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林小公子究竟想干什么?竟将你灌醉,难不成,陛下是盯上了曲家与张家?曲家明明与太后卿氏交好,陛下没理由对你不利。”明日就是及冠的日子,曲陌醉酒不能直接回曲家去,这会儿天色已晚,曲家已经派人来接三公子回家了,张尹之给他灌了几遍醒酒汤,他才稍微清醒过来。
头脑是清醒了,胃里还难受的很,吐了几遍,曲陌现在觉得胸口火辣辣地闷,这酒真不是个好东西,先前哥哥们喝酒,父亲不许他喝,他还不乐意,现在想来,父亲当真是为了自己好。
他捂着胸口,倚在床榻上,扯着张尹之的衣袖,“不是林小公子将我灌醉,是我自己要喝的,尹之,这件事千万别叫我父亲知道。”
张尹之拂开他的手,“你父亲已经叫人来请你回去了,我让人准备了热汤,你赶紧沐浴更衣,稍后我陪你回一趟曲家。”
“啊!”听说曲家的人来了,他才终于想起来,明日就是自己及冠的日子,这下可坏了,他跳起来,冲到里厢房的屏风后边。
父亲明令禁止他沾酒,在曲家他有三件事绝对不能做,不许饮酒、不许习武、不许进书房,饮酒便是第一条禁令!
他将沾了酒气的衣裳扔的远远的,自己整个人潜入水中,希望能洗去身上的酒气。
从浴桶中出来,他嗅了嗅,还是有重重的酒味,只得披衣出去找张尹之想法子,走出屏风酒气更重了,他从里厢出来,就看见张尹之坐在桌边饮酒,原来这酒气是从酒壶中散发出来的,不是从自己的身上。
“尹之,你方才不是说了要和我回曲家,怎么喝起酒来了?”他系好衣带朝他走过去,张尹之抬眼看向他放下手中的酒杯,起身道,“好了,我送你回去。”
“啊?”曲陌看他已经有了三分醉意,就这样还送他回家?他摆摆手,“你喝了酒还是算了吧,万一……”
“你呀!”张尹之拉着他去开房门,“你身上的酒气一时半会儿散不了,我喝酒就是为了用我身上的酒气给你做遮掩,至少不得让曲伯伯知道你偷偷饮酒,你别忘了,这可是曲伯伯对你明令禁止的。”
走进院中,弦月已挂在天际,曲陌记得和林小公子喝酒的时候还是晌午,他跟在张尹之身后,支支吾吾,张尹之没有回头,直接问他道:“有什么话就说吧。”
“额嗯……尹之你今天带我回来的时候,没被人发觉吧。”
张尹之脚步顿了顿,却没有停下,“放心吧,不会有任何对你不利的传闻。”
那就好!对于张尹之说的话,曲陌深信不疑,走出内院,曲家来的人已经在外面候了快半个时辰了,见自己公子终于出来,迎上去,“公子,今日本该回家的,公子怎么忘了?”
曲陌还有些心虚,不过有张尹之在身边,他直起腰板道:“我是来请张公子一起回去的,怎么?不行吗?”
家仆安敢说不行?张尹之与曲陌一同上了马车,马车到了曲家府邸的时候,曲陌缩在马车中不敢下车,侍从将车门打开,张尹之在他耳边道:“别怕,不会被曲伯伯的发现,明日就是你及冠之礼,就算察觉曲伯伯也不会因为此事责罚你的。”
曲陌紧紧抓着张尹之的衣袖,“涪哥哥,可就全靠你来了!”
这会儿想起来唤他涪哥哥了,张尹之点点头,躬身下车,曲家主人都在门外站着,曲陌畏畏缩缩地跟在张尹之身后,倒好似这不是他的家,是张尹之的家似的。
张尹之不动声色地拂开他拉着他衣袖的手,上前几步,走到阶下对曲相卿行礼,“尹之拜见曲伯伯。”
曲相卿对他颔首,对曲陌道:“陌儿,过来!”
不论他曲陌在都内有多大的名声,但凡见到曲相卿,乖巧的像只小犬,他现在想乞怜摇尾都不敢,一寸寸挪动着脚步走到父亲身边去,“父亲,陌儿回来了。”
“陌儿,你可真聪明,躲到张家去,让你的兄长和为父同那些月媒纠缠。”
曲陌不傻,听得出父亲不是在夸自己,他凑到父亲跟前,“父亲,我这是不战而屈人之兵,难不成父亲还希望我像涪哥哥一样,舌战月媒三天三夜吗?”
曲相卿没注意到他的话,脸色一变,“你身上怎么如此重的酒气?可是偷偷饮酒了?”
被发现了,曲陌一惊,后退一步,张尹之赶紧开口道:“曲伯伯放心,子玉最是听话,岂敢将曲伯伯的话当做耳旁风?是尹之饮酒,子玉一直与尹之待在一起,才会沾上酒味,子玉从不曾饮过酒,若真是喝了,便也不会清醒了。”
曲相卿目光投向张尹之,张尹之迎上目光,完全不像谎话,他颔首:“涪儿也别在外面站着了,进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