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雪落无痕

云阳城外南边十余里左右有个村庄，叫做木泉庄。全村有一百余人，木泉庄西边有座连绵大山，山上林木葱郁，栖息着很多飞禽走兽。这里的人基本都是靠在山中捕猎为生。因有云阳城防守，没有妖兽侵扰平时在山上打猎相对还是比较安全的，但山上也有许多能够威胁到他们生命的猛兽。不过这些猛兽一般都在深山，猎户们轻易是不会进深山涉险的。幽静的小村子，简陋的房屋建筑各依地势所建，凌而不乱。唯独村子中央矗立的一个巨大的石头看起来很不协调。既不像是自然生成，也不像是一个雕刻的物事，从外形根本看不出是个什么东西，外面覆盖了一层厚厚的青苔，倒是夏天有很多人坐在下面乘凉，村子里有一条小溪，刚好从巨石旁流过。“其实出来走动走动对你和胎儿都有好处，但我还是觉得呆家里比较好。一大清早的你也不多睡会。虽然今天天气不太冷，但阴沉沉的，怕是要下雪了。来，慢点。”说话的正是黎海的父亲黎远山，大清早他拉着一个鼓着大肚子的妇人，那妇人虽然未施粉黛，也没有精美的华服，但那白皙的绝美容颜却给人一种看了之后就再也忘不掉的感觉。她就是黎远山的妻子罗芸。“我每天都是在睡觉，实在是闷得慌，你再不让我出门透透气，我可就真生病了。大夫说咱们这个孩子可能这两天就出世了，你希望是男孩还是女孩呢？”那个美貌妇人嗔笑着说道。“不管男孩女孩，我都喜欢。小海那臭小子，说想有个弟弟将来好陪他练武，哈哈。好吧，我扶你到河边走一圈，不能呆太久”。罗芸抿嘴一笑，“好，就一小会儿。我感觉他在里面闹腾地很厉害，很可能真是个男孩，而且自打我怀了他之后，经常会做到同一个梦，梦见一个身体被火光环绕看不清面孔的人对我说话，很真切的梦呢，但每次醒来后都记不住他给我说了什么。”“这梦你以前就跟我说过，是有点怪异的，但不必太在意，只是个梦而已，你要多多休息，有孕了还一直操劳家务。兴许还是个好兆头呢。哈哈，走，我扶你过去坐一会”。黎远山扶着妻子来到那块巨石下面休息，还不忘垫上个棉花做的垫子。巨石下面有两层类似基座的台阶状青石，已被村民们平日休息时坐地像磨刀石一样有些光滑。“一直闷在屋子里，出来呼吸下新鲜空气，听听流水的声音，精神真的好了很多，心情也舒畅不少。小海也真是的，每天都往郭家村跑，现在已经入冬了，还是注意些好。”罗芸有些担心地说道。“是啊，每到这时候，都人心惶惶，其实也不用那么紧张，我长这么大，就小时候有过一次妖兽来袭，还有就是三年前那次，咱们这里基本倒也太平。唉，三年前，张大哥，张四叔，小顺，大头兄弟他们几个……唉~大雪封山，是捕猎的好机会，他们冒险进山，结果一去就没再回来，要不是你坚持拦住我，我可能跟他们一样了。”听了妻子的话，黎远山想到了三年前。木泉庄虽然黎姓只有三家，但在这里，大家都跟一家人一样，感情甚亲。失去亲人的伤痛被勾起，两人顿时有些凝噎。“所以我一直支持小海去学武的，咱们这边前面刚好有云阳城挡着，只要不到山中去，还是比较安全的，你也不用太担心。小海也不是小孩子了，他也会注意安全的。”黎远山拭了拭眼角的泪花对妻子说到。“啊~~我的肚子，我的肚子好痛。啊~”坐在石头上的罗芸突然捂着大肚子叫了起来，她眉头紧锁，紧咬着牙关像是忍受着很大的痛苦。黎远山赶忙上去拉住妻子的手：“芸儿，你没事吧，走，我扶你回家躺着吧。都是我不好，让你出来转悠~”“不行啊，痛~我怕是快要生了，啊~痛！我走不动了。你快去叫张婶来帮我接生。啊~”黎远山从妻子握自己手的力道就能感受到妻子这会的痛苦，天这会似乎有点变了，刚才还是阴沉的，这会居然刮起了大风，黎远山忙紧紧握住妻子的手抱着她，为她挡风，一遍高声地吼着：“张婶~张大叔，大牛哥~出来帮帮忙。”这几家人是住在这附近的，差不多算是黎远山的邻居，不过此时都大门紧锁。村里现在没几户人家的大门是开着的。呼啸的风声湮没了他的呼喊声，几十米外隔着屋子的人根本听到声音，自己的家也在一百米外，但妻子这会痛的受不了自己一个人根本没办法把她背回家。黎远山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额头沁出了一层汗珠，一边安慰着妻子，一边呼喊着，看着妻子的痛，自己的心也跟着一起痛，万分后悔，刚才干嘛不坚决拦着她，这下可如何是好啊。风这会却越来越大，天也越来越暗了，已经开始飘雪了。“相公……，你先不要……管我，先去叫张婶他们来帮忙……啊~。”已经花容失色满头汗水的罗芸大口喘着气对丈夫说道。看了看妻子，现在也没什么更好的办法了，黎远山脱下自己的棉衣，为罗芸披上。紧握她的手道：“芸儿，你先忍一会，我马上就来。马上……”说完就慌忙朝张婶家奔去，攥起拳头，大力地砸着门，砸了五六通，才传来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谁呀？”“张婶，我是远山呐，罗芸像是要生了，请您快点去看看，帮忙接生。他现在在河边大石头旁~您赶紧来啊。我回家取被子去。”听到里面应声了，黎远山又赶紧向家跑去。这会，鹅毛般的大雪已经飘起来了，被风吹得砸的人脸都有点痛。黎远山边跑边回头看妻子那里，大雪模糊得只能看到一点轮廓。越发心急火燎，加快了步伐。靠在巨石旁的罗芸浑身颤抖着，丈夫的衣服都被抓了一道口子。就在这个时候，一道肉眼看不到的扇形绿光从天上发出，以迅雷之势笼罩了罗芸以及她依靠的那块巨石。同时伴随着轰隆的一声巨响，巨石就像燃烧了一般，变得通体火红，方圆几十米的雪花没等落下就被炙烤一干。奇怪的是，倚着昏迷中的罗芸好像睡着了般，毫无知觉。这时，一颗橙色的小石子从那块变得通红的巨石中飞了出来，直接从罗芸的腹部钻了进去。随着一声婴儿啼叫，一个白白胖胖的孩子诞生了，他浑身散发着橙色的光，一闪一闪的。赤身裸体地躺在石阶上，而他的母亲，还依然在昏迷着。那块巨石随着那块小石头的飞出慢慢恢复了原来的颜色，不过上面的青苔都不见了，通体乌黑闪亮，也不知道是什么石质。天空上面的绿光闪了一道下，那个婴孩身上的橙光把绿光弹开了，但下面的罗芸随着绿光消失不见了。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没有人看到这不可思议的一幕。那个诡异的轰隆声传了很远，在屋子里拿了棉被的黎远山慌里慌张就往妻子那边跑，看到眼前的一幕傻眼了，原本靠在巨石那里的妻子不见了，旁边一个赤身裸体在哭啼的婴儿躺在石阶上，连原本青苔覆盖的巨石也变了样子。顿时脑袋像被铁锤砸到了一片空白，良久才回过神来，一把过去抱起婴儿，用棉被包裹起来，生怕在冰天雪地给冻坏了，但幸好婴儿身上热热的，看来没什么大碍。黎远山抱着孩子绕着巨石，大声地呼唤着妻子的名字：“芸儿~芸儿……”心急如焚的黎远山四处呼叫找寻着妻子，可回答他的只有小溪汩汩的流水声。“远山，远山，小芸呢？”一个走路晃悠悠的老太太和一个抱着棉被的老头小跑着向这边走来。来的正是之前去叫的张婶和张叔。“芸儿，不见了。我回家取了棉被出来时看到了这个孩子，孩子已经生出来了，但芸儿不见了。”黎远山焦急地说道。“什么？孩子已经生了，小芸却不见了？”满脸吃惊的张婶夫妇用难以置信的语气问道。“来，先给我看看孩子”接过那个婴孩，张婶摸了摸孩子的孩子的额头，又摸了摸肚子。“孩子挺好的，没什么事，现在估计睡着了，是个大胖小子啊，白白胖胖的真可爱。”孩子身上光堂堂的，连一丝血迹都没，地上除了黎远山脱给妻子的棉衣，也什么都没。黎远山也到地上瞅了瞅，地上干干净净的，什么都没。唯一奇怪的是这会别的地方雪已经下得一层了，这块连一点雪花都看不到，还有，那块巨石怎么变得黑黝黝的，上面的青苔哪去了？黎远山也觉得很奇怪，但此刻焦急的心情让他顾不上想这些。说了句：“张叔，张婶，帮我先照顾下孩子，我要去找芸儿，我一定要找到她”。说完，边呼叫着罗芸的名字，一边向村西跑去……张叔眼看着黎远山跑远了，忙喊到：“老太婆，你先把孩子抱回家，别把孩子给冻着了，我去通知一下青树和青山他们两家，让他们两家也来看看孩子，让青树去把远山先追回来啊，这么大雪，别然他往山上跑。小芸怎么突然不见了到处乱找也不是办法啊。把人找回来大家一起商量商量再拿主意。”“那你快去吧，我先把孩子抱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