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苦练

这一耽搁，才儿倒冷静了许多。他忽然泄了气道：“算了，我答应过你娘，保证不欺负你，才多大一会儿，就不算数了么？”瑚儿道：“这可不是你欺负我，是我愿意的，只是你不能辜负我罢了。其实这也是人之大欲，不只你们男人想，女人也一样会，甚至会想得更多、更厉害，只是女人比较害羞，不善表露罢了。”才儿道：“我只愿天天和你厮守在一起，可忍受不了和你分开的日子。我们原本是纯洁的，不能为了一时之快而犯错。其实我们习有内功，略微克制一下也就好了。以后，我保证再也不会欺负你，你现在好些了没？”瑚儿道：“就是那一阵子，现在好多了。”才儿道：“姐，你是经常这样么？”瑚儿道：“就这一次都难受死了，还经常呢。都是你，抱着我亲呀亲的，亲成了这样子，羞死了。”才儿道：“这只怕是我们内功还不深，定力也不够的缘故。以后我们得勤加练习内功，增强定力才行。”瑚儿含糊地道：“也许吧。”才儿从草地上扶起了瑚儿，挨了挨她的脸颊，发现不再似之前那般滚烫。两人便向家里走去。瑚儿凑近才儿耳边道：“你知道么？我好想你亲我，可又害怕，怕被人看到了难为情，也怕忍不住做出什么事来。我怕因此会误了你的前程。以后我们还是尽量忍着的好。为了你，我也愿意学好功夫。虽然我不能做官，却愿意和你做像穆桂英与杨宗保一样的夫妻，驰骋疆场，助你干一番事业。”才儿道：“那样是再好不过了，不过有没有那么一天谁也说不准。这人世间，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我未必就能做官。只要能和你朝夕相处，哪怕只做个农夫，也是快乐的。到时我们有了一大群儿女，教他们读书识字，骑马射箭，倒也惬意得很。”瑚儿用手指在才儿额头上戳了戳，道：“你呀，长辈们都指望着你为高家，为大家争光，就这么没志气了么？”才儿道：“能争光固然好，不能争光也是没法子的事。难不成还能凭武功去抢个官来做？”瑚儿不再说话。他们默默地走了一会，就到了家门口。才儿娘道：“你们怎么才进来？我们早就要去找你们去，师傅说你们已经回了这才在家等着。”才儿听说师傅早就知道自己回来了，想必和姐的一切对话也被师傅听了去。顿时很是难为情，不敢答话。却也只能硬着头皮去见师傅。师傅冷着面孔叱道：“你们才多大年纪，就儿女情长了么？全没点场所，只怕真的当不上官。人生在世，总要干点大事，让人有些念想，不是说种田就没出息，但种田就算有再大志向，能光宗耀祖么？师傅教了你们这些年都白教了么？抱个猫还能上树呢，你们真真叫人失望。”才儿从没见师傅如此声色俱厉过，心里很是震动。他连忙跪下地来，道：“师傅，我错了。以后我一定上进，一定加倍用功，不负您老人家的苦心栽培，为您、也为高家争气。”师傅叹了口气，道：“你呀，骂你又不忍心，不骂又太不急气。你想想，多少人看着你呢。你要为师弟们带个好头，更要为我们家乡争光。练功去吧。”此时也近子时，师弟们早已歇息。师傅叫才儿练功去，子时来到，才儿便要补上桩功。才儿回到自己房里练功，却见瑚儿正在那里练习内功。瑚儿听到了才儿与师傅的对话，自知和才儿的一番亲热之话已被师傅听了去。她想，幸好没铸成大错。自己怀春的事儿师傅虽看不见，听不着，但自己心里明白得很。她已打定主意，才儿是个老实孩子，今儿没做那苟且之事，以后也决计不会再做。想当时，她已下定了决心豁出去将身子给予才儿，彻彻底底爱一场。但到底要为才儿着想。她知道才儿并没什么大志向，自己得要多多替他鼓着劲儿。自己是练过武功的人，被娘叫回家去，一时短了志气，加上对才儿爱得太深，所以情愿把一切都给了他，才做了那错事。但绝不可一错再错。若能帮助才儿实现宏愿，将来成为一对驰骋沙场的英雄夫妻，也不枉活了这一辈子。瑚儿如此想着，心里暗暗下了决心，要帮助才儿练好功夫。才儿十七岁时，身体突飞猛长，竟已长得玉树临风，一表人才。他爹林青本是个大个男子，他竟比他爹爹还高出半个头来。说话的声音也变得低沉，厚重。原来的衣服就像绑在身上似的，奶奶忙着给他做新衣，一连做了好几天，里里外外全换上了新的。瑚儿的身材原来和才儿差不多，可一下子却矮下了半截。瑚儿自从那次闹了风波，极少和才儿说话，两人罩面也只是觉悟地望一眼，但回避过去。但现在看到才儿换上了新衣，也带着笔样，过去帮着拉扯，左右端详。才儿心里激动，却也只是对她报以微笔，并不说什么。他的师弟们见他换上了新装，争着上来“打新”，熙闹了好一会。其实师弟们也都成了大小伙，只是性格上还带着小孩子顽皮。那天，师傅把大家召集在一起，对大家说：“我们以前虽然学了很多兵器，只是在打基础，样样都要懂，要熟练。但真正要精通也不过五六件而已。而且，我们平时外出，率兵上阵，也不能把所有的兵器都带上。所以每人还得选择一件自己最心爱的兵器，把这种功夫练精，使之成为自己的绝活。”师傅把所有的兵器都搬了出来，让大家挑选。小海和耀堂选了枪，小四看中了那柄方天画戟，家长则瞄上了一条软鞭。胡强长得矮矮墩墩，胖乎乎的，力气却是很大，在师兄弟们，论气力，除了才儿，就数他了。他嫌枪太长，刀又太轻，于是便挑中了那两柄铮亮的铜锤。那铜锤一柄四十五斤，两柄便是九十斤，虽然并不很大，却是很沉，他拿着锤舞动了几下，觉得很是吃力。于是泄了气，又去看别的兵器。但转了一圈，到底还是转了回来，重新拿起了双锤。心想，现在有点重，明年一定舞得开。世辉人生得短小精悍，选中的却是双刀。张兴像个铁塔，身材与才儿一般高大，皮肤却是黝黑黝黑的，师兄弟们戏称他作尉迟恭，他也敬而受之。好在尉迟恭算得是唐朝一代名将，开国功臣，地位和秦琼不相上下，现被人当作门神的，所以并没辱没他。于是他便以尉迟恭自居，选了一对小磨钢鞭。才儿走过去看了看，拿起那把长柄的绣鸾刀掂了掂，放下了，瑚儿最后走过去，把那把绣鸾刀拿了过来。师傅见唯有才儿还没兵器，便问道：“世才，你怎么不选一件？”才儿道：“我本想要这把大刀，可这刀又太轻。”师傅想，这孩子天生神力，一般兵器定难称手。于是问道：“你想用什么兵器？”才儿道：“若有关刀最好。”关刀，就是关王爷用的青龙偃月刀。那是一种长柄的大刀，刀身长约两尺有余，刀的两面雕刻着龙的图案，刀形如一俯卧着的半轮明月。背部有一刀翅，像一根翘着的大拇指张开着。翅上有一环，环上系着一团红缨。刀身后是一椭圆形的护手，与长柄相连。柄长五尺，茶杯大小。柄尾如鼓形，再后面便是柄关，是将大刀插于地上时用的。当时却没有关刀，师傅只好画出图样，让林青找家好铁匠铺，依图样打造一把。刀头和柄各重六十斤，林青道：“这刀是不是重了些，关王爷的刀也才八十四斤呢。”师傅道：“世才现在用是重了些，但明年，后年用起来刚好，他有一股子神力，不碍事的。”林青将信将疑，只好照吩咐去寻找技术高超的铁匠，依样打造去了。半个月后，那刀便已打造完成，取了回来。林青告诉师傅说：“大致依着图样，只是铁匠师傅嫌刀柄太粗，擀细了些，所以柄长了几寸。安上刀环和红缨之后，加重了三斤半，共有一百二十三斤半。”师傅道：“重点长点没什么，只是这刀口才镪薄了些，却没开锋，也不知钢质怎么样？”林青道：“铁匠师傅说了，这刀比关王爷的还重了四十斤，用它的人一定不是个平凡的人，所以特地找了最好的钢用在刀刃上。至于刀背和柄却用不得好钢，只能用熟铁。钢脆，易折，熟铁才有韧劲。至于这刀刃，铁匠师傅说，那钢也不知是什么钢，太硬，镪到这样子便镪不动了。只好多花点磨工去。其实这么重的刀，没开锋也没关系，一刀斩下，就是块顽石，也能劈作两半。若要开锋，只好得空自己磨去。他说若是磨得利了，就会把好钢磨去，那钢是他祖先从野外拾来的一块天然材质，由于太过坚硬，又非凡铁，所以一直未舍得用，也不知用它做什么，不想这次把它用在这刀刃上时，烧得红火了，滴上了些雄鸡血，却极是好用。所以用上了，但只怕这须以血为引的顽铁杀孽太重，极易招来天谴。他是造刀之人，亦有牵连，所以特意交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