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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浊之谣言

没有比明知故犯更加犯傻的事情了。加勒明明知道后果,为何还要冒险后踢呢?

就在这时,破军大师看到加勒的鞋底像看到鬼一样慌忙放开了加勒。加勒一脱身便连忙飞出了十几丈远。破军大仙漠然地对加勒说:“你的鞋底下太脏了。”

“对,那是牛粪。”加勒回答道。

“你知道?”

“故意踩上的。”

“嘿!”破军大仙一声怒吼,便冲向了加勒。于是,两只天使便拳来腿往地又打了起来。他们的拳脚都很快,在地上的明美完全看不清楚他们双方到底是怎么出手的。

加勒这边显然并不十分危险。明美所关心的是那个如僵尸一般的可可。那个千手大仙到底对可可干了什么事情呢?能把可可变成这样。明美心急如焚,捡起地上的石块就往千手大仙身上扔。然而,千手大仙处在半空中,明美的石块并没能够得着。

这时的可可,她的思绪正处在了一片白茫茫的墓地中间徘徊着。她分不清楚那缠绕在墓地周围的究竟是雾气还是披着白衣的幽魂。她只听到有人在某一个坟前低声哭泣。

可可循着悲泣之声来到了一个墓碑之前。这墓碑大概是竖立在西方的,墓碑上并没有死人的照片。墓碑上刻着“可可?艾利特长眠于此”。墓碑的脚下放着一束白色的百合花,还竖着一个巴掌般大小的照片框。可可还没有拿起那个照片框,便已经预料到照片中人一定就是她自己。

果然,照片中的可可是一头短发。她大概正在一个阳光灿烂的海滩上咧嘴摆出了剪刀手。她的笑容如此灿烂,瞬间就把明媚的阳光比了下去。

“啊,可爱的孩子啊。”千手大仙那阴阳怪气的声音从可可背后传了过来。可可吃了一惊还没来得急转身,便被千手大仙从后夺去了手上的照片。可可回头一看,发现千手大仙神情严肃地端详着可可的照片。他脸上的黑巾没有了,露出了满口爆牙。

“噗!”可可不禁笑了出来。

“有什么好笑的?”千手大仙说着把照片放回到墓碑脚下。他问道:“伤心吗?”

“伤心?以前的事情都不记得了,怎么会……哎呀……”可可口中是这么说的,眼眶中却流出了眼泪。只听见千手大仙说:“我还是第一次跟野天使同化,没想到会来的这种地方。这也难怪,野天使本来是幽灵嘛。”

“同化?”

“是的,孩子。我心血来潮,把我的能力传你了。只要你以后多加锻炼,能变的跟我一样厉害。或许比我更加厉害。”

“你是说我能分身吗?”

“是的,孩子。”千手大仙点了点头。可可兴高采烈地鼓起了掌来,她笑着说:“太好了,以后偷东西的时候就没有那么容易被抓了。”她话音刚落,脑袋瓜就被千手大仙用大手抓住了。千手大仙严肃地说:“你就不能干点好事吗?听说只有被造物主选中的光明灵魂才能到达安栩大陆。怎么来到这里就变了样了?”他虽然说得严肃,但是声音依然怪气。

“或许是你自己搞错了。”可可话音刚落,千手大仙的手就在可可的脑袋瓜上施加了压力。可可马上就像中了紧箍咒一样,头昏脑涨。只听叫千手大仙说:“黑暗的灵魂只会堕入黑暗,这是常识。”

“好啦,好啦。先放开我!”

千手大仙放开了可可,把双手放在身体的背后便在墓园中踱步。可可看了看自己的墓碑,也跟了上去。不一会儿,可可便跟着千手大仙来到了一个到处树立起镜子的庭院。可可四处张望,只见那些镜子中全都是她自己,而千手大仙则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听见空气中传来了千手大仙的声音,他说:“让镜子中的自己来跟你握手。这时最后的程序。”

“啊?这怎么可能?”

然而,千手大仙并没有回应她,因为他已经回到了现实之中了。他把昏睡中的可可夹在了腋下,缓缓地降落到地面上。明美连忙迎了上去。千手大仙把可可交给了明美后,便看着明美那充满敌意的眼神说:“没事的。睡一下就好了。”明美将信将疑,使劲呼唤着可可。

而在另外一边,加勒已经和破军大仙手抓着手,站在地上角力。他们神情凶狠,就像雕像一样纹丝不动。千手大仙看到他们这样,便把金刚棒放在了一边。他背靠着一棵大树,打了个哈欠,说:“等一下就好了。”

明美知道可可这边已经输了,而加勒那边等一会儿自然也会分出胜负。于是,她不屑地吐了一句:“废话。”千手大仙也没有管她,闭起眼睛就睡了起来。

良久,可可从睡梦中醒了过来。她发现自己已经睡在了草地上。这时已经到了晚上,四周轻悄悄的,只有明美拨动篝火的声音。

“你醒了?加勒估计还得等一会儿。”明美说着给可可递上一瓢水。可可接过瓢,喝了一口,便问道:“我们这是怎么了?”

“你们恐怕都输了。那两个大仙也走了。他们说他们分别和你们做了同化,你们会知道那该怎么用的。”明美复述着那两个大仙临走前所留下的话,她大概自己也有点怀疑,便问可可道:“是这样吗?”

“好,好像是吧。”可可这时想起了和镜中的自己握手的那种感觉。突然,她的身边噗的就多了一个自己。这下可可乐了,她居然跟自己开始玩石头剪刀!明美看到她这个样子似乎跟平时并没有很大的分别,便松了口气。毕竟,这次虽然败了,但是他们却被慷慨地被施与了这样实用的能力,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可可和自己的分身玩石头剪刀布,结果全是平手。她忍不住哈哈大笑,抱着那个同样哈哈大笑的自己。突然,笑声停住了,她喃喃地说:“如果能把你送回到那个世界就好了。”

“能这样就好了。”分身也低声说。

“你在说什么?”明美问道。可可让分身消失了,笑着对明美说:“弄一个分身出来很费力气。”

“这听说要持续煅练自己的魔力。”明美说着给可可递上了一个水果。可可啃着水果,悠悠地说:“便练成大仙那样还有很长的路呢。”

“或许你应该让你的分身懂得攻击敌人的弱点,这样即便分身很多,也能速战速决。”

“嗯,好主意。”可可话音刚落,便听到加勒一声吼叫。他从睡梦中猛然坐了起来,口中狠狠地骂道:“头上长角的恶鬼!我才不要你的能力!”明美吃了一惊,舒了口气才说:“你已经要了,甩不掉了。”

“我呸!”加勒抄起断崖长刀,随便一甩,一棵大树便应声倒下。在一旁的可可看得目瞪口呆,暗自可怜起这无辜的大树来。明美温和地说道:“或许你可以这样想。雪禁之蓝不是有一身蓝色铠甲吗?那铠甲很坚硬,但是在你的能力面前不堪一击。这毫无疑问。或许,你应该平心静气地接受这一馈赠。”

明美说的有理。加勒的自尊虽然跟天一样大,但是他对蔚绫的仇恨也不小。于是,加勒也只能硬生生地吞下了这口气,坐在那里闷声不响。

“好吧!”明美突然站了起来。她握起了拳头,说:“我觉得我们要做出点大事业来了。我觉得我们应该先去天塔,把那个叫昆恩的家伙除掉,然后到耶尔那边去领赏。好啦,明天再去附近招募点新人……”明美话犹未了,肚子便咕噜噜地叫了起来。她看了看可可手中的那个水果,目光便和可可对上了。她本以为可可会分她一半,谁料可可居然加速把水果塞进了嘴巴。明美见状,口中已经说不出豪言壮语。她无力地趴在地上,起不来了。

明美说得没错,只要除掉昆恩,便能领赏。可是,得到这消息的并不仅仅只有他们。这时的南兰城里,耶尔正端坐在塔顶欣赏着月色。祭司塔塔匆匆忙忙地从楼梯出来,跑到了耶尔的身边。耶尔看到他的样子便笑了,他说:“塔塔,你总是很匆忙。”

“大人别开玩笑了。我们说正事儿吧。”塔塔说。

“嗯,有回信吗?”

“只有兰登的青面巨翼(高迪)回了信,说是坚决跟在我们后面。”

“哼,老狐狸。那,你说着这么办?”耶尔一边说,一边用手指绕着自己的头发,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塔塔沉吟了一下说:“没有关系。我们悬赏大祭司的性命,天塔那边肯定已经知道了。我们不管有没有城主们的回信,只要在天塔那边散布一些谣言,说城主们都已经着手准备对付大祭司的办法了。这样一来,各城主会被逼到我们这边来。”

“天塔那边会相信吗?他们大概会采取一些怀柔政策来分化城主们吧。”

诚然,耶尔其实并不像他的妹妹尤尼斯所说的那样笨。只是有时候会被情绪干扰,做出一些缺乏考虑的行为罢了。这时,塔塔点了点头,说:“城主们其实都在扩展自己的兵力。天塔一直很忌惮他们。对于天塔的顾忌,城主们也很清楚。这么一来,他们即便清白也很难说得清楚了。”

“说的好像我们在干坏事一样。”

“呃……”塔塔尴尬地点了点头,说:“我那么说不大准确。”

耶尔笑了,他站起来,拍了拍塔塔的肩膀,说:“就按你说的办吧。我们这边可少不了你啊。”耶尔说完挥了挥手,便离开了塔顶,回自己的窝了。

这时的峿泉乡里又开起了宴会。说是宴会,也只不过是一堆相熟的天使聚在了一起喝酒而已。这下又是萨米拉和佐伊在厨房里弄下酒菜。然而,戴望这只插翅熊总是非常殷勤地帮着佐伊端盘子,也减轻了她们的工作。虽然佐伊并不愿意他这么做,但是在他的盛情之下,佐伊也只能由他了。

赫守也明显感觉到戴望对佐伊特别好。他知道自己的心在蔚绫那边,也不应该对此有什么感觉。然而,他的心里却隐隐地有着一种说不出的不快。直到佐伊温顺地坐到赫守的身边,他的这种不快才烟消云散。

这时,蔚绫说话了,他说:“耶尔这个财主要花精露来买昆恩的性命。你们怎么看?”

“哈,这还用说。”莎伦醉醺醺地说着,便打了一个饱嗝。她继续说道:“我们直接长驱直进,把他耶尔的老巢抢了。那他所有的精露都是我们的了,还要他的赏赐干什么?”

“呵呵呵。”在一旁闭着眼睛的薰笑着说:“莎伦同学,你知道南兰城有一万多兵力吗?而我们这里只有几百。而且,人家还借给我们兵呢。”

“怕什么?我们以一敌十,总会赢的!”莎伦嚷道。薰无奈地问道:“莎伦,你学过乘法吗?”

“乘法?你说是算术吗?”莎伦一提起算术,兴致就消减了一大半。蔚绫没有管莎伦,她问薰道:“小薰,你是怎么看的?”

“蔚绫小姐,你已经得罪了昆恩,非得站在南兰王那边不可了。”

“那么,我们应该准备出兵了?”

“是的。但是我们的人马虽然精锐,但是数量毕竟少。所以,我们除了正面对抗以外,还能干点别的。”

“别的?”蔚绫疑惑地问。薰说:“南兰王对外宣称这是上代大天使的遗命。这给了他和其他城主有了借口,很好。不过,城主们单独作战是不可能成功的。他们必须联结起来,而且还需要一点信心。”

“我们要给让他们认为我们必胜。”

“是的,蔚绫小姐。可是从城主们的兵力来看,没有人能看到必胜。我粗略地算了一下,这次行动中,恐怕将会是由南兰王和翼蛇(尤尼斯)作为主力。南兰王的一万不可能倾巢而出,我估计他们最多出五千。翼蛇呢?大概也就是三千。然后……”薰开始如数家珍地计算着各城主能投入的兵力。最后她算出来了,她说:“大概一万七。这虽然比起天塔地界里的一万五守军要多。可是对方以逸待劳,而且还有强大的守城魔法炮。我们这点兵马恐怕动摇不了天塔的根基。”

“嗯……这我也粗略算过一下。现在再听你这么一说,连我都不想出征了。”

“这不是蔚绫小姐说的话吧。”薰笑着说:“战场上很多事情并不是能计算出来的。这点小姐应该比我更加清楚。而且蔚绫小姐和各个城主中也不乏能人。而天塔呢?只有疫渡鸦路德、闪电刀五社和震地锤琳达带兵。出主意的有祭司罗杰,嗯……如果幽影泰佳也站在他们那边也比较棘手。”

“他们的战将我都见过,我估计我们这边的加起来也勉强和他们打个平手。”蔚绫说。

“这个不用担心,即便是他们那边还有两个没有出过风头的家伙。”

“哦?这我还不知道。”

“嗯,一个叫虐刀使汉克,另外一个叫紫爻。紫爻没有绰号,不过他身穿一身暗色的紫甲,还挺迷人的。虽然我还没有见过紫色……”薰说着又自我陶醉起来了。蔚绫这时想起了在天塔顶演武时,那个帮琳达把大锤捡回来的那个天使,不禁冲口而出,说:“那还真不可小觑啊。”

“哎呀,放心啦。打架的话,南兰王那边还千步雷鸣雁姜和破血刀云尼。而翼蛇那边还有个绰号叫天火的恒由将军,都是打架高手。”

“雁姜和云尼我知道,但是天火?”

“他总是闯祸,所以翼蛇看不起他。不过,这种情况下,翼蛇应该会带他出来,让他当个炮灰也好。”

不知不觉间,宴会中的众人都停下了作乐,仔细听着蔚绫和薰在分析形势。戴望插嘴道:“打架我最喜欢了。让我出场的话一定把他们打得头破血流!”

“你就是只笨熊。”莎伦说:“现在的关键是怎么让城主们出兵。”蔚绫没想到莎伦也能抓住重点,不禁嘻的笑了出来。然而,她笑完以后气氛便突然冷了下来。薰默默地坐在那里似乎还没有想好怎么让城主们拾起信心来。

“直接把他说死就好了。”

说话的是赫守,众人不知道他什么葫芦里卖什么药,便都看着他。只见赫守淡定地说:“只要是广为流传的事情,即便是谎言也能让人相信的。正所谓三人成虎……”

“三个人都变成了老虎?人类还真有趣。”莎伦打断了赫守的话。赫守笑着说:“不是呢,所谓三人成虎,呃,三人成虎……”赫守居然把自己将要说出来的事情都忘掉了,这种感觉似曾相识,赫守已经管不了它那么多了。他说:“反正,大家都说莎伦是坏蛋的话,莎伦就是坏蛋了。”

“嗯,有道理。”蔚绫插嘴道:“那我们就说是造物主送来了昆恩必死的预兆。然后我们再在天塔地界里弄一块刻着昆恩死期的石头。这样即便是没有把城主的信心抓回来,至少也会把昆恩那混蛋吓个半死。”

“这是不是要想清楚一点才实行?”赫守忐忑地问。

“不用了,试试再说。”

这损招是赫守想出来的,蔚绫兴奋之余,不禁在赫守的脸上亲了一下,弄得赫守还没喝酒就醉了。

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谣言的威力太大,无论是耶尔还是蔚绫都用上了。几乎所有人都相信昆恩死期将至,城主们也开始密锣紧鼓地为军队准备着装备和粮饷。直到这天,他们都接到了耶尔约他们到天塔地界围猎的请柬。这还是蔚绫给耶尔出的主意,因为只有这样,所有的人马才能因为统一行动而发挥最大的作用。

事实证明,赫守的忐忑并没有什么根据,因为他的计策成功了。昆恩接到了其他祭司来报告,说是在北山中发现了一块刻着“叶落之时,昆恩将逝。”的石头。按照字面的意思,也就是说在秋季,昆恩将会死去。

“这显然是有谁放在那里的。”昆恩说着一脚踢在了天塔顶部的一座轻量级魔法炮台的基座上。在他身旁的祭司罗杰说:“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可是,现在天塔里面的天使终日惶恐不安,都在害怕有变故。外面的城主就更不用说了,他们都在招兵买马啊。”

“愚钝之极。他们身为天使,怎么就不知道造物主是绝不会发这种警告的呢?”

“造物主……”罗杰沉吟了一下,说:“造物主已经将我们遗弃了。”

“嘿!”昆恩狠狠地跺了一下脚。他说:“你让路德、五社和琳达等人加紧练兵。然后,你在附近的小镇上拉一些壮丁回来。记得,守护宗庙的那些不能拉。”

“是的,阁下。”罗杰刚转身,便又回头对昆恩说:“阁下,我有个办法。应该可以有效地抵御进攻。”

“嗯?快给我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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