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芜音与刘晓玫详细地说明着截止月末的报名结果:
“符合条件一、二者共三名。按照吩咐,我已经调查并详细记录好了他们的背景,这三人皆已年过四十,家底清白,经验丰富,资历甚深,而且竟然真如小姐所料,其中有两人原本一直在京中几家小宦的府中做事,见我们酬金丰富就暗中报了名。”
“利益权衡,人性弱点,不过说来,若是换成我,也许也会这么做。有好处在眼前只等着你伸手为什么不去拿呢?想来他们也是聪明人,略略看懂了我的用意。等会儿走个过场随便登记一下然后让他们直接通过就是。”
“是。”芜音应到。
“对了,有没有符合第三个条件的人?”
“有一人,不过我暂未查清他的身份底细,假以时日应该能够查出,不过需要的时间可能多一点。”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不必对自己这么苛刻。查不清就当面问吧,问不出所以然来就不要他!”刘晓玫笑道。
东巷茶馆已无人出入,想来已是打烊,但见大门半掩着,似是等什么人来。
“张掌柜近日生意可好?”刘晓玫阔步走近,一面推门一面问到。此时偌大的茶馆里格外安静,只有算盘上的珠子互相碰撞发出的轻响,刘晓玫果然没有猜错。
前台正在结算核查账务的张掌柜一手支着下颚,一手拨着算盘。闻声,她手中的动作停止并抬头,见是刘晓玫来了,赶忙出来迎接,笑道:“不知贵客所至,有失远迎,失礼失礼。”
“早闻东巷茶馆大名,今日终于能得一见。若不是张掌柜自己有才干,光靠别人也无法有现在的成就啊,真可谓巾帼不让须眉。”刘晓玫感慨到。
张掌柜本名叫张因,出生于外县一个落魄的贵族家,是张家当时唯一的一位千金,所以年幼时一直被家里视为掌上明珠。年少时不甘屈居人后,凭借家里原有的一些资产,只身来到帝京闯荡,开了一家小茶楼。张因知道,要想在帝京谋得一席之地,还需要有强大的背景支撑。于是她上门向许多达官贵族寻求帮助,对方见她不过一介女流,又年纪尚小,一一回绝了,不乏有嘲讽之辈。
直到找到刘府,张因站在刘府的大门前踌躇许久后最终还是叩响了这扇门。那时刘承意在帝京已是声势显赫,官居二品。刘承意十分欣赏她的个性,竟然答应了协助她。
那时的张因不过年方二八,及笄未久,正是女子谈婚论嫁的时候。对于她来说,经商需要莫大的勇气,还要有强大的内心和毅力来克服流言蜚语。
后来刘承意坐上了丞相之位,东巷茶馆也日益壮大,为了避嫌,张因以其他名号在各郡县建立了许多大茶馆,除开经济效益,其中某些方面也对刘府产生了意想不到的影响。张因之前同刘晓玫没有过交谈,今日一见,深感这刘二小姐同传闻中的体弱多病娴雅淑静相距甚远。十几年的光阴过去了,张因虽然现在已年且三十,容颜却仍明艳如初,同样不失当年的率性,简言说:“不敢当。当年东巷茶馆还只是一家小店,承蒙刘府照顾,才得以有今日之昌盛。客人已在二楼雅室中等候,所需之物都已安置妥当。”
“有劳。”芜音道。
交谈一番,刘晓玫似乎大概明白了父亲为什么会帮她,也许正是这样敢作敢为的心性得到了父亲的肯定。她随一名小二上了二楼。自右走过一条长廊,绕过几间阁室,她跟着小二从后门进入一间雅室,小二躬身行了个礼便退下。雅室内有一道人高的梅花屏风,屏风后四个人从座椅上起身,走近躬身行礼,一齐道:“刘小姐好。”
屏风这边是一张书案,上面陈列着纸笔和砚台,刘晓玫在书案前坐下,芜音便立在一旁侍着。刘晓玫轻咳两声道:“嗯.....都好都好,别客气。.那啥,开始吧,等会儿过了的都从我这边出去。”
此时刘二小姐心中格外窃喜,自己也能当一次面试官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她的嘴角不禁勾起一个邪魅的笑容。
芜音唤道:“张振。”
名为张振的人向前迈近了一步。刘晓玫捋起袖子提笔蘸墨,当笔毫落在纸上的那一刻刘晓玫的动作便停止了,想了会儿后她放下笔,严肃道:“芜音,你来记。”
芜音赶忙摆手道:“不行啊小姐,我不会写字!”
刘晓玫心中暗喜,这才是她要的回答。她习惯性地咬了咬笔头,最终在纸上写下了“张振”两字的简体,字迹潦草,毫无笔锋可言。
“年龄。”刘晓玫问到。
“四十有三。”
“好,过,明天就来府上吧,下一个。”
张振似乎太过于惊讶,下巴都要掉下来了,愣是好半天没有动。一会儿后,刘晓玫就看见他保持着一个下巴要掉的神态从自己身边经过,走出门。
后两个刘晓玫如法炮制,问了一个有没有老婆,一个有没有孩子就让他们都过了。屏风后只剩一人,也就是那个自诩美貌的神秘人,刘晓玫今天真正想要会会的。
“卫殊。”芜音照例念了他的名字。
屏风后的男子发冠高束,身形挺拔,衣袂无风自扬,气质非凡。刘晓玫心想,或许他真如所描述的那样?
“很好,你成功的引起了我的注意。年龄。”
“二十一。”卫殊的声音低沉,语气微冷。
刘晓玫继续问到:“会养花吗?”
“不会。”
“那你还来?”
“年未及三十却要资历深厚,还要形貌昳丽,想必小姐的目的不仅在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