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麒麟虽然性情暴烈,却还不至于伤人。你无须顾虑,我自有分寸。”郁覃阳无视凌奕轩的怒火,伸手封住他的几处大穴。
“书呆子你别生气,这件事情并非刻意瞒着,此次将楚煜请来也是师父的意思。逆天之举后,朝廷必定不会放过出尘门下的任何一人。你身为景汐丞相又是大理王的驸马,定然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差池;而郁师兄是皇商之首,再加上有郁贵妃在宫中回护,朝廷也不会有什么大动作;至于我更是孤家寡人一个,就算要亡命天涯也是说走便走毫无后顾之忧。可你想过秀秀该如何脱身?”林悠然的话让原本怒不可遏的凌奕轩安静下来,不再拼命试图冲开周身穴位。
“更何况天子如今已有所察觉,三天两头把世子召进宫里,就是为了提防师父。你应该知道以师父的身手,即便出入皇宫也是如入无人之境。若要让他知晓世子会是最有可能颠覆他皇位的人,你说他会怎么做?”
“秀秀和世子的婚约我想你也一定听师父提到过,如此一来你要唐门怎么办?秀秀又要往哪里逃?”郁覃阳将心中盘桓多日的思虑缓缓道出。
“所以你们打算用楚煜做唐门的挡箭牌?”凌奕轩心思敏锐,当下便明白两人所指。
“正是。让秀秀见到楚煜幻化后的形态绝非坏事,相反对于她或唐门都有好处。楚煜从小作为质子被送至临安,年初便会回到北沧世袭王位。有这么一位北沧皇子护着,就算天子想动手对付唐门也该忌惮三分。”
“这些你们从多久前就计划好了?”凌奕轩突然觉得他从未看懂深不可测的郁师兄。
“一年前而已,小师弟为何这般惊讶。”郁覃阳笑得云淡风轻。
“你打算去哪儿?”唐秀秀追寻着快步走入梅林的身影,至于楚煜却像什么也没听到一般,很快便不见踪影。“好好的箫曲不听,跑到这里做什么?”唐秀秀一路小跑紧随其后。在绕过几株梅树后,发现了他依靠在树干旁的身影。
听到唐秀秀的脚步传来,楚煜喝道:“你跟来做什么?快点回去!”体内封印的火麒麟使他异于常人,他真怕会吓到她,更担忧唐秀秀是否会用看怪物的眼神疏远他。“你很不舒服?”唐秀秀莫名其妙的望着楚煜,只见他似乎很痛苦的靠在树干旁一动不动。
“快点回去,找郁覃阳他们过来!”楚煜只觉得全身的经脉快要断裂般在体内叫嚣,似虫蚁啃食的疼痛在周身弥漫开来,脑海中的意识仿佛正在被血红侵蚀。眩晕铺天盖地的袭来,隐约感到手上某处已经灼热如火燎,钻心刻骨的疼痛令视线也变得模糊不清。
“你身上怎么起火了?”在一旁唐秀秀也被他异常的样子煞住,不敢再接近一步。再仔细望去,楚煜的黑衣不知何时起燃起微弱的火苗。“别担心,我有办法帮你。”说罢唐秀秀飞快在地上捧起些许积雪,向楚煜身上掷去。“走开!”冰冷的残雪接触到周身的火焰,瞬间化作一缕青烟消散开来,靠着最后残存的意识,楚煜挥手一记掌风将唐秀秀推开。
微弱的火光很快将楚煜包围,浓烟阵阵后,跌坐在雪地中的唐秀秀看到了今生都难以忘记的画面:通身金色鳞甲的瑞兽昂首咆哮如惊雷,无数火球自它仰息之间席卷而出!“火麒麟?!”唐秀秀使劲揉了揉眼睛,望着面前浴火而鸣的瑞兽,惊讶得不知如何是好。地面上被灼热火焰融出的大片雪水告诉她,这并不是一场梦。
鹿首、龙须、虎身、鸾爪、凫尾。如同火曜石般纯粹的双眸猛然张开,觉醒的火麒麟仰天呼啸,金色鳞甲在清灵雪光中映出耀目光泽,周身泛起的灼灼赤炎,似乎要将天地间的寒冷燃烧殆尽。不远处传来的巨响,令整个大地都在为之颤抖,朵朵红梅自枝梢无声凋落,刹那间落英满地。
郁覃阳注视着杯中泛起层层涟晕的金色酒液。“似乎轮到我们登场了。”林悠然举杯饮尽最后一口,随即施展轻功飘然而去。郁覃阳伸手解开凌奕轩的穴道,“今日之事你打算怎么跟段青彦解释?丞相府今日闹出这般大的动静,周围百姓不可能没察觉。”舒展筋骨的凌奕轩闻言笑道:“下人不注意,灶台走水。再寻常不过的事情,有什么好解释的?”
“如此甚好。希望秀秀没被吓到,事出有因真是对不住她了。”郁覃阳递给凌奕轩一捆银丝状的绳索。“天山冰蚕丝做的不畏雷火刀剑,可用它制住楚煜。”正欲起身而去的凌奕轩,无意间瞥到从正厅快步走来的人影,不禁苦笑:“恐怕用不着,英雄救美的人已经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