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羽凡张大了嘴巴想说什么,随即因为想不到该说什么又闭上,然后又想到应该问什么而张开,却再次连想从哪里问起都想不到,只好重新闭上。嘴巴这样开开合合不但自己觉得很烦,也应该看起来很蠢。
最后他只好闭上嘴巴关上眼,用力思索了好久,最后才无奈地耸耸肩:「可能麦当劳叔叔信奉基督教,所以每一包盐都获得祈祷了才卖出来?」
这个问题问他,他也不知道要问谁啊,不过紫霞显然不接受他的答案,于是危险地再逼近一步,陆羽凡也赶紧退后一大步,正想开口解释,小猴子突然小小声插话:「…你念了咒才洒出去…」
「……三小?」陆羽凡眨了眨眼,完全不知道小猴子在说啥,但紫霞却立刻凑到了他身边问:「你听到他念什么吗?」
小猴子点点头又摇摇头:「有听到一点,但不太清楚……好像是以主之名、非我之类、邪灵,离去……之类。」
他话音刚落,修斯戈和紫霞立刻以诡异的眼神打量陆羽凡,紫霞的眼神看起来像是看着某种大部份华人昵称为『小强』的昆虫类,但为何修斯戈看着他的表情……看起来一整个就是五味陈杂啊?
他正想开口反问他们俩是怎么了,紫霞又再次提问,但这次语气更尖锐:「向我说明一下,为何一个混合术士竟有驱魔和净化的能力?还有,为何这盐巴上面会残留高阶天使的气息?」
你问我,我问谁啊!陆羽凡一整个就很烦,这种问题他在遇到梓夏前从未遇过,当然就没去探究过该怎么回答,但还来不及把那句挑衅的话反问回去,就被修斯戈捂住了嘴巴代他回答:「可能他的前世是个高阶天使吧。」
「我从未听过近期有任何高阶天使转世,更何况天使这种生物,越高阶的越厌恶人类,不可能会转世为人类。」紫霞紧紧盯着修斯戈继续咄咄逼人:「说实话,要不是你确确实实是和他有联系的守护灵,我都要怀疑西方那边又开始推行那个『小天使计划』,跑来紧盯着他们觉得有价值的对像了。」
「可能是私人原因、可能是个特例?例如她擅自跑去投胎,所以没有被列入生死簿这样……」修斯戈说的时候,眼中有淡淡的愁绪和思念,让陆羽凡觉得他在说的不是个推测,而是实实在在发生过的事情,而他更知道主角是谁:「……毕竟他是个异端,不是吗?」
「异端和特例是完全不同的一回事,不要给我混为一谈!」紫霞皱紧了眉头望向陆羽凡:「再说,生死簿根本已经没办法做准了,只是……如果他真的是个特例,问题才大。」
听到『特例』两个字,修斯戈似乎从某种沉浸在回忆中的情绪转回现状,点头同意:「所以若是天使,这就是她选择跑来东方逃避的缘故吧?」
「你知道是谁。」紫霞用的是肯定句,其实连陆羽凡都可以很肯定,就算修斯戈一直使用疑问和不确定语气,但他分明就知道那位「天使」是哪位,即使他被问到后选择保持沉默,但这也无异于默认。
那一刻连同小猴子在内,四个人都沉默下来不说话,空气中有什么很沉淀淀的压得陆羽凡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奇怪了,明明他们好像在说着和自己有关的事情,但自己又几乎什么都听不懂,而且他们的说法也好像此事和他无关,那他应该要关心一下,还是剪掉这段对话丢进脑海中的垃圾桶当作没听过好呢?
在他还没决定该怎么做,紫霞和修斯戈看起来又不愿停止互瞪对方的时候,他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扯扯自己的衣摆,转头就看到小猴子正不安地靠过来。
叹了口气他抓着小猴子一起切入两人的视线范围内:「我说,你们现在讨论的东西,很重要吗?」
两人转为看向他,修斯戈叹了口气才说:「我们在讨论的,是和你有关的事情。」
「可是…」陆羽凡认真地看向修斯戈:「…我知道我不是天使,我只是个现在自我感觉很倒霉的超强胃药,你们讨论的是谁我不认识更没概念,我只知道我现在想回家吃饭冲凉睡觉。」
「但我很在意。」紫霞冷冷地双手抱胸说道:「特例和异端不同,异端是每个世界中或多或少都会存在,并且可以协助平衡,但特例是会打破平衡的存在,每个世界若是出现太多特例,就会很快失衡了,所以大家都很小心在管制。」
「大家?」陆羽凡疑惑地看向紫霞。
「就是你们人类所谓的……」她抬头望向天空,好一会后才再次低头看着陆羽凡:「算了,那个不重要。」
陆羽凡想告诉她,他觉得很重要、非常的重要,因为他若真的是那个什么『特例』、如果他们真想对『特例』怎样,他好歹需要知道他需要面对的是什么吧?!
唯他还来不及开口问,修斯戈已先开口:「可是这样一来,该用西方的还是东方的条规管制?我记得有不同吧?」
紫霞愣了下,续而想了想,最后突然想到什么似的抿紧嘴唇:「还是算了。」
「什么算了?」这次轮到陆羽凡和修斯戈同一时间提问,陆羽凡瞪了修斯戈一眼再将视线转回紫霞身上。
她烦躁地抓抓头发,因此导致扎好的头发有一些往奇怪的方向乱翘起来,但她似乎也不以为意:「我忘了我都已经脱离他们,有什么他们会自己管,所以到底这条水(陆羽凡)是谁来管、应该用哪条规则管,基本上都不关我的事了。」
虽然听得云里雾里,但陆羽凡没有错过她说完这句话后,修斯戈脸上浮现了类似『惊喜』和『放心』的表情,只是注意到自己在看着他,便急忙敛下表情对紫霞微微颔首:「谢谢你高抬贵手。」
「总之我不干涉,但你们皮也给我绷紧一点!」她不客气地伸手戳向修斯戈脑门——说真的她身高最多只到修斯戈的下巴,但戳起他来竟有妈妈教训儿子的气势,让陆羽凡莫名地敬佩——咬牙切齿警告:「把那该死的天使找出来,搞懂她干嘛要弄出这么一个特例!既然给我发??现了,就算我不管,但也不代表我会视而不见或当作没这一回事!」
「给您添麻烦了,实在抱歉。」修斯戈这么说的同时,除了自己略微弯腰躬身,也伸手压着陆羽凡的脑袋强迫他往下鞠躬。
等等这是干什么?!虽然陆羽凡内心是很想反抗他,无奈他的力气却不容许反抗,只能气结地在压在脑袋上的力道减轻后,连忙抬头直起身体远离修斯戈。
他还在估量着该说什么,重申一下自己并不是他们说的那啥鬼天使,只是他才开嘴就只看到紫霞挥手阻止他说话:「你的事就算了,既然梓夏说你是他的朋友,那我可以网开一面,现在最重要的是先找到妖镜的元神,封印处理好再离开这里。」
「……那你刚才一连串说不可以随便出现特例是?」吓他吓好玩的哦?
紫霞露出个见牙不见眼的假笑:「小鬼,知不知道『对人不对事』这个道理?」
「呃……但你又说会失衡……」说得好像很严重似的,结果?结果还是看人来办事吗?!
「那总听过『朝中有人好办事』这个说法吧?既然你是特例,既然你又刚好是我转世的朋友,那世界上有一、两个特例也不是不能的,再说,我只是说失衡,又没有说失衡还是特例一定是坏事。」她转身抓过在气氛转轻松后,从头到尾一直蹲在旁边吃水果软糖看戏的小猴子推到楼梯口前方:「喂,你这小猴子,带路吧,你好歹是个土地公,这块土地哪里有奇怪的部分,给我好好搜索一下,而且你至少也应该知道,妖镜可能把本体藏在哪里吧?」
「我不叫小猴子!」他跳起来,脸红脖子粗地强调:「我有名字的,祖师爷说我的名字叫小斌!」
「你祖师爷取的名字一定都是睡梦中取的,但那不重要。」紫霞不耐烦地敲他的后脑:「给我找出妖镜藏本体的地方。」
「什么是本体啊?」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