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草黄云,广袤无垠。
放眼望去,天地无边无际,草长莺飞,天下苍茫。
蓝天之下,一列队伍悠悠而行。马脖挂着铃铛,绵长的铃声在天地荡开,连带后面堆满货物的车子都随着铃声一晃一晃,显得几分惬意。
为首一人年纪不小,保守估计也有七十了,一张脸怕是站在枯树旁别人也难发现,此时眼睛微阖,抱着双臂任马前行。不知道是感应到什么还是忽然想到什么,这七旬老者睁开眼,浑浊的眼睛四下看了看,高声喝道:“停——休息——”
身后一众商人闻言,松了口气,苦不堪言地走到一边坐下。
除了那老者的随从,商人之中也只有三人似乎游刃有余。
离他们最近的一个人拿汗巾擦了擦汗,闲着无聊,便和他们搭上话。“几位小友,年纪轻轻也是要到草原上讨生活?”
三人中年纪看上去稍微大一点的一人微微一笑:“我兄弟三人,奉家主之命,出来游历一下,顺便做些小生意。”
那商人听他语气里有保留,忙打起精神打听:“不知几位小友贵姓?”
“免贵,敝姓齐,单字泽。这位是我二弟,萧灵均。那位是我三弟,安歌。”年轻人自自己起,一路介绍过去,那边两人微微欠身致意。
商人嘿嘿地笑了笑:“我是居关县‘金翠’的人,我姓王,名大吉,虚长你们几岁,你们叫我一声王大哥好了。”
那三人纷纷说一声:“王大哥。”
王大吉一面笑眯眯地三人周旋,一面贼兮兮地偷偷打量那三兄弟带的货物,嘴上还套着近乎,装模作样地问:“你们带了些什么货物啊?大哥我给你们看看吧!”
齐泽眉头微动,似笑非笑地转头看向安歌。
安歌冷笑了下,张了张嘴,不出声,只做了个嘴型:“无妨。”
“我们只准备了些小巧玩意儿,初次出行,还是以方便为主。”
齐泽这边说着,旁边的萧灵均解下身上的包袱,不紧不慢地摊开。
藏蓝色的方布中只有一个约一尺长的盒子。萧灵均将盒子打开,盒子中整齐排列着一个个精致小巧的小盒。
随着这方盒一打开,随即飘散开来香气,王大吉不难猜到这里面装的,都是脂粉。
王大吉眉头不经意地皱了皱,正要伸手去拿,不料方盒却合上了。
齐泽望着对方错愕的表情,轻笑道:“天气炎热,东西耐不住火烤,还是不拿出来让王大哥见笑了。”
王大吉有些尴尬地笑笑,点点头:“也是、也是。”
商队领头的七旬老者老神在在地坐在一边休息,忽然睁开眼朝那三兄弟看了一眼,然后杵着拐杖起身,喊道:“启程——”
老者的随从麻利地起身,眨眼就收拾好了东西。至于那些商人,平日里娇生惯养,出了城市在茫茫草原中赶路,都有些力不从心。
齐泽翻身上马,回头看向三弟:“安歌,你可曾来过草原?”
安歌踢了下马肚,不紧不慢地按着商队的速度前行,淡淡道:“有也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小时候也是随商队来过一次,之后就没有再出来过了。”
“如此。”齐泽点了下头,余光触及萧灵均,便顺带问了句,“你有来过吗?”
萧灵均摇摇头。
齐泽望向领头那人。
“大家都可以说是第一次来草原,这老伯看起来有经验,但我们还是得多几分谨慎……特别,是身边这些人。”
安歌有些不以为然,只当听过便算。毕竟这里这些商人的手段,不见得比他高明,所以不足为惧。
商队到达的第一个商点,是吉雅氏的一个部落,归中原藩王管理。因为这里尚归中原势力,相对安全,所以不少商人为了保守,都会在这个地方进行交易。
况且,这个商队里,大部分人都是第一次出行,傍晚时分来到有人烟的地方,别提多高兴!
“这里就是吉雅部……”安歌看向齐泽,“如何汇合?”
齐泽没有回答,只朝前头扬了扬下巴。
安歌沿着他视线望去,帐篷后一个黑影正藏身那个地方,向这边看来。
安歌点了点头,说:“我去去就来。”
萧灵均看着他走过去。齐泽瞥了他一眼:“不跟了?”
萧灵均没有说话,只是转身进了帐篷。
躲在帐篷后的就是商队引路的那七旬老者,见安歌走过来了,虽然还是一张枯树一样的老脸,但此时眼里多了几分尊敬,竟然朝安歌作揖:“老朽见过少主。”
安歌伸手扶起他,笑道:“尚伯,许久不见了。”
那老者树皮的裂缝里也多了些许笑意,点了下头道:“白驹过隙,少主也出落成一个俊俏的人儿了。”
“尚伯说笑了。”安歌客套一句,然后正色道,“此行我不想让人知道我行踪,我隐姓埋名,若是再在草原上你我相遇,尚伯也当不认识我罢!”
尚伯意外地扬了扬眉:“少主不跟商队走了?”
“我们三人随商队出芩国,只是想借商队隐藏一下而已,我们另外还有目的。”
尚伯沉吟了下:“那少主万事小心,最近草原上有些不太平,特别是东边呼延氏。还有,草原上这一乱,狼盗也开始出来了,着实不算安全。”
看来呼延氏那边真的有些危险。
安歌看了下四周,拉着尚伯走的更里些,藏住身影。“尚伯,你告诉我,现在草原的情形。”
尚伯想了下。
“此处再深入,就开始不是藩王的实力范围了,而是这边草原上各匈奴部落做主。目前老单于已经渐渐不管事了,权力四分,分别在西边的兰氏、乔氏,北边的卜氏,还有东边的呼延氏。”尚伯顿了顿,“可是呼延氏不行了,最近三氏族联合起来要对付呼延氏,呼延氏已经要支撑不住了。少主,你可千万别往那边去。”
安歌闻言,只是笑笑,没说什么,不过低眉时目光中闪过一丝异样。
那个人,不论是他自身,还是他的选择,似乎都是这种置于死地而后生的情况。破而后立,看似没有希望,已到绝路,偏偏还想咸鱼翻身。
往往就是这样,才更让人觉得风光万丈。
安歌回到帐篷,那两人已经等候多时。
齐泽望向来人。
“我师父,已经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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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匈奴,我只截取其中一部分的风情文化,借鉴一部分的历史。毕竟不是正统历史小说,而是架空的古代言情类小说,所以很多地方可能会有疏漏,还请各位谅解谅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