下回穆家,不曾注意司机将她载去别处,途中她失去意识,再醒来时发现手脚被捆,眼睛蒙住,处于一片黑暗之中。
“看到你过得不错,我就放心了。”嫌疑人开了口,语气是浓浓的忧伤与少许的欣慰,“这些年来,我一直在想,你后来去了哪儿,过得好不好。你一定很怨恨我吧,小琳?”
小琳?穆黎强压着疑问,静候他下文。
“我的事儿你一定也知道了,我就没必要多说什么。其实我清楚,他们对我一审再审,是觉得我隐瞒了什么,实际上没什么可隐瞒的,我连杀人罪都认了,还有什么不能认?可我真的没做,没有吸毒、没有贩毒、没有参与强/奸,你相信我,好吗?我没必要骗你。”
穆黎一眨不眨地凝视着沧桑的男人,迎接着他渴盼的目光,总觉得那目光中饱含深意,一秒一秒地流逝着,她似乎读懂了什么,又什么都没读出。
“我其实挺想去找你的,可是我没有勇气。如果当初我再勇敢一点儿,我们或许就能在一起了。小琳,我这些年一直都没有忘记你,一直都憧憬着回到最初,但我知道,你忘记了。
“你忘了我,忘了我们的过去,你找到了更好的男人,所以也不打算记起我,对吗?如今的我是十恶不赦的杀人犯,你更不愿意再与我有太多牵连,对不对?!”
他的情绪突然起伏波动,眸中的渴盼消失不见,目光变得凌厉起来,一切转变太快太突然。
穆黎还在深究刚才那些话语的意思,试图寻找些许突破,嫌疑人骤然暴躁,倾身一把揪住她的衣领,将她提到他脸前。
她没能反应,就听到“嘭”一声巨响,余光瞥见椅子被他踢飞,而他戴着手铐的手死死地攥着她衣领。
门外传来即将破门的声响,画面一时间混乱无比——
“我们都是替罪羊,有人指使他,目标是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