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祁雪闻言点头，神情淡漠，不慌乱也不惶恐，只觉这人说得还算中肯，但她并不认同。
“我签的这份合同是否合乎法律？ ”
男人咬牙，眉头打结实在不愿说出合法二字，但在萧祁雪清明坦然的目光下，还是梗着脖子点了点头。
“呵，那你觉得，在面对公众时，绝对的权力和绝对的法律，哪个更服人？”
萧祁雪看着他微笑，自信飞扬的眉眼顾盼生辉。只要有了合同，她就不怕他们强行插手，左右现在是21世纪，又不是那个申冤还要击鼓的年代。
当营销成为一门专业，微博水军如潮水般涌来时，只要有钱，玩儿到最后谁也说不准究竟谁会赢。
话已说至此，萧祁雪成竹在胸，无意与他再纠缠下去，冷冷地扫了他一眼，绕过他往里走去。
不料那人却紧跟在身后，拔高了音量，急切吼道：“萧小姐，你得罪了席家，即便这件事如你所愿，剩下的路也未必好走。你又何苦执着在这里，放你自己一条生路，也放我一条生路不好吗？！”
萧祁雪不耐地蹙眉，望着他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傻子，“你还有生路吗？”
那人被问住，脸色灰败，神情不甘至极。多年来苦心经营的职业生涯，莫非真要如此毁于一旦？得罪了高层，他又怎么容易再找其他工作。
但这是他的事，与萧祁雪无关，商场如战场，没有快要达胜仗时还同情对手的道理。她不是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同情和保护也只能留给自己身边的人。
不知道那人是何时离开的，关上办公室门的那一刻，她才觉得耳根子清净了点。林清甜挨个将窗户打开通风，一边简单的整理办公室，一边好奇地问道：“萧总，您就这么确定这事儿定下了？”
“呵，不然呢？50亿的违约金，他们要付，是走公款还是私款？咱们国家什么都缺，就是不缺人，他要真敢拿出这笔钱，我就能让全国人民都知道咱们首长家底有多厚！”
“啧啧，你真觉得这背后的人是席司令？”萧祁雪看懂了林清甜使的眼色，无奈地摇了摇头。
“是或不是都不重要，席家……不论是谁在外面做了什么事，但老爷子肯定是知道的。”
并且默认。
后半句萧祁雪没说出口，因为她想到了席晔锁着的那些席安南贪赃枉法蝇营狗苟的证据。难道老爷子会什么都不知道？她不信，比起这个，她更相信席司令甘愿做遮蔽席家掩埋污浊的那把巨伞，且一心想着自己百年之后，让席晔接替他的位置。
所以什么继承人，说得有多让人羡慕，当谁都是能被他们算计的低能儿了吧？
揉了揉太阳穴，她强迫自己暂时不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糟心事儿。看着林清甜里外忙碌个不停的身影，萧祁雪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清甜小姐，请问你是打算跟着我来做清洁工大婶的吗？”
林清甜瞪她，眸中带笑，“也可以啊，您手下的清洁工工资都要比别人家高一些。”
萧祁雪莞尔，拦住忙里忙外的她，“今晚回去好好歇歇，明儿抽空去交接一下苏冬哥那里的工作吧。”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清甜，我们虽然分开了几年，但我信得过你，在我心中，你和我寻常的下属也定是不同的。”
“我这么不分青红皂白就把你从做了五年的公司抓过来，也没问过你习不习惯，愿不愿意。但今后的职位，我还是想尊重你的意愿。”
萧祁雪认真脸，林清甜想了想，歪头问道：“可以继续做秘书吗？”
萧祁雪闻言便笑了，眼里是松了一口气的愉悦，嘴角的笑容像极了得逞的小狐狸。她倒是打着让她做秘书的主意来着，可若林清甜想做经理总监一流，她也不会反对，只是继续伤脑筋秘书人选罢了，如此一来最好。
将林清甜打发回家休息后，萧祁雪一个人坐在杂乱荒凉的总裁办公室里，内心感到一阵宁静。坐过好几个办公室，这里，终究是不同的。
时针嘀嗒嘀嗒地转过，萧祁雪站在窗前，静静俯瞰着窗外景物发呆，感受这犹如避世一般的安宁，直到一阵来电铃声将她从自己的世界中拉回。
“萧秘书，我能问问究竟什么原因，让您一言不合就将我炒了吗？”
听着对面哀怨的语气，萧祁雪忍不住呵呵笑了起来，嘴唇弯起一抹好看的弧度，浅浅的梨涡又显出几分天真动人。
她望着天空的眼神变得越发温柔悠远，沐浴着太阳的余晖，对着话筒低声道，“席晔，我在柏氏。”
席晔闻言，惊讶了一瞬，继而了然，“等我，我去接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