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砂骂骂咧咧地从水里爬上岸,边走指尖边晃荡着一块毫无雕饰中心缕空的圆形黄玉,“这个应该值几个钱,这次的买卖虽然惊险,好在姐吉星高照,总算是赚了没赔。”
想到日间被贾府的人打得鼻青脸肿的芙蓉,她顿时脸色一整,收好黄玉,摸黑跑到一株大树下,伸手往粗大的树洞里一掏就掏出了个包袱。
包袱里是一套干净的女装,她脱下湿衣迅速换上,把湿发拧了拧,又拿出一个小盒子就着里面的药膏在脸上抹了抹,再在右脸颊贴上她的专用贴,随后才提着一包湿衣往回走。
今晚她发了一笔不小的财,所以决定对伤员以及多日未闻肉腥味的弟弟还有自己大方一点。
她用荷包里仅有的五十文钱在夜市上买了一只脆皮烤鸭,一只烧鸡,还有一包龙虾,以及十个春卷,两笼肉汁颇多的水晶包子回到了镇西巷底的家里。
开门的是五娘。
五娘是原主生母的陪嫁丫环,原主生母过世后,她没有离开,而是担起了抚养两个小主子的重担,所以朱砂对她极为敬重。
“小姐买这么多吃的,难道贾老板已经把账全部结清?”五娘皱眉看着那一大包吃食。
生恐她起疑,强自文静下来的朱砂抿唇一笑,“就算没有全部结清,我们也该打打牙祭了。不说芙蓉受了伤要补养,阿瑞长身子的时候也不能长久不吃这些,都两个多月没闻到肉腥味了。”
阿瑞是原主的同胞弟弟,叫朱景瑞。
要说原主同她弟弟的出身并不寒碜,亲生父亲如今正是当朝户部尚书朱政先。
他们的生母方琳和朱政先的正妻方淑治是姐妹,都是出自国子司业方家,是官宦之家,出身也不低。只不过同父异母,方氏为嫡,方琳为庶。
在这个大燕朝,嫡与庶之间简直是天壤之别。
当年朱政先娶方氏的时候,方琳还待字闺中。结果在一次方家的寿宴中,来拜寿的朱政先因酒失德,竟将方琳给**了。
当时方家不仅不为方琳出头,方氏还怒骂方琳想勾引姐夫,完全没把这个庶妹放在眼里,一句话就把她赶往观音堂,准备让她在庵堂里了此残生。
偏生方琳去观音堂不出两月,五娘就去朱家密告老夫人,说方琳已怀了朱家子嗣。
朱家素来子嗣凋零,除了二房有两子外,就连方氏进朱家多年,也只给朱政先生得一子几女。
老夫人一听方琳有喜,就令人将方琳从观音堂接了出来。
方氏得到消息后强加拦阻于朱府大门外,最后老夫人为保家和,只说如果方琳生的是儿子,就给抬回国公府当个妾室,如果生的是女儿,一切便罢。
结果方琳生了个女儿,自此朱家便当没有这母女俩,给赶到了南渡自生自灭。
原主的出生本就令人悲愤,然而朱景瑞的出生,更令人觉得朱政先是个禽兽不如的东西。
那年他出门公干途经南渡再度与方琳相遇,竟然二话不说又将方琳给**了,之后一走了之,这便有了朱景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