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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浪戏公孙弘

师傅公孙弘已经来到大刀疤身边,一起的还有龙,虎,豹,公孙弘唤作黑龙,黑虎,黑豹。

长络腮和大刀疤的落魄,全被公孙弘看在眼里。

“我真瞎了眼了,怎么就带你们两个怂包来混江湖。”公孙弘直摇头。

“师傅,他太厉害了,是神不是人啊。”刀疤哭丧着脸。

“厉害个屁!你们就这点出息,两只落汤鸡,我的颜脸都被你们丢尽了。”

长络腮辩解说开也曾经打得白衣道长落荒而逃麻。

“就凭你们,还打得人家落荒而逃?落荒的是你们这副模样?”

“是,可是……”

“饭桶!往哪个方向跑了?”

长络腮往东一指,“跑了一会了,师傅。”

公孙弘箭一样追赶,龙、虎、豹跟着公孙弘,绝尘而去。

“他真的很厉害,师傅小心——”后面还隐约传来大刀疤拉长的声音。

公孙弘心里狠狠骂了一句:“真是狗娘养的!”

沿着孔雀河边一路向东追赶,终于看见不远河的面上,漂着一叶扁舟,舟上人正是一个白衣道人。

白衣道人大声吟唱:“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端起一个茶壶喝了一口,又继续吟唱:“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微。”

公孙弘在岸边喊道:“阁下哪路神仙?为何要欺负我的徒弟?”

白衣人说道:“敢情你就是刚才喝孔雀河水的人的师傅了?来得正好,我正要向你告状去。”

“欺负了我的徒弟,还要向我告状,你这是要恶人先告状了?”

龙、虎、豹已解开岸边停靠的三条小舟,木桨一划,三条飞鱼跃向白衣道长。

公孙弘向白衣道长喊话。

“你要好好管教你的徒弟,把老夫好好的一个道场给搞糊了。老夫并不曾伤人,可他们欲要了老夫的命,孔雀河实在看不过,就帮老夫主持了公道,你去问你的徒弟,老夫可曾出手。”

“胡说!孔雀河怎么会主持公道?”

孔雀河主持公道,简直滑天下之大稽,这不是侮辱了自己徒弟还不够,还摆明要拿自己开心吗?

“今天我公孙弘倒要试试孔雀河是怎样主持公道的。”

龙、虎、豹在白衣道长周边穿梭,寻找机会对白衣道长下手。

公孙弘一声令“打!”

龙虎豹三条小木船分别从前中后撞向白衣道长的小舟。

别看白衣道长只是随便坐着,要想把白衣道长撞下水,也未免太自不量力。

因为龙虎豹很快就发现,他们根本撼动不了白衣道长。

白衣道长若无其事端坐舟头,悠闲地喝着茶,“老夫是喝着孔雀河的水长大的,知道孔雀河水的味道不错,三位要是不信,不妨也来尝尝一下。”

龙、虎、豹见动不了白衣道长,便改为水战,以桨击拨水,水花把白衣道长包围,可白衣道长衣服没沾到半点水。

龙虎豹抢到白衣道长身边,小舟却向东边加速穿越,白衣道长稳坐钓鱼台。

登上白衣道长的小舟,龙虎豹就身不由己了。

龙虎豹使出浑身招数,一一被白衣道长轻而易举地化解。三人只得如鸬鹚一般任由被白衣道长驾驭了。

龙虎豹当然不愿意下水,白衣道长问道:“三位忙了半天,累了吧?渴了吧?也该喝点水了吧?”

龙、虎、豹估计要轮到白衣道长出手了,紧张地警惕白衣道长突然出招。

白衣道长不慌不忙,茶水喝完了,拿起茶壶轻轻一挥,把壶里的茶渣泼到水里。

这一个小动作,龙、虎、豹却以为白衣道长要出手,神经反应一样,身子大幅大后仰,本想躲避,岂料躲避不成,身子反而摇摇晃晃,几要失去平衡,就要掉到水里去。

“哈哈,不用紧张,老夫不会动手的,如果要动手,只有孔雀河。”

长,龙、虎、豹心虚,白衣道长的话无形中给他们倍增莫名恐惧,不由得扫了一眼孔雀河,缓缓东流,清澈纯静如少女,没有发觉任何异样。

再看白衣道长时,只见白衣道长把茶壶攥在手里,另一只手一扇一扇,把茶壶的味道扇到鼻子,不浪费最后一点茶的香味,这茶于白衣道长确实太珍贵了。

“咚、咚、咚”三声响亮的入水声,几乎同时响起,龙、虎、豹争先恐后,都掉到孔雀河里去了。

白衣道长有出手吗?龙、虎、豹没看清楚,公孙龙也没有看清楚。

难道真是孔雀河显灵,把三人拉下水。

白衣道长慢悠悠在小舟的炉子里生火,开始烧第二泡茶。

龙虎豹三人却被一只无形大手拎起来,头朝下,脚朝上,放到水里,“咕咕咕咕”喝了一会水,又拎上来,在放下水。一下,两下……

不一会茶壶的水开了,等到冒出鱼眼水泡时,白衣道长就把茶叶放进去。

茶煮好了,三人的水也喝得差不多了。

白衣道长盘腿而坐,把茶壶放好,倒一碗香茶,一招手,“徒弟的水是喝够了,请师父赏脸上小舟来喝口茶吧。”

公孙弘一弯腰一蹬脚,一条小舟飞驰而至。

公孙弘一个燕子斜飞,把龙虎豹分别抓起来,分别一抛,龙虎豹如死鱼般被抛到荡漾的小舟,他们没有了反抗力气,除口中吐着孔雀河的水,就不能动荡。

公孙弘“唰、唰、唰”几个翻掠,稳稳站上白衣老人的小舟。

“朋友,不要着急,先尝一下我新煮的罗布麻茶,这可是上好的‘神茶’,你们东土未必能见着。”

“在下心领了,你带到河里喝去吧,看招!”

“阁下为何如此恨老夫呢?连喝碗茶的功脸都赏一个么?”

“你对我徒弟动了手,便是对我动了手,不必多说,看招。”

“且慢,阁下难道没见到刚才老夫完全没有动手吗?只是孔雀河为之,是你的徒弟得罪了孔雀河,受到惩罚,又关老夫何事?”

“废话,再不出招,休怪在下欺负你老。”

“楼兰不靠杀戮来解决,刚才你的徒弟你先后要了两回老夫的命,要不是孔雀河做主,老夫怕是早就没命了,你现在又来要老夫的命?除了要人命,你们就不会做点别的?”

公孙弘掌心已抵老者的天灵盖,很强劲的力道。

“等等,你要不相信我所说的,问问孔雀河便知?”

“你烦不烦,老师孔雀河,要问你自个去问吧!”公孙弘一掌横扫,想一把把白衣道长推进河里去。

“噢,噢,不要着急,”白衣道长一收腹,避过公孙弘扫过来的掌,喝了一口神茶,“苦中带甘,入口清爽,朋友要不要来一碗。”

公孙弘终于拍到白衣道长的身上,发觉像推到一堆巨石,白衣道长纹丝不动,公孙弘再飞起一脚,却被反弹了回来,痛得直抖,公孙弘再出锁喉掐脖的狠招,所触处却空无一物。

像公孙弘这样的大内一流高手,行走江湖多年,经历的搏斗数不胜数,却还从没见如此尴尬阵势。如何是好,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真是无从下手。打,肯定打不过,不打,又太没面子。

老者似乎猜透了公孙弘的心思,笑道:“不是你武功不好,只是心术不正,正气变为邪气时,便毫无功用,你看孔雀河水心无旁骛,一条心思向东流,这样便可成大河,成大湖泊,若是倒流或横流,怎么可能成河成湖,岂不是成祸殃了吗?你一心想着为你徒弟出气,欲置我于死地而后快,可曾想过你徒弟都做了什么,于天于地是否愧对,如果你不分黑白曲直一味蛮干,又跟河水倒流横流有何区别呢?”

公孙弘来到楼兰国,就是不惜一切手段完成使命,哪管你的什么天啊地啊,直流啊横流啊,谁阻挡他的使命,谁就得上天不得,遁地无门,就要死无葬身之地。

可是公孙弘又是何等狡猾之人,他眼珠一转,顺势拜倒,“大长老在上,您说得极是,都是在下糊涂,对徒弟管教不严,在下惭愧之极,请受在下一拜。”公孙弘当然不是真的忏悔,只不过是一阴招而已。

白衣道长上前将公孙弘扶起,“不必如此,不必如此。”公孙弘终于瞅准难得的时机,双掌齐出,集全身之力“啊”的一声怒吼,如猛虎下山,要把白衣道长推下水。

公孙弘老老实实地推上了白衣道长,并且用上十分的力道,白衣道长上身已越过船舷,整个人望着水里倒下去。

“轰!”一声,溅起水花足有十米高。

龙、虎、豹一阵高兴,竟拍起手来,终于师傅为自己出了一口恶气。

可是接下来他们就要彻底崩溃。

刚才确实是有人以很夸张的声势掉下水,可并不是白衣道长,白衣道长一点事都没有,依然在舟山,怎么明明刚才看到白衣道长落水,怎么会没事,那么掉下水去的会是谁?

再一看,不见了师傅公孙弘的踪影,师傅哪去了,是师傅公孙弘落水了!

白衣道长笑微微地盘坐原位,悠闲地啜了一口茶。

刚刚倒出来的那碗茶还在,冒着淡淡的烟,白衣道长看着这碗茶,摇摇头,“可惜了,这么好的茶,”随手将这碗茶泼向孔雀河。

这一刻神奇的事情却发生了,这碗茶倒下去,竟然掀起一排巨浪,足有两三米高,仿佛是孔雀河发怒了,这排巨浪包裹了落水的公孙弘,把公孙弘卷向河中央。

龙、虎、豹这时肚子里的水吐得差不多了,眼睁睁看着师傅被卷走,大声喊着“师傅!”慌忙争相奋舟去搭救师傅。

白衣道长一阵哈哈哈大笑,“天地昭昭,善恶自辨,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白衣道长又啜了一口神茶。

可不是玩魔术吧,明明落水的是白衣道长,公孙弘的徒弟们看得真真切切,怎么霎时变成了公孙弘。

是不是孔雀河帮了白衣道长,孔雀河真的有灵性?

这就是白衣道长的神奇之处,这就是自然功的神奇之处。

老者爽朗大笑,荡起小舟悠然向东而去……真是“道可道,非常道。”

龙、虎、豹没有发现师傅,该不会是被浪冲走了?三人在孔雀河面上来回呼喊,却没有半点回应。

公孙弘本是武功高手,水性又好,根本不至于被区区的河水淹死,虽然开始被巨浪卷走,但很快公孙弘就浮出水面,在与孔雀河拥抱一会后自行爬上岸。

公孙弘把龙、虎、豹叫上岸,虽然样子很落魄,但公孙弘并不在乎,他有更在乎的事。

公孙弘望着老者远去的身影,心情有点复杂。

根本没看到老白衣道长出招,难道他压根就没有出招?不可能的,世界上没有神灵鬼怪。可是明明刚才自己已用上了劲道,击中了老者并推其下水,怎么稀里糊涂反而自己就跌到河里去了,好像有一只手在河里将自己往下拉,又如一只无形之手抱起自己重重地往河里摔去,总之是根本无法抗拒。龙、虎、豹也是相同的感觉。

难道刀疤说的没错,白衣道长真是神人?抑或是鬼?

公孙弘更想不通的是,自从来到楼兰城接连发生怪事,这完全跟在自家发生的事情不一样,套路不一样,根本不是一回事。难道是我们的武功相比,差得太远,不在一个水平,无法了解,无法摸透,甚至连怎么出招,到底出招了没有,都没有把握,或者对方根本就是在用魔法妖法。

这可怎么在楼兰呆下去,更别谈什么使命了,必须要找到破解之法,这是最急的。

一出师,公孙弘的计划就彻底被打乱了,完全出乎其预料。偏居西域的这么个小国,竟然有如此不可想象的高人,用的是哪一路的武功,哪门子魔法。自己是远远地低看了这里的人和事,吕后对这里更是根本不了解,以为普通的拳脚,普通的打打杀杀就可以达成使命,这是不可能的,最初的使命根本无法完成。那么从大汉来的这么点人,甚至派出更多的人,对于像白衣道长之类的高深莫测的高手,也都根本不算什么玩意,更别谈对手了。

“师傅,您把那个老东西打跑了?”络腮看到师傅和龙、虎、豹浑身湿透,想必也是畅快地喝了一通孔雀河的水了,但是不好意思直问。

公孙弘狠狠滴瞪了一眼大刀疤,这不是故意拿我爱开心吗?只是随便地恩了一声,公孙弘的意思就是“你这个饭桶,想拿师傅开刷,看我回去收拾你。”

可是大刀疤不知是不懂公孙弘的意思还是故意装作不懂,竟然天真地咧着嘴,拍起手来,“我就说是咱师傅厉害麻,咱们师傅厉害麻,老妖道肯定被师傅扔到水里去喂鱼了,”“你说是不是,络腮兄?”

长络腮看到师傅的脸色由白变青,赶紧给大刀疤打手势,大刀疤觉得奇怪,“怎么啦,络腮兄,刚才你不还在夸咱们师傅厉害的吗?”

公孙弘怒不可揭,提起手就给了大刀疤一个大巴掌,打得大刀疤原地转了几个圈。

公孙弘狠狠瞪了大刀疤一眼道:“咱们回去再说。”

大刀疤一脸的无辜,怎么,我大刀疤夸奖错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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