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刚从学校毕业出来的,可以说毫无工作经验。而‘柏氏’是个正在发展中的公司。它没有闲暇照顾初学者。它的机会只留给有能力的人。而你——花语,你有自信能做好你的本职工作吗?”
“我是商院毕业的,从档案里你可以看到我的优秀。我的能力不是用嘴巴证明的,如果给我机会,我用行动证明。”
“你很自信!”柏尘微笑起来,笑容中有份嘲弄。“在这一星期中,我听过不下十次这样的回答。也给过一些人机会。不过她们都失败了。”
“我不是她们,我是特别的。”花语咬了咬牙,倔强的说。
“你的确不是她们,你比她们还要年轻,也比她们美丽。甚至可以说,你有一张能言善辩的嘴。但这并不表示你就有过人的能力,我们招聘秘书,不是展示花瓶。”进入工作的柏尘不再随和。他的眼睛写着权威和敏锐。试想一个年仅三十岁便事业有成的男人,在业务上,是何等的精明和世故,商人是不会做任何可能赔本的生意的。“而且,如果你真有自己说的那般好,我想我仅1500一个月的薪水是聘不到你的。”
花语怔了怔。接着她就觉得有股热血直往脑子里冲去,使她整个脸都发起热来。原来,原来他问了那么多,只是在找借口拒绝她。上帝!他以为她只是只摇尾乞怜的小狗?是个阿谀谄媚的小人吗?呃,这个男人,看他一付温润如玉,沉稳有礼的样子。她还以为
——挺直了脊背,花语不自觉抬高了下巴。或者她花语是一无所有,是落魄,甚至有些可怜。但她的骨头里还有两种东西,是这个男人驳斥不了的,那就是自知之明和傲气。她不需要怜悯或施舍。他更不需要一付轻蔑不屑的样子。她花语虽然贫穷,却并不志短。
“你错了,柏先生。”她冷冷开口,重重吸着气。“区区1500并不能买一个人的骄傲和自信。至少买不到我的。所以,收起你的不耐烦。尽可以直言不讳。绕这样一个圈子,不但无聊,而且浪费我们彼此的时间。很好,现在我了解你的意思了。”立起身子,不再看他,她大踏步往门口走去。
“花小姐。”他在她身后喊:“等一下。”
她本能停了下来,却拒绝回头。
“坐下来,再谈谈好吗?”
“我们还有什么可谈的吗?”
“当然。”他的声音有种魔力。那使她无法抗拒地坐回了座位。她眼前的那张脸不再刻薄、世故,却依然严肃而认真。
“我想我又该向你道歉了。”他的眼中不再有嘲弄和不耐。相反那是一种赞同、惊异和欣赏。“你知道你有一张厉害的嘴吗?”
“你知道你说话又世故又刻薄吗?”花语针锋相对。
“哦……是吗?”柏尘又笑了,这一次不再含蓄,不再漫不经心,他眼中的欣赏在加深。
“当然是。”花语看着这个一分三变的男人,刚才他还是厌恶、不耐的。现在,现在这个样子,又是什么意思?“你叫我坐下,就是为了谈论这个吗?”花语问。
“当然不是。”停住笑,他的眼中闪过一丝肯定。“如果你不嫌1500太少,我愿意试用你一个月。如果你真有能力,我会再加薪水。”
“多谢。”她冷冷打断他:“你白白道歉,更白白说了那么一推话。我已打消进入你公司的决定了。因为我发觉常和这样的上司在一起,我负担不起他的喜怒无常。”她又准备立起身。
“看样子,我又伤到你的自尊了。放心!我那1500只是薪水,并不准备买下你的骄傲和自信。”
“哼……”
“你不该像孩子一样闹脾气。你负担不起我的喜怒无常,难道就负担得了你两个妹妹昂贵的学费吗?”
花语猛的一震,抬起头来,她的脸瞬间苍白,眼睛却更黑更亮,象暗夜中发怒的豹子。“你调查我?”
“调查?”柏尘有些不屑:“我没有无聊到雇人调查别人的隐私。我知道,是凭推测。你的履历表上写着有两个妹妹正读大学,据我所知这两所大学都不便宜。而‘花氏’在上流社会的各种传闻不是一天两天了。你拒绝去自己家的公司上班,不也是证明了我的推测吗?”
“怎样都好。”甩甩头,花语取走椅背上的皮包,脸更冷:“我不打算接受,留着你的1500另请高明吧。”
“真的拒绝?”柏尘的身子往身后的椅子靠去,手肘支在椅子的扶手上,手指交叠在胸前。
没有再回头,花语径自走出了西餐厅。
柏尘望着远去的背影,突然心里有些模糊的失落。这个女孩相当的与众不同。明明是无助而脆弱,却努力用倔强伪装出强硬。那不卑不亢的样子,那双黑而明亮仿若晨曦朝露的眼睛,象一把锁,莫名的在自己心里锁下了一个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