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府的途中,一星垂头丧气的。眼圈都红了。
“一星,你不要这样,不过就是一张手绢嘛,没什么了不得的。”海棠拍了拍一星的肩膀,让她要豁达一些。
“可是,姑娘……”一星一张口便被海棠打断,“没什么可是的,谁知道那手绢是我的,海棠花谁没见过。”
“可是,可是那是姑娘自己绣的。”
“我自己绣的又怎么啦?”
“万一,万一有人捡到,一看就……就认出来了。”
海棠终于明白了一星的意思,这丫头是说自己的绣技很渣了,所以很容易被认出来。
“一星,你……就算我绣花的水平的确不怎么样,可是谁又会拿来和我比啊?就算有万一,我不比不就行了?再说了,我自己绣的东西也就那么一个帕子,想比都没办法。”
“姑娘迟早总是要绣的……”
“行了行了,要不回头我好好练练,把花绣好点儿,就不怕人家来对比了。”
“这倒真是个好办法,姑娘真聪明。”
一星到底是个孩子,事情解决了,她就觉得天就开了,一切又都美好了起来。
只是海棠这会儿还没意识到,她居然给自己挖了一个坑。后来一星逼着她练绣花,那劲头儿跟虐待也没什么区别了。
“姑娘,今天真的是运气好啊,碰到那个司马公子的时候,我可真的是吓坏了,没想到居然也被你搞定了,还认你当老大。”刚刚还沮丧得不行的一星,这会儿说着都要跳起来了。
一星真的好开心,前几天她还在为姑娘和自己发愁,却怎么也没想到,姑娘竟然突然就看开了。只是,似乎也看得太开了点儿,居然认那些花花公子们当了小弟。
海棠好笑地看了一眼一星,拿出一个铜币,让她猜。
一星猜了很多次,都猜错了。
“姑娘,我怎么这么倒霉啊?”一星憋着嘴。
海棠将铜钱向上一抛,说:“傻一星,我在铜币落下来的时候就看清了,你若错了,我就不动,你若猜错了,我就把转个方向打开。”然后将手打开。
一星瞪着海棠,张了张嘴,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时,不知道从哪儿传来一声笑。
海棠收起铜币,四处看了看,却没发现有什么异常,便也收了心思带着一星回了邱府。
小巷拐角处,走出一个玉树临风,披着斗篷人来,看不清面目,但却凝神地看着海棠二人远去的身影。
“爷,那位姑娘,走远了!”那人旁边的小厮探头道。
“多嘴。”那人转身,手上握着白色的手绢。
终于从竹林进了惊蛰苑,海棠和一星的脚步却慢了下来,怎么觉得有点儿诡异呢?平时那些没收心的小丫头们不是摘花就是扑蝶,今天怎么一点儿声音都没有了。
海棠停住脚步,对一星使了个眼色:“我先进去,你去找老太太。”
可是还没等一星转身,春暖便出现在廊下,对海棠道:“哟,六姑娘这是去了哪儿,怎么一身男装?快进来吧,太太还在屋里等着呢。”
这下走不了了,一星紧张地扯了扯海棠的衣袖:“姑娘,怎么办?”
“没事,先进去看看再说。”事到临头,能脱得过吗?海棠只得带着一星进了屋。
秦氏坐在上首正捧着茶盏,海棠想,都是闲的,没事就喝茶,上个厕所都不方便。
“太太,您怎么来啦?”海棠故作不知地上前行礼,又对一旁跪在地下的一花说,“太太来了,你跪这儿干嘛?竟要春暖姐姐自己动手。”
一花眼泪汪汪地抬头,脸上竟然显出红红的掌印,海棠的脸便沉了,问道:“这是……谁打的?”
海棠的话刚落音,秦氏的茶碗便在桌子上碰出一个响来:“怎么?你的丫环,我碰不得?”
“太太是说哪里话来,别说女儿的丫环,便是女儿,也是碰是的。”海棠说得轻巧,秦氏的手却是一紧,这丫头没想到还是个记仇的,以前倒是看岔了眼。
秦氏轻笑:“倒又是我心急了,过来不见你,这丫头又支支吾吾的……只是,你这是去了哪儿呢?还一身男装?”
海棠见秦氏眼里明明没有怒意,便知道她怕是早就等着这个机会了,这次还真提忽疏了,以为她不会对自己管得太多,以为一花能顶住,没想到这女人其实就是一只母老虎,一直伺机而动呢。
这时门外传为春暖的声音:“三姑娘怎么过来啦?”
竟是海婉。
“我过来找六妹妹说说话,春暖姐姐怎么在这里?”海婉笑着问,没等春暖回话,便挑着帘子进来了,见了秦氏倒一惊,“太太怎么也在?”
海棠心里不禁冷哼,又开始唱戏了。
“你幸好是这会儿过来,若是早些过来,怕是找不着你六妹妹陪你说话。”秦氏慢悠悠地说,又端起了茶碗,一副不着急的样子。
海婉这才转身打量起海棠,一脸着急道:“六妹妹,你怎么这样的装扮,究竟去了哪儿?”没等海棠说话,便跪在了秦氏面前,“太太,您就饶了六妹妹这一次吧,她也是小孩子贪玩。”
海棠冷眼看着海婉眼里,这是自己还没开口说话,这母女俩就先把罪定下来了,而且还要装好人,要个好名声。
果不其然,秦氏听了海婉的话,叹口气道:“你倒是会说话,可若是老太太和老爷知道了,可知道我得担多大的罪过?养女不教怪老乞婆。”说着又瞧了海棠一眼,“后娘,难做!”
海婉伸手扯了扯海棠的衣袖,轻声道:“六妹妹还不向太太认个做?难道还要闹到老太太和老爷那儿去?”
哼,我就算是认错,你们难道不不会闹到老太太和老爸那儿去?只不过是想在那之前,先把我的嘴堵住罢了。
“老太太和老爷也要过来?”海棠故作惊讶地抬手,海婉本来就用了力,这下手一滑,便撑到了泥地上,正好海棠后退一步就踩上了。
“呀!”海婉叫得凄厉,秦氏赶紧起身问,“怎么着了?”
“三姐姐,你的手怎么放在我脚跟后面?”海棠也大惊,眼圈都红了。
一句话叫秦氏和海婉,都怔了,这话是什么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