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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繁杂琐碎,日后谁知如何

秋天别来,我还没忘记你。我已然接受离别,却不忍将你从回忆删除。

这是立秋那天,在网上读到的一句话。只是现在时至深冬,所说的秋,来了又走。留下的不过是它的凄美,它的悲凉。

那些天,得空便出去掩埋他的荒凉,一片叶子,一片云彩......在他的眼里,也在他的心底。

年前,父母打来好多电话,他还是没有回去。一颗孤独的心在陌生的城市游荡,不悲不喜,淡然看着所谓的万家灯火。

闲着没事,晚上一个人去酒吧喝酒。

找个角落刚坐下不久,便有个长发女子走了过来,坐在对面。凝誉抬头看了看,一张瓜子脸,细眉大眼,有种南方那种小家碧玉的气质。

你好,帅哥。长发女子微笑。

凝誉抬头看了看周围,给了长发女子一个疑惑的眼神。他不确定是对自己打招呼,酒吧这种地方他也不常来。

呵呵。长发女子笑着看说,对你说话呢?

凝誉拿起杯子,笑着押了口酒,还以为你对别人说话呢?不好意思。说话间表情依旧那么冷冰冰,给人的感觉很难亲近。

长发女子说,都快过年呢?大晚上的怎么一个人喝酒。

一个人无聊,刚好路过便进来打发时间。凝誉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个女子,感觉应该已经结过婚。

听你的口音不像本地人吧,你在这边上班吗?女子喝了口酒。

嗯,在这边上班。凝誉笑着又问道,你呢?

我家在这个地方,看你应该不常来这吧,以前没见过你。女子看了看凝誉又说,我叫郭梅,你呢?

王凝誉,叫我凝誉就行。

这时酒吧响起了低沉的音乐,略带忧伤。不过节奏很慢,有种渗入灵魂的感觉。

听的入神没在意对方说话,甄敏用手在眼前晃了晃。没事吧?什么事情想的这么出神。

呃。凝誉自感失态,笑着说道,没事。又道,你怎么一个人来酒吧?

甄敏脸上顿时没了笑意,放下杯子,叹了口气,跟老公吵架,一肚子气没地方发,出来泄泄气。

凝誉听到这话,不再追问,一个人喝着酒。

以前恋爱的时候他那么爱我,什么事情都宠着我,现在结婚两年不到,动不动因为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吵架。甄敏低着头,声音有点失望的难过。

凝誉不知道怎么安慰,只是听着她说。

人家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真的一点都不假,都怪自己太天真了。甄敏一口一口的喝着酒。

酒喝多了伤身体,其实生活就这样,需要彼此去经营,柴米油盐那才叫生活。凝誉看着她安慰道。而且需要彼此去包容,光有爱是不行的,毕竟结了婚面对的东西会更多。

甄敏看着他说完话,顿时笑了。你应该刚毕业吧?没看出来对生活理解还蛮看得开的。

凝誉摇了摇头,就那么回事吧?明年七月份才毕业,现在在这边实习。

唉。年轻就是好啊!没有什么需要担扰的。甄敏失神的说道。对了,你应该谈恋爱了吧,女朋友也在这边吗?

没有,她还在读书,凝誉看着她说道。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酒吧的人也越来越多,从凝誉这看过去,男男女女坐在一块,衬着灯光,好一副灯红酒绿。借着嘈杂声,隐约听见有人说,生下来,活下去,这个生活真难啊!

凝誉在心底嘀咕,生活,为什么会这样。

甄敏看他眉头轻皱,你应该有什么心事吧?

凝誉微笑,不算心事,刚刚想点事情。押了口酒,又问道,你什么时候回去。

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九点多啦,时间过的好快,也该回去了,要不然那个老不死的又要急了。甄敏笑着说道。

呵呵,走吧。凝誉笑着起了身。

出了门寒风一吹,顿觉清爽了许多,凝誉问道,你住什么地方?

不远,前面的清苑小区,甄敏笑着道。

真巧,我也住在里面,顺路一起走吧?凝誉笑着看着她。

走在路旁的小径,借着微黄的灯光,时不时传来笑声。

甄敏抬头看着星空,跟你聊天蛮开心的,没想到你没经历过生活,对生活会有这般洒脱的感悟。叹了口气又说,刚开始见你一个人坐在角落里,还以为你有什么心事呢?跟你打招呼表情都那么冷冷的。

呃......凝誉转头看着她。

甄敏看到他的表情,噗哧一笑,说,怎么,我说什么吓到你了?

没有。凝誉笑道。

你一个人在里面租的房子吗?过几天就是除夕,你不回家吗?甄敏认真的看着他。

嗯,一个人呢,想感觉一下在外面过年的滋味,所以不回去。凝誉心底长长叹了口气。

甄敏看他脸色表情有了变化,也不再多问。走了一段距离,两人便分手各自回去。

入夜凝誉忽然醒来,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却是睡不着,脑海里想着甄敏说的话,心想,以后自己有了家庭,会怎么样呢?是一如从前,还是如她说的那样。摸到桌子上的手机,解了锁登上了QQ,想找人说说话,却硬是没找到。心底笑着道,也对,大半夜的,这么冷的天谁还不休息。便进了空间,看着别人的心情,偶然看到宋语嫣说,一别经年,与你许久未见,却不知为何想念。

凝誉皱着眉,这个你是谁呢?

二零一零年二月初二,这天是除夕,一个人在屋里上了一天的网。晚上打了电话回家,听着妈妈说的话,凝誉心底着实的难过。或许,应该回去的,自己有什么理由,用这样的方式去伤害他们,毕竟不管如何都是为了自己好。

外面烟花灿烂,到处都是欢声笑语。凝誉站在窗边,失了好一会的神,穿上了衣服,便出了门。

外面似乎比前天冷了许多,下意识的将手放进口袋,缩了缩脖子。路过旁边的花园,听见有人喊自己的名字。转头看过去,不是别人,正是甄敏,只不过旁边站着个男的,笑着点了点头。

凝誉也笑着点了点头,想必是她的丈夫。

一个人过除夕,那种感觉、滋味尝到没有,甄敏打趣道。

感觉还凑合,只是滋味不是太好,凝誉笑着回道。

我们要去那边放烟花,你要过去吗?甄敏笑着看着他。

啊哈,我就不凑热闹啦!你们去放吧?凝誉笑着又道,新年快乐!

甄敏回道,你也是的,新年快乐。说着挽着男人的手,转身走了。

凝誉笑着看着他们的背影,拿出手机,便给雨晴打去电话。

一个人在外面还好吧?雨晴关心的问道。

嗯,很好呢?你在家里干嘛呢?凝誉走出了小区。

在看春晚,你也真是的,好好的怎么不回家啊!一个人在外面孤零零的,滋味肯定不好受吧?雨晴带着生气的的口吻说道。

没什么啦!就是想你了而已,凝誉心疼的回道。

笨蛋,谁叫你不回来!活该。

凝誉抬头看着天上的烟火,我这边好多烟花啊!家里那边能看到吗?

嗯呢!刚刚爸爸买了烟火,待会我出去放,雨晴笑着说。

放的时候小心点,别伤着知道不,连着又说,那你好好看电视吧?我要去超市买点东西。

嗯,知道啦!记得自己买点好吃的犒劳一下自己,要是心情不好,就跟我说,别一个人闷着。

嗯,会的,你挂了吧?

挂了电话,凝誉笑着叹了口气,心底是苦的还是甜的,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广场上三五成群,连绵不绝的欢声笑语,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拉着爸爸的衣服说,爸爸,烟花放完了,我还要放。爸爸摸了摸他的头,口袋里掏出了钱,小男孩接过钱,笑着跑去买烟火。

一大片一大片的烟花,何等的耀眼,只是转瞬即逝。凝誉突兀的想起,小时候因为放烟火,跟邻居的小孩打架,一拳把人家鼻子倒出了血。后来被爸爸狠狠的揍了一顿。只是第二天,家里多了好多烟火。

凝誉嘴角扬了扬,出神的看着这一切。这个夜与多年前的诸多夜晚,都是那么的不同,离开了才知道,他们的爱一直都在。他在心底暗道,下一次一定不会,对不起。

二月春风似剪刀,转眼到了三月,柳树抽了芽,桃树开了花。

三月底的时候,公司调休放了三天。凝誉没事情做,便给新城的同学打电话,说去那边玩。其实去年国庆节的时候,就说要去的,只是一直没时间。

第二天一早坐车去了新城。

他们班一大半的人都在新城艾泽文化传媒实习,是由校方联系的,只有少数几个没去,凝誉就是其中一个。对于他来说,不去的理由很简单,有自己的理想。

新城有点像蒲城,不过又有说不出的不同。一路上见的最多的便是桃花,印着这明净的阳光,格外的美丽。

坐车还算顺利,到站下了车。出了站就给江华发信息。

新城的车站比锦城的要小,不过比锦城的要好看,从外面看去,两边的顶角延下来的千条弧线,然后交叉串在了一起,不过很是对称。而且前面有个露天的公园,中间有一座龙石雕像,霸气却不显庸俗,两边是八棱的柱子,很是壮观。

凝誉打开信息,写道,出来了站,一直往前走,走到一个大转盘的地方往左拐。大概500米左右,那边有个新城中学,然后往右一直往前走,就会看到硪们公司。

凝誉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看到了他们公司。很冷清的一个地方,前面过了路就是大片的麦田。

老远的就看见阿华骑着自行车过来了,凝誉笑着喊了声阿华,一看后面还跟了个陈岩。就骂了声,你个死人,也不过来接我,脚都累死了。

刚刚才下班呢,阿华笑着说,走,带你去我们公司食堂吃饭。说着凝誉就往阿岩的车上坐。

这车后座不稳,你坐阿华的,陈岩笑着又说,要不然坐坏了关浩找硪麻烦呢。

到食堂门口,阿华叫他在这等一下。话没说完,就过来好几个同学,站在一起聊了一会,不过不是很熟,一起随便寒暄了几句。

很快阿华回来了,问他们吃饭没有,他们都说,已经吃好了。

食堂跟学校的差不多,这时候阿岩已经在打饭了,喊着阿华叫他过来帮忙。凝誉看着阿岩的表情,还是老样子啊,凝誉便也过来帮阿岩拿了一份。

吃饭的时候,许萌和几个同学也刚好过来。许萌知道他要来,便开玩笑的说,你过来干什么啊。

我过来干什么啊!不知道呢,不过有一点就是不是找你的,又笑着说,是找阿华蹭饭的。

说完大家就跟着笑,还是老样子啊!依旧那么风趣,许萌笑道。

坐过车不想吃饭,就吃了一点。吃完还被许萌说了一通,说是嫌饭菜不行,不乐意吃呢。

跟他们在一起,凝誉感觉挺开心的。吃完饭跟着他们回公司宿舍,坐在一起聊聊天,江华接了个电话,说家里有点事要回去一趟。急急忙忙的收拾了一下打了声招呼就走了。所以阿华的床就被凝誉霸占。

晚上大家一起吃的饭,喝了点酒。

出来的时候,大家都不太想回去,便一起去旁边镇上转转。

许萌说,凝誉在那边工作怎么样,打算一直做下去吗?

等实习结束再说吧,现在在那边挺苦的。凝誉伸手搭着许萌的肩。

后面的关浩接着话又说,我们这边也挺苦的,基本上学不到什么东西,天天打酱油。

不会吧,我听班主任说你们在这边挺好的啊。凝誉皱着眉,怎么出现这种情况呢。

阿岩自嘲的说,你听班主任胡扯,当初来这地方就是个错误的选择,又叹着气说,快毕业了,才发现自己真的是一无是处。真不知道读这个书有什么作用。

凝誉记得去年十二月份回校的时候,大家在一起还是说说笑笑的,没有这么多的感慨。没想到几个月不到,大家都开始有了变化。也对,就像我们的年龄,或者眼角的鱼尾纹,都在改变。唯一不变的,是那个终点。是啊!我们追逐着这个世界,可却始终触摸不到。

你跟雨晴还好吧?徐萌笑着问道。

嗯,还行。

陈岩又问道,去年回校的时候,颜玲跟她怎么回事。当时陈岩就感觉雨晴对颜玲很有敌意,后来忘记了问。

呃......这个说来话长,其实也没什么,当时怪我下车的时候,没让雨晴去接我。凝誉早就想过,也幸好没让她来接,不然两人都来,谁都尴尬。

回去的时候,夜已经深了。阿岩说,很久没这样散步,感觉好舒服。

许萌搂着凝誉看着关浩他们,以后不管到哪,大家都是兄弟,有什么能帮上的不说二话。

大家都是一脸的笑。

或许,这就是感情吧。从一开始的一无所知,到后来的有难同当。

第二天,许萌他们带着凝誉去了新城市里,坐了好长时间的车才到。新城古建筑蛮多的,有点像扬州,就连岸边的水都是如此。

新城有个娱乐城,他们便来到了这里。坐电梯到四楼,找了半天,才找到。

凝誉之前没玩过这些东西,随便试着玩。不过玩的挺疯,几个人就跟小孩一样。

出来的时候,已经下午,许萌说这地方有家面馆,做的面不错。走了好一段路,才看见面王两个字。

店名这么霸气,面王。凝誉看着那家店。

外面看起来跟其他店面没有什么区别,雕花楼空的门窗,左右两边各有一扇门,仔细往里面看去,人还真多。

说着便到了,凝誉抬头看了看招牌,没在意身前。只听啊的一声,撞倒了一个女生,凝誉连忙扶她起来,紧张的看着她,对不起,没撞伤你吧?

女生看她也不是故意,笑着回道,没事。

许萌阴笑着拍了拍凝誉的肩,真有桃花运啊!这地方也能碰上。说过旁边陈岩他们也跟着笑。

凝誉摇了摇头,没说话,回头看了看那个女孩,发现已经不在,便找了位置坐了下来,点了碗面。

过了会,只见刚才那个女生端着面走了过来。

凝誉笑着看过去,说了声谢谢。女生笑着没说话转身便走。

陈岩看着凝誉,白着眼说道,要不要帮你要一下号码啊!

去,说什么呢?凝誉回了个白眼。

临走的时候,那个女生过来接的帐,凝誉没想到陈岩真跟她要号码,弄得人家女生一阵脸红,不过最终号码还是给了。

一路上凝誉都在和陈岩说这件事,唉,没办法,难怪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你说什么呢?我可是为你好,陈岩瞪着眼看着凝誉。又笑着说,号码你要不。

不要。

许萌他们顿时都笑,最后凝誉实在没办法还是要了。

在新城玩到天黑,才回去。路边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看他们都在睡觉,自己也便跟着睡。

回到宿舍的时候,又打了会牌。闹到十二点多,才想起睡觉。

凝誉躺在床上,明天就回锦城了,这两天谢谢你们,感觉有你们真的很好。

许萌翻了个身,刚刚你说什么,我估计他明天不想走了,你们说是吧。

结果,陈岩他们跟着话头闹,一屋子笑声,说着说着累了就都睡了去。

许多年后,当我们留不住的人、或者事,出现在硪们梦里的时候,我们会不会信以为真,就好像认为不会醒来。

当记得第一次来这的时候,或许,记得的只有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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