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国近一个月来喜事连连,淑嘉长公主与驸马高承义的大婚、高卓与昭凝郡主的大婚,同日操办,不甚费神;原本定下的俪贵妃的册封礼也临时取消;瑞王府世子殿下的婚事本也就顺带而办,没花费内府多少精力;只是在繁忙之中最为隆重地竟是淑仪长公主的和亲之事,礼部、鸿胪寺、内府忙得团团转,好在如期准备妥当。
淑仪长公主的出嫁仪仗原本就议定妥当,算时间是在瑞王府世子殿下大婚的半个月后,赫连妤冰被皇太后隐藏在慈宁殿内,外间无人知晓,那日穿着大红的嫁衣踏入慈宁殿,素心姑姑吩咐人伺候着赫连妤冰将嫁衣换下,赫连妤清换上嫁衣从长乐宫慈宁殿出嫁,她知道赫连妤清爱着司马琏,又听皇太后言及瑞王妃对赫连妤清是非常的喜欢,心中原本还担忧着赫连妤清将来的归宿,如此有皇太后做主,一切都是那么好。
如今淑仪长公主已逃婚多时,皇太后派人寻找未果,听端贵太妃的意思,显然皇太后没想让皇上那头知道,皇太后见赫连妤冰如今的心思,为防止楚国得知淑仪长公主逃婚之事,皇太后对赫连妤冰说着:“明日由你替淑仪从皇宫离开出嫁楚国,哀家会吩咐几个稳重的宫人伺候你一路的起居,不能让人知道你是替嫁,麻痹楚国,只是临别之际,可有话对皇上说?”
她的心中略有触动,她不满司马誉的所为,但是她的心还是有他,也许放个人在他身边,好好陪着司马誉亦是好事,自己的离开也许对两人都好,思虑之后,向皇太后答复:“多谢皇太后能够放妤冰离宫,至于皇上,妤冰会修书留存,还有些物件归还,请皇太后于淑仪长公主出嫁仪仗离开多日后转交皇上,妤冰赶紧不尽。”
皇太后默认地向赫连妤冰点点头,赫连妤冰随即回寝房提笔修书,将书信放置在锦盒之中,抚摸着锦盒旁的血玉,心中暗道这一切也许都结束了,皇太后答应放自己离宫,只要将淑仪长公主之事办妥,自己就恢复自由了,将血玉放在锦盒中的信件上,盖上了锦盒盖子,送到了皇太后跟前,皇太后从赫连妤冰手中接过锦盒,打开之后才瞧了一眼,脸上露出了难得得笑容,却是个十分无奈的笑容:“皇帝待你当真情深意切,你确定要离开。”
“妤冰只想离开皇宫,回到民间,随性而过,随性而活,过那种自由自在的那种生活”
皇太后盖上锦盒的盖子,缓缓说着:“哀家有个直觉,你有朝一日还会回到这皇宫里,这对血玉乃萧国历代君皇传承下来,只有继承皇位者才能拥有此物,这对血玉是开启君家堡地宫下埋藏着的一笔宝藏,这笔宝藏足顶三个国库之多。”
赫连妤冰听着皇太后话,心中却波澜不惊,当日玉公子赠血玉,自己无非是觉得是普通的血玉,只是成色极好,不曾想竟藏着如此的惊天秘密,赫连妤冰只是微微一笑:“太后娘娘,妤冰如今只想离宫过平凡的日子。”
皇太后见赫连妤冰此刻的态度如此坚决,从身旁拿起了早已拟定的懿旨,递给了赫连妤冰:“哀家替你转交就是,这是哀家给你的密旨,离宫之后若到达边城还未等到淑仪出现,你在打开。”
她从皇太后手中接过密旨,端贵太妃带着赫连长公主出现了慈宁殿,赫连妤冰与赫连长公主玩耍了许久,一起用膳,晚上陪着赫连长公主入睡,相聚的时间实在太过短暂,赫连长公主有皇太后与端贵太妃的看顾,赫连妤冰十分放心。
次日,早晨赫连妤冰换好了大红色的公主嫁衣,皇太后在慈宁殿内亲自将红色的盖头盖在赫连妤冰头上,身边伺候的宫人都是皇太后精挑细选,得了皇太后的密旨随侍在侧,仪仗在宫门外蔓延了整整两条大街。
议政殿外,文武百官相送,赫连妤冰在宫人的搀扶下顶着红色盖头朝司马誉叩头,立即起身由宫女搀扶步下层层阶梯,司马誉瞧着大红嫁衣的身影,竟觉有似曾相似的感觉,赫连妤冰的容颜掩盖在红色盖头之下,没有人知道她是赫连妤冰,在众人看来大红嫁衣下的人就是淑仪长公主。
层层阶梯上步下的女子,一步一落泪,虽然司马誉伤了她的心,可就这样离去,触及了心中难以平复的伤痛,她赫然发现自己对司马誉竟是真的动了心,动了情,只这一去,就如同当年赵允熙将赫连一族诛杀殆尽之后那种情形,无法回头了。
步上华丽的车马,帘子滑落,赫连妤冰扯下了头顶的盖头,满脸泪痕,他就是昏君,混蛋皇帝,他如此对待自己,三番几次的羞辱自己,自己竟为了离别而落泪,心中只叹:‘誉,别了,从今后君当做明君,妾只如民间的一粒尘埃,各自回归自己该有的人生。’
銮驾一路出了京城,端坐在銮驾内的赫连妤冰透过窗看着京郊的一切,青枫别苑、绿屿山庄,往日的映像如影浮现在脑海之中。
和亲仪仗,离开萧国京都已十数日,赫连妤冰觉得身子一日比一日难受,自己替自己搭脉,感觉越来越强烈,又仔细推算着日子,心中莫名一惊。
萧国皇宫中,皇太后见司马誉日渐憔悴,本又拖延了与赫连妤冰相约之期,吩咐素心取来锦盒,送到了司马誉的御书房,殿内,司马誉正埋头批阅奏折,素心姑姑入殿朝司马誉行礼后说着:“启禀皇上,素心奉皇太后懿旨,送来赫连妤冰临走时托皇太后转交给皇上的锦盒。”
司马誉停下了手中的御笔,自从发现世子嫔不是赫连妤冰之后,他翻遍了整个皇宫也没有找到她的踪迹,失望失望在失望,半个月过去了,司马誉埋头在国家大事中,偶尔去赫连妤冰住过的地方坐坐,就连赫连妤冰曾在凤仪殿住过的寝房也原封不动,除了曾经伺候过赫连妤冰的婼妘和婼姗每日去收拾屋子,便不让任何人在踏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