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把这里多挖一下!还有这里,这里,把草拔干净!”
“姐姐这是准备干什么,莫非是嫌自己的落雪阁小了要另起楼阁?”远处,刘梓琦缓步走过来。
刘晓玫正坐在一旁翘着二郎腿磕着瓜子,看着芜音指挥下人将原有的一块菊花园开垦出来改种锦夭给她的什么月魂花,却听见耳边响起环佩敲击声和某人甜腻的声音,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却突然想起在府中另起楼阁意味着什么,刘晓玫刚准备送到口中的瓜子都掉了下来。刘梓琦已半月未来过她的落雪阁了,想必一定是听说了什么,刻意来找茬的。
“妹妹高见,姐姐我还没那个本事儿。不过是我闲来无事,养点花花草草打发时间罢了。今儿个怎么有空来这边瞧瞧你这弱柳扶风的姐姐我,平常可不见得你对我这么关心。”
看着刘梓琦今天的妆容,朱唇秀眉,美则美矣。只是头上的珠子簪子钗子金的银的少说也有个个把斤吧?相比之下,刘晓玫只是一绺头发挽起,一支玉簪固定,其余头发皆如瀑般散开。未施粉黛,眉目端庄,更多了一份恬淡静雅之美。
刘梓琦正想说什么,却被刘晓玫一语打断:“爹已经同意了,他老人家原本就不怎么喜欢菊花,说那花不吉利。”
“园中......”刘梓琦仍不死心。
“不劳烦你操心了,我不会动用园中的家丁,花匠姐明儿个自己去招。我这落雪阁上上下下我自会打点好,如果你还有什么问题,我们姐妹可以进屋喝杯茶,促膝长谈。”
刘晓玫一拂袖,领着芜音回了落雪阁,转身时,还不忘回给刘梓琦一个春花般的微笑。刘梓琦愕然在原地许久:她怎么会知道自己要说什么?还有还有,她竟然敢用这种语气跟自己说话!
刘梓琦越想越气。她望着刘晓玫的背影,越发感觉有些不对劲。这个刘晓玫似乎怪怪地。但除了性格和谈吐她又说不出其他不对的地方,连右耳后那颗不太明显的痣都同以前是一模一样的。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呢?刘梓琦起初只是觉得应该是刘晓玫掉入莲池记忆损失性情也变化了,但除了这个解释似乎再无其他可能。这个问题,恐怕刘梓琦一辈子也想不通。
刘晓玫心里想的却是,自己的读心术似乎又进步了那么点儿。
第二日,刘晓玫便派人在帝京街头张贴了告示,过往的行人纷纷发出感慨,这相府还是相府,真是大手笔,招几个种花的园丁竟然开出了二十金一月的高价,一年下来,相当于能在帝京东街买一座宅子了。只是告示上的招募条件,马上便让行人傻眼了:
一、要有二十年以上的种植经验
二、会养五百个品种以上的花
三、只限于风流倜傥英俊潇洒温雅如玉的而立之年以下的男子
结尾只说有意者可前往东巷茶馆二楼。
“这第一条倒是还正常,第二条......也还能勉强接受。这第三条,连着第一条看根本不可能啊。”人群中稀稀疏疏有了些不和谐的声音。
“是啊,这相爷府摆明是来糊弄咱们的呢!”
“嘘!小点声,让相府的人听见,你小命就不保了。”
“你们还不知道吧,这是相府那个不受宠的庶出小姐弄的名堂。”
“那刘府二小姐不是一向墨守成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吗?现在怎么弄这么一出?”
“谁知道呢。说起这个不受宠的小姐,据说前阵子她不小心坠入自家的池子,也许因此头脑有些不太清白了罢。”
“这就难办了,虽然是个庶出的小姐,好歹也是相府的千金,以前踏破门槛来求亲的也不计其数。这一摔,哎......”
“你替别人家操心个什么。倒是刘府的三小姐,我偶然见到过一次,那模样端庄,贤淑淡雅,真是个标致的人物。”
......
“真扫兴,还以为可以谋个好差事,想我老王养过的花比别人吃的饭还多,偏偏败在了最后一条上,要是我再年轻个二十岁......当年我也是帝京数一数二的美男子啊!”
老王不甘心的摇了摇头走开了,其他人也在唏嘘声中散开。
告示对面某酒肆的屋檐上,刘晓玫迎风而立,衣袂轻扬,凝神听着市井上的这些人对她的谈论,不禁低声咒骂一句:shift!,十指紧握成拳。她的确没有想到这一世的自己窝囊到这地步,竟沦为他人的笑谈。换做以前,她早就一巴掌打得那人上天再叫那人哭着喊爹,不过现在,她还要顾及刘府的名声,这么做当然不可取。刘晓玫的拳头渐渐松开,继而转身行起轻功,飞过朱檐亭台,直接回了落雪阁。她还要准备一下去东巷茶馆。
人群散后,一个白衣少年走到告示旁,看了看告示后,勾起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他看了看腰间的佩剑,轻声道:“离川,我们可以见到老朋友了。”
言罢,白衣少年正了正面具,向对面的屋檐望了片刻后,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