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好景不长,陈泽睡梦中轻咳了两声,突然睁开眼来,把两人给吓了一跳。
“芸娘,你脸怎这么红?病了?”
芸娘忙危襟正坐,双腿并拢,手端放在腿上,强撑着笑:“没有,奴觉着有些热罢了。”
陈泽不疑有它,旁若无人地靠着芸娘,贴着耳朵说起私己话。
这娘们儿还挺能装,放在后世肯定也是个混得开的小三,能把各种男人耍得团团转,张小天心里想道,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
马车又行了半个时辰,马希律律地停下了,车夫在外叫道:“各位公子,到了,请下车吧。”
众人下了车,只见竹林涛涛,满是翠绿,让人心旷神怡,一间简朴却诗意十足的小茅屋若隐若现。
秦少明赞道:“先生住的这地方真乃世外桃园。”
沿着小道缓缓前进,一儒雅老人正候在小屋前,身侧站着一妇人,抚须笑道:“你们来了?”
秦少明等人恭敬行礼:“见过夫子。”
原来那就是那老教谕,长得慈眉善目,给人一种知识渊博、谈吐高雅的感觉。
老先生叫妇人给众人烧了茶,围坐在院落的桌前,吃了些瓜果,问道:“州试结果可出来了?”
吕宪得意非凡,抢道:“先生,学生不负所托,州试探花!”
老先生满意的颌首:“对于你,我是相当放心的。”
吴毅和秦少明也报告了自己的成绩,老先生也赞扬了一番,张小天和陈泽就有些尴尬了。
老先生叹了口气,对张小天道:“你本天资聪颖,奈何流连烟花柳巷,误了读书时,无心向学,不然,榜上当有你一席……”
张小天摸了摸鼻子,没想到这老头对自己的评价还挺高,正想委婉表示下,一旁的吕宪又阴声怪气道:“先生,你未免太高估他了吧?”
秦少明终于是忍不住了,道:“吕兄,你说话为何总如此刻薄?再怎么说,大家共为同窗……”
吕宪打断道:“以后可别与他人说他是我同窗。”
我靠,老子有那么丢份吗?张小天看他一副不屑的模样,真想把茶泼他脸上。
秦少明愤而站起:“吕宪你太目中无人了!”
吕宪冷笑:“那又怎样?秦少明你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哼,也就是清仁县人才凋零,才让你捡了个县学第二。”
意思就是说,除了我,你们都是渣渣!这分明是不把当场所有人放在眼里的意思了。
“不谦不恭,既骄又纵,枉读圣贤书,耻于与你为伍!”秦少明抛下一句,气得拂袖离席了。
其余人面色也不太好看,有吕宪这个净泼冷水的人在,其他人聊得也是束手畏脚。
吕宪倒也好学,学业上有些许问题要请教老先生,其余人也乐得如此,便找了借口离开院落,在周围竹林欣赏起景色来。
这大片大片的竹林景色优美,让人流连,张小天独自一人在茅屋逛了一会,转过一处竹坞,忽然听得前面有人小声低语。
他好奇地凑上去,一看,眼睛突然瞪圆了,我去,这是什么情况?
只见一男一女亲密地搂在一起,男的将嘴巴凑在女的香颈间,又嗅又亲的,极其猥琐,手也不老实地乱摸着;女的衣衫凌乱,露出香肩,面色潮红,闭着眼睛,红唇半启,呜咽低吟着。
但显然,这两人还没到关键时刻,却已是情动意迷。
这对狗男女居然是吴毅与芸娘!
这娘们儿之前还跟自己眉来眼去的,转眼就又跟另一个男人搞在一起了!这一天时间,就跟三个不同的男人有纠葛,这女人是真的水性杨花啊!
这吴毅也不是什么好鸟,猴急猴急的,一点定力也没有!张小天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眼珠了一转,稍稍退远了些,轻轻咳了几声:“咳,咳!”
果然,两人受了不小的惊吓,不由自主地发出慌乱的惊呼声,紧接着便是僁僁的衣衫声。
张小天故意等了片刻,才走过去,见两人已经虽然面色慌张惊乱,但仪容衣衫已经整理好了,相互隔了几丈远。
张小天明知故问,讶道:“你们俩怎么在这?”
芸娘垂手而立,嗫声道:“来溪边洗洗脚,巧了遇上吴公子。”
吴毅也打哈哈:“是啊是啊,真是巧了。”
张小天也不点破,嬉皮笑脸道:“那定是这里风景最佳,才让你们心有灵犀都来这了。”
话音刚落,忽而二人面色都微变,还道张小天撞破了他们的好事,芸娘福了一福,便逃也似的小跑着离开了,臀部一扭一扭的,风情万种。
张小天突然惊叫:“吴兄,你身上怎有水粉味?”
吴毅一惊,笑得十分勉强:“呵呵,怎么会?定是你闻错了,好了,在下有事,先走了。”说着,也落荒而逃了。
张小天肚皮都快笑破了,替人抓奸的感觉也挺好啊,以后捕头要是干不下去了,自己开个私人侦探事务所,专替有钱人找另一半出轨证据什么的,似乎也很有前途啊!
回到茅屋旁,秦少明这个温文尔雅的书生还冷着脸,似乎被吕宪不可一世的态度给真正激怒了,其余人都在,在对着老先生说着什么。
张小天走上前,才知道日色渐昏,是时间回家了,众人都在告别。
“先生,时候不早了,学生就此拜别。”
又说了一些祝愿的话,老生先才依依挥手作别,末了还苦口婆心劝勉张小天要好好学习,不要浪费时光之类的。
张小天心里暖烘烘的,有一位长者这么关心自己,确实挺让人感动的。
众人上了车,老先生还在挥手。
车子行了几里地,太阳已渐渐落下西山,天色渐渐昏暗,秦少明撩了帘,皱眉:“车夫,请快些赶车,不然回到家该入夜了。”
“得嘞!”
马夫应了声,鞭子重重敲了一记,马吃了痛疾走起来,可是刚才出百来步,突然外面咣当一声巨响,车厢剧烈摇动起来,似是要散架一般。
陈泽艰难扶着才没有摔倒,惊骇大叫:“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
车夫叫道:“车子出了问题!公子稍安!”
说着,车夫跳下车去,用手勒住了马绳,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堪堪将马拉住。
马车停住了,众人均是面有余悸下车,显然刚才的“车祸”让他们吓得丢了魂。
车夫察看了一下车轮,无奈道:“车轱辘坏了。”
陈泽叫道:“这里离县城还有好远,车坏了咱们怎么回去?”
马夫摇摇头,歉意道:“对不住了公子,这天都黑了,一时半会也修不好……”
吕宪怒道:“你这是什么破车?咱们是花了银子雇你的车,你车坏了,难不成把我们放在这半道上?不行,你须得把我们送回家去!不然,我向衙里告你!”
马夫面色也很难看,这本不是他的过错,但对方要是如此追究,也是很麻烦的事。
秦少明看了眼天色,道:“各位莫急,不远处有一驿馆,在下这些日子便是住在那里的,环境还算不错,咱们不如到那里住一宿,明日再走?”
其他人也无他法,只得应承了下来。
沿着小道走了约莫十来分钟,路边果真出现一家驿馆,这让大家都松了口气。
吕宪仍自牢骚不断:“我活这么大还从来没受过这些罪,要不是你秦少明,我何至于此?还有那个车夫,真是岂有此理,车子坏了还敢纳人?……”
听着他唠唠叨叨,是让人觉得有些小家子气了,车夫好像有些不高兴了,气道:“公子且在这里住一夜,小人先回家请了匠人修了车,明日一早再来接你们。”
说着,就真的牵马走了!
车轮虽然坏了一点,但空着车走还是没有问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