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篷里一静。
齐泽看了下两人。
“那么,接下来你打算如何安排?”安歌撩起衣角坐下。
齐泽从怀里掏出一张羊皮地图,在三人面前展开。
“目前,我们在草原以南,而呼延氏在草原以东。当下我们急须做的不是去呼延氏部落,而是去西边。”
“去西边做什么?”安歌蹙眉问。
安歌手下有好几条商道,其中只有这一条往西。但是呼延氏在东,这一东一西,原本并不顺路才是,可是齐泽坚持要走这一条,安歌不明所以,不过还是依他的。
萧灵均稍微研究了下地图,问:“兰氏、乔氏都在西边,你是打算让他们后院起火?你有什么计划?”
齐泽颇自信地一笑,伸手一指:“就是你一直背着的那个包袱!”
萧灵均不懂商,安歌反而明白了。
“详细的呢,你要怎么做?”安歌问。
齐泽笑了笑,没有回答他,反而忽然问:“什么时辰了?”
萧、安两人愣了下,朝外面看过去。
齐泽说:“我们该出发了。”
安歌看向萧灵均。
萧灵均起身:“那就走吧。”
不知不觉,天色已黑,赶了几天路、疲惫不堪的商人都已经歇息,在外走动的基本上都是些本地人。
齐泽为了不引起别人注意,一路都沿隐蔽处走,尽量躲开有人经过的地方。
三人之中,齐泽武功最弱,偶尔有些动静让人起疑,萧灵均一伸手就将他带走,别人朝这边走来时,也只余一片空地了。
发觉那两人投来鄙夷的目光时,齐泽也有几分尴尬,拿袖子挡了下脸:“咳,平日疏于练功罢了。”
安歌冷哼一声:“你带路吧!”
三人渐渐远离居住群,到达约定地点的时候,对方还没来到。
萧灵均又借来地图看了下。
“你们相隔这儿远,平时是怎么确保一定是对方传信来?”
齐泽瞥了他一眼:“这能有假吗?”
安歌皱了皱眉,没说什么。
萧灵均沉吟了下,点头:“能作假,只要有擅长模仿字体的人就行了,当初在翰县,我也是这么将书信替换的。”
齐泽窒了窒,说道:“信纸并非寻常信纸,上面有火焰纹,平时看不见,只有在火上烤过才会显现,我们每一次都有确认火焰纹。”
“若是别人得了信纸呢?”
“不可能。”齐泽斩钉截铁地说,“这种纸只有我师父有,师父都是严格保管着的,别人拿不到。”
怕萧灵均再问什么,齐泽负手往前走了几步:“我去那边看看。”
安歌漠然看着他的背影,回头说:“我跟过去看一下。”
萧灵均点点头:“那我守在这。”
安歌了解,便不紧不慢地追向齐泽。
安歌步子迈得随意,齐泽也听见背后一直有脚步声。萧灵均不会无缘无故跟上来,来的人肯定就是安歌。
齐泽嗤笑一声,调侃道:“怎么,不放心大哥我,要来保护我?”
安歌不冷不热地说道:“你若对他有意见,当初直接不让他跟来便是。”
齐泽知道他说的“他”是指谁,张了张嘴,笑道:“难道这个人是我命令不许跟来就不跟的?”
安歌看着他那张皮笑肉不笑的脸,沉默片刻:“不是。”
萧灵均不会让安歌一个人随齐泽来的。两人不用说,都知道这个答案。
齐泽转过身斜眼睨着那削瘦的身影,不知是出于何意味地说:“你这城府也深,不知道你是用什么手段让他死心塌地跟着你的。”
“反正是你不会用的手段。”安歌不露喜怒,淡淡地回应,“总之,同行在外,你何必让他难堪。他亦是天之骄子,此时他愿为你所用,你该拉拢关系才是。”
齐泽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他不是为我所用,不过是为你所用罢了。”
“哼。”安歌不回答他,看向过来时的方向,慢慢地转过身,踱步回去,“回去吧,你师父来了。”
齐泽站在原地,一脸不悦。
那个人,有什么好的?
安歌沿路走回来的时候,远远便看到萧灵均身边多了两个黑影,走近时,借着月光,这才看清来人的模样。
一人黑衣裹身,长发披在身后,腰侧一把长刀凛然。
而另外一人,同样是一身黑衣,长发简单一束,但是眼锋凌厉,腰间一把铁剑透着一股杀气,令人寒心。这人不过随意一站,便让人感觉到其锋芒。
这么一号人物,安歌倒是想起了一个。
“师父。”
齐泽在安歌身后赶来,上前一拜:“徒儿见过师父!”
安歌和萧灵均相视一眼,也拱手一拜:“见过前辈。”
那人不看安歌和萧灵均,只伸手扶起齐泽,冷硬的脸上也多了些许暖意,颔首道:“你长大了……”
齐泽正要笑,不料听到自己师父接着说:“不过武功好像没什么长进。”
这下齐泽也不知道该接话好还是不接话好了,干脆侧过身,转移话题:“师父,这两位便是我在信上提过了两人。这位是铃兰楼主阮靖唯,这位……是井潇然。”
介绍井潇然时,宋祁忍不住犹豫了下。
“这位,是家师,名号是,”
“寒心剑,游侠丛昊。”阮靖唯扬起嘴角,道出那人来历,再次拱手一拜,“晚辈失礼了,见过丛昊前辈。”
丛昊这才将目光落到齐泽身后的两人身后,打量了下井潇然,若有所思的模样移开视线,看向阮靖唯,眉一挑:“姓阮,又知道我来历,你是藏海宫的人?”
这些年丛昊少和中原接触,对于中原的变化不甚了解,不过大致还记得一些。
阮靖唯闻言,动作微顿,颔首道:“正是。”
丛昊上下打量了下阮靖唯,倒没放心上:“武功不错,当年我还和你们宫主喝过酒……你们宫主应该还没换人吧?阮梓铭可还好?”
阮靖唯窒了窒,余光都能看的井潇然眼里的笑意了,却只能耐着性子说:“还是宫主做主,宫主他……很好。”
估计也是天天在封山上乱跑,肯定好的很。
丛昊不再看阮靖唯,反而有意无意地又扫过井潇然的方向,然后说:“你三人且在这里等待,祁儿,你随我来。”
阮靖唯猜到丛昊是要和宋祁说接下来的布置,因为还不能信任她和井潇然,所以不放心在这个地方说,于是要他们在这里等待。
虽然不介意,但心里难免会有些怪异。
跟着丛昊走的宋祁看离那三人有些距离了,才说:“阮靖唯虽然出身中原宗门,但师父也不用顾忌她。”
“顾忌他做什么,藏海宫算是和我关系不错的宗门,武林这些年,也算是多亏有藏海宫了。”丛昊皱着眉回头看自己的徒弟,“我要提防的,是那个叫井潇然的人。”
“祁儿,你从哪里认识这么一个人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