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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重新点燃梦想

上海市江湾体育场内,人声鼎沸。好奇的人们都想看看,号称远东第一体育场的建筑是何等雄伟壮观。这座红砖地、黄粉墙的庞然大物是“大上海计划”的一部分,由商界大亨许志强老板捐资兴建。当然,许老板是精明的生意人,绝不会轻易用钱来打水漂。这不,上海市组织的四国足球邀请赛(英格兰、巴西、乌拉圭、中国),正在激烈进行中。至于赚来的大洋,都及时回归了许老板的荷包。

第一场比赛由英格兰队对阵中国队。据消息灵通人士称,许老板的地下赌场里,中国队的赔率高的惊人,已经达到了2000多,换句话说如果中国队赢了,押注者便可以获得至少2000倍的丰厚利润。当然,这个概率是极低的。

李劲、王亮、陆七很是幸运,他们作为许老板的跟班,可以免费观看球赛,这种待遇不是什么人都能得到的。刘勇便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他只能自己花钱买票。不过这点钱,对他这个富家子弟来说不算什么。李劲很兴奋,他长这么大还没进过正规的体育场,这对他来说是破天荒的头一回。陆七则很是激动,因为他是押了注的,他看好英格兰队,自认为这笔投资保赢不输。王亮依然傻呆呆的,只会在老板跟前敬业的站着,不然,他怎会被戏称为“大笨象”呢。

上半场的比赛没有任何悬念,英格兰队始终压制着中国队。在观众看来,中国队毫无机会可言,虽然他们拼力防守,摆出一副敬业者的态度,但明眼人一看便知,中国队没戏。

中场休息的时间马上就到了。球在英格兰队中场球员的脚下,一名球员传出一记斜长传,这是典型的英国式长传冲吊打法。漂亮的弧线划过球场上空,准确地穿越后防线,抵达后卫与守门员之间的空隙之地。英格兰高大的前锋轻轻跃起,一记泰山压顶似的头球,皮球以奇怪的线路跃进网窝,1:0。半场结束时,英格兰队以压倒性的优势领先,中国的球迷哀叹着,不再抱有希望。

英格兰队的休息室里,一派轻松、惬意的气氛。球员们胡闹着,放肆的开着玩笑,守门员詹姆斯却表情呆滞、似有所思。

“怎么了?詹姆斯,”

“不就是艾莉没能跟你来中国,至于愁眉苦脸的吗?”主教练关心的问。

“别不高兴!一会儿比赛结束了,给你找个中国小妞让你好好爽爽......”有人打趣的说,大家也跟着一起哄笑。

詹姆斯无心玩笑,只是强硬地撇撇嘴,一脸的似笑非笑。

他还在想着昨晚酒吧发生的事。一位多年没见的朋友,奇迹般的出现在他面前。神秘兮兮的告诉他,我知道你生意破产了,欠了一屁股的债,想要发财么,那我给你指条明路。那人附在耳旁嘀咕了一阵,詹姆斯一开始并不同意,但迫于无奈,最终还是点头答应了。

“没什么,我只是有点不舒服。”詹姆斯回过神来应付主教练与队友,

“别那么紧张吗,对方只是中国队,你以为是巴西和乌拉圭呢!”教练很是轻松的安慰他。

“好了,小伙子们,我们赢定了!”

“我等着看你们下半时的表演!”教练高兴的拍拍詹姆斯的肩膀,以激动的话语鼓舞着全队球员,他们上场的时刻到了。

英格兰队出场了,球员们个个趾高气扬,一副底气十足的模样。李劲在许老板的包厢里观望着,在英格兰队的教练席中,他似乎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身形让他想起了唐吉祥。

比赛再次开始。英格兰队气势很盛,场面出现一边倒。没有悬念,人们呵欠连天,感到极度的无聊。

就在部分观众想要逃离现场的时刻,奇迹发生了,出现的那么突然,惊呆了所有人。事情是这样的,一名中国队的后防球员大脚把球踢向英格兰队的禁区,球忽忽悠悠、忽忽悠悠,不偏不倚落在中国队前锋脚下。观众似看非看的摇摇头,不以为然,觉得这球没戏。前锋快速带球,他的面前只有守门员,因为英格兰队的球员都压过了半场。詹姆斯出击了,这并不是明智之举。只见他奋力一扑,把中国前锋撞倒在禁区里。哨声响了,一袭黑衣的执法者给出判决,点球!这是一个决定命运的判罚。

人们屏住呼吸,看刽子手实施人间极刑。球射的并不刁钻,半高球射向左边,詹姆斯扑错了方向,球进了。两队战成1:1平。

“哎呀!怎么搞的?”包厢里传出陆七不满的惊呼声,

“啊,啊......怎么了?”把个呼呼大睡的许志强从梦中惊醒,他刚刚还在梦里数着钞票呢。

“嘘!......”王亮示意陆七小声点,陆七用眼斜瞟着他,表示不满。

李劲感觉很奇怪,这球踢得越发看不懂了!

比赛继续进行。英格兰队并不为丢球而气恼,在他们看来这个点球只是个意外。想要离去的观众留了下来,期待着戏剧的下一步发展。迷迷糊糊的人睡意全无,睁大眼等着看好戏。这下有戏看了,英格兰队肯定全力出击。人们心想。

果不其然。主教练在场边打着手势,指挥英格兰队“压上,压上!”“进攻!进攻!”。他们不断发起攻势,一波接着一波。禁区外斯坦利?马修斯一脚势大力沉的远射,“噹”的一声,打在门柱上。而后,高大的前锋一记强有力的摆头射门,可惜正中守门员怀中,力量太大,守门员把球托过横梁。紧接着,发角球,马修斯高高跃起,又是一声撞击,球狠狠砸在横梁上。“哎!”观众席上一片惋惜声,英格兰队的运气太差了。

“怎么搞的,真差劲!”陆七颇有些生气,很担心他的那笔投资。

全场比赛第79分钟,戏剧性的一幕再次上演。中国队罚出角球,一记威胁不大的低平球,禁区里一片混乱,不知道有多少只脚碰到了那只皮球,只见詹姆斯倒地扑救,眼看着抱在怀里,结果球从詹姆斯两手间滑过,一点一点地、慢悠悠地,踱着步子走进了球网。从此,英格兰的门将们便有了“黄油手”的称号,即便一百多年过去后也不曾改变。

英格兰队的球员们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觉得不可思议。中国队的球员们也惊呆了,“感谢观音菩萨,感谢佛祖相助!”球员们心里发出感激的声音,暗自庆幸。詹姆斯则长叹一口气,他的任务终于完成了,可以有钱还债了,说不定还能带着艾莉去地中海畅游一番。

“英格兰作西(作死)呀,搞得一天世界(一塌糊涂)!”陆七忿忿地骂着,喷出一堆上海话。

“别紧张吗,你的损失我来出。”许老板到是很高兴,话说得极为大方。陆七也不再说什么。

李劲是明眼人,知道比赛里有猫腻,露出一脸的苦笑。

最终,英格兰队还是输掉了比赛,他们依然很高傲,并不服气。“这只是商业化的友谊赛,输就输了,不算什么。”球员们心里想。

看着英格兰队渐渐走出了场地,李劲还是觉得有一人的身形酷似唐吉祥,他想过去看看,无奈走不开。只得跟在笑得像朵花似的许老板的屁股后面,一步一趋地,坐上汽车,驶离了江湾体育场。

第二场比赛是巴西和乌拉圭的宿命对决。这对美洲的冤家对头,只要碰在一起便擦出精彩的火花。可惜的是,不懂足球的中国人并不买账,看台上只有寥寥无几的人,这其中就包括自称为“黄埔四侠”的李劲他们,当然他们是来偷师的。

许老板这次没有跟来,他的兴趣在生意上,与斧头帮老大丁强的谈判才是正事。他的红颜知己吕雯雯则闹着来看球,老板索性派李劲三人陪着,他们也只能无奈的接受。

“你们说,巴西和乌拉圭谁更强?”吕雯雯手里夹起一支摩尔,悠悠地问,

“吕小姐,您说谁强谁就强?”陆七机灵的凑上去点燃香烟,不失时机的迎奉着说,

“乌拉圭强手林立,巴西刚刚夺得美洲杯,两队处于伯仲之间。”李劲回答说。

“那,谁的可能更大一些?”吕小姐又问道,

“这要看本场比赛教练员的战术调配了。”李劲的回答很从容。

吕小姐一惊,开始转过头来,注视着这个高大威猛且不失帅气的年轻人,他的回答引起了雯雯的兴趣。

“你觉得两队的教练会如何呢?”雯雯接着又说,

“巴西后防较弱,乌拉圭前场更强。”

“第一种可能,双方全力进攻。第二种可能,巴西龟缩防守。”李劲全面的分析着。

“谁赢了都无所谓,又没有中国队。”陆七很无趣的插话,其实,他想说这一场他没押注,谁赢了都不干他事。

吕小姐无心搭理陆七,露出一脸的不屑。挥挥手,把李劲招到身旁,两人谈的越发相熟起来。

王亮拽拽陆七的衣角,暗示他离开包厢。一番拉扯过后,王亮领着陆七来到刘勇所在的看台。

“‘大笨象’,你干什么?”陆七很不解的问,

“你怎么比我还傻,没看到吕小姐和阿劲谈的多热乎?”

“咱们还站在那里当电灯泡干什么!”王亮连珠炮似的话,把陆七数落了一番。

“哎呦,没想到你这‘大笨象’的脑袋也能开窍,蛮聪明的嘛。”陆七又打趣道。

“少废话,看球。”王亮佯怒着说。

“别吵,别吵,开场了。”刘勇嚷嚷着。

巴西和乌拉圭进场了,球队里有着两名举足轻重的球星,他们都是黑人。一个是曾经被人扒下球鞋的弗雷德里希,另一个则是风趣的安德拉德,他的关于去追呈S形逃跑的鸡的笑话,引起了记者们极大的兴趣。

一开始,弗雷德里希便控制着足球,整个巴西队在他华丽打法的驱使下,展开狂攻。乌拉圭自然不肯示弱,他们要报美洲杯上的一箭之仇。两队像两只斗鸡场上的公鸡,你来我往,谁都想搏得上风,疯狂的攻势一波接着一波,比赛精彩极了,人们大呼过瘾。

弗雷德里希盘带着,从右边路旋转上升,一路杀入禁区,后边只留下像割麦子般倒下的防守者。他已然面对守门员,再往前跨一步便是球门。不过,球门里站着他的克星萨莫拉,他不止一次扑出过弗雷德里希的进球。这位身穿英国式高领球衣,戴着手套,头顶着硬头盔的守门员,喜欢在前锋中散布恐慌。他把守的球门,会在前锋面前慢慢缩小,直至完全消失。

这回也没有另外。弗雷德里希完全失去了方向,他迷茫了,球射向左边,擦着左门柱奔出底线。弗雷德里希抱头惋惜,动作只持续了一分钟,战士便再次投入战斗。

中场休息的时刻即将来临,巴西队发起最后一波攻势。巴西人以华丽短传渗透着乌拉圭人的防线,稍有松懈,在一瞬间,右路被突破了。一名巴西前锋踢出了一记传中球。球力量很大,穿越防守球员组成的人丛,到达了一片空旷的区域,早已等候多时的弗雷德里希,在凌空中奋力射向球门,球应声落网!全场观众沸腾了,从未见过如此漂亮的进球。

李劲激动地鼓掌,为这个漂亮的进球,也为自己能够看到如此华丽丽的足球技巧而感到庆幸。他暗自下定决心,要记下巴西队的所有技术动作,以便日后为己所用。

上半时比赛结束,巴西以1:0领先乌拉圭。

“你认为乌拉圭还有戏吗?”吕雯雯问李劲说,

“比赛不到最后一刻绝不能轻易下结论。”李劲的回答很肯定。

吕雯雯观望着这位自信的青年,听着他异于常人的见解,不免有些沉醉了,颇为他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气质而倾心。

“别忘了乌拉圭还有安德拉德,对巴西而言,这就是一枚不安份的定时炸弹。”李劲的一席话,把吕小姐从想象中拉回了现实,这青年似乎对女人不感兴趣。

比赛再次开始。一切都未出乎李劲的预料,“黑色奇迹”开始发威了。安德拉德使用他发明的“莫尼亚斯小环”,一环一环的过掉对手,弗雷德里希只能望球兴叹,因为他是前锋而不是后卫。虽然,教练并没有明确的分配,但是全场狂奔是体力所不允许的。

安德拉德的身后是倒下的一堆躯体,他的面前是守门员。他钟摆似的摇晃着腰部以下的身体,又猛然做出加速度的动作,随即一蹴而就。守门员无能为力,乌拉圭扳回一分。

巴西人气恼不已,有些焦躁了。不时做出不明智的举动,犯规一而再、再而三的在暗中进行,裁判被激怒了,一名巴西球员被出示红牌,他只好在垂头丧气中离开场地。

乌拉圭在禁区边沿获得罚任意球的机会。一名球员把球发出,球急速的旋转,行进的轨迹划出满月的形状,远远绕过高耸的人墙。守门员跃起,双手已经抚摸到皮球弹性的肌肤,却觉得摩擦力十足,他无法抱紧。球还是挣脱了他的拥抱,快乐地奔入网窝,场边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比赛进行着,人们不肯放过一丝一毫的间隙,睁大了双眼来看。喝彩声、欢呼声此起彼伏,这样的情绪感染着李劲,他幻想着成为了球场的主人,以完成儿时的心愿,还有那个长久以来的梦......

这样的比赛总是过得飞快,眼看90分钟就要结束了,人们期待着奇迹的发生。

弗雷德里希抑制着情绪的爆发,他不甘心,他踢得更加拼命了。他全场狂奔、铲球,终于在极力的拼抢中得到了机会。他从乌拉圭一名球员的脚下把皮球断下。而后,身子以常人不可思议的弯曲姿态向后拉伸,成了一个满满的弓形,以弯弓射雕之势用尽全身之力,奋然射向球门。球凝聚着力量,急速向前,向着球门全力冲锋。

萨莫拉不敢怠慢,向球的来路猛扑。在高高跃起之际,他听到了指尖磨擦皮球的一丝小声响,但速度太快了,他来不及抱住。球“当啷”一声砸在门框内侧,“噔噔噔”连续在球门线上蹦着,似乎不愿停下。萨莫拉敏捷的身手挽救了乌拉圭,他快的出奇的第二反应出现了,一下便抱住了在门线上跳跃不已的皮球,巴西队的球员甚至都没有看清,球到底进没进?

反应迟缓的“黑衣人”最终判决进球无效,比赛就在一片惋惜声中结束了。

“踢得太精彩了,你说呢?”吕雯雯高兴的对李劲说,眼里带着一丝色彩,

“嗯,是的,吕小姐。”李劲察觉到了那一丝异样,那眼神中带着柔媚,分明含着女人对男人的些许倾慕之心。李劲有些不好意思。

“以后不要叫我吕小姐,叫我雯雯就可以了。”

“哦...,好,好的。”李劲颇为不自然的答应着。

一周后,巴西队和英格兰队展开第三名的争夺。这第三名看似无足轻重也有着高达20万美金的巨额奖励,不过,即便是最后一名,主办方也会给予10万美金的奖励,这就是商业比赛,来了就拿钱,哪怕只是打酱油的。英格兰队更看重本队的荣誉,在他们眼中英国是现代足球的鼻祖,他们要捍卫自己在现代足球中的地位,则必须击败巴西。反观巴西队,他们的球员大多来自贫民窟,过惯了饥寒交迫的生活,对足球有着更深刻的认识,足球的文化流淌在他们的血液里,成为了精神信仰的一部分。他们因为爱而踢的足球,显得更加真实。

“黄埔四侠”依旧是痴迷的观看者,他们四人不肯错过一场比赛,每一场比赛对他们来说都是一次精神上的洗礼。李劲仍要陪着娇媚、妖娆的吕雯雯小姐看球,因为,许老板和斧头帮依旧闹得不可开交,谈判正在处于胶着状态。吕小姐有意无意的纠缠着李劲,弄得他颇为尴尬。陆七和王亮看出了些端倪,早早的离开包厢,去会合刘勇了。

“英格兰和巴西,谁的机会更大一些呢?”吕小姐眼都不眨的盯着李劲说,

“我...我...,我也说,说不清。”不自然的李劲,变成了结巴,低着头不敢看吕雯雯的眼睛,只是一味的应付着说。

“噗嗤”,吕小姐偷笑了一声,这个羞怯的大男孩在她心中愈加可爱了。

比赛在斯坦利?马修斯滑稽动作似的盘球表演中开始了。这个“球场上的卓别林”,喜欢戏耍每一个对手,他不放过每一次表演的机会,即便无人防守时也不例外,无人侵犯的时候,他便扭扭歪歪地带球,穿过大片的无人区,轻飘飘的好似喝醉的酒鬼般,他“吧唧”一声摔倒在地,对方赶紧上来抢球,他却一轱辘爬了起来,灵巧的甩开“抢劫者”飞快的带球向前突破了,这出奇的动作,引得全场观众哄然大笑,为比赛添加了不少喜剧的成分。

弗雷德里希却不以为然,他是一名战士,喜爱坚守在禁区里,如猎人般等待机会的降临,以矫健的身姿,迅捷捕捉足球这一猎物,时刻准备着把它送入“猎人的陷阱”,也就是对方的网窝。他一刻也不肯放松,游荡在英格兰队的禁区里,随时准备射门。

双方僵持着。巴西队不断派人干扰斯坦利马修斯的进攻,英格兰队则多人紧盯弗雷德里希。双方都明白对手的企图,那就是都想取得先机,只要领先了,压力就在对手一边。

上半场就在这样的胶着中结束了,比赛看似平淡,实则暗流涌动,只要有一方犯错,这场比赛便提前完结。

“那个‘黑鬼’还踢得真不错,累得我腿都软了,想盯住他真不容易。”一名英格兰的防守球员,在休息室里,嘟囔着。

“你别瞧不起黑人,弗雷德里希刚刚在美洲杯上获得了最佳射手的荣誉,他可不是小角色。”马修斯接过话茬说,

“那是在美洲,如果在英国,我会直接铲断他的腿,让他滚回巴西老家去。”那名防守球员还是很傲慢,似乎不懂得尊重。

“嗯,好!让他们滚回巴西老家去,我期待你们的精彩表演!”主教练激情的言说,充满了傲慢的语调,好像英格兰队已经赢得了比赛。

马修斯摇摇头,为队员们自满的情绪而担心,不过,他从心里却坚信着,最后的赢家依然会是英格兰。

下半场伊始,英格兰队便大举狂攻,在一波一波的攻势浪潮里,他们已经占了上风,只等着那最后的一脚破门。

可惜的是,他们的守门员实在不争气,又一次发扬了英格兰“黄油手”的优良传统。在一次看似普通的回传球之后,那名在休息室里辱骂弗雷德里希的防守球员,与守门员詹姆斯,合演了一出乌龙大戏,也给原本紧张的赛场增添了些许“轻松”。一记稀松平常的回传球,快速的向詹姆斯奔来,眼看着到了他的脚下,詹姆斯轻轻跃起,不经意间被中国的劣质草皮绊了一下,正因为这“假冒伪劣”产品的干扰,可怜的詹姆斯已经抡起的大脚踢空了,他眼睁睁地看着皮球从身边滚入了英格兰队的大门。

“呓!”全场的观众发出一阵刺耳的嘘声。英格兰队的球员们羞愧难当,尤其是詹姆斯,他想撕开草皮钻到地缝里去,只可惜强烈的羞愧感让他没了力气。

“咯咯咯”包厢里的吕雯雯发出银铃般爽朗的笑声。

李劲禁不住侧目了,这女人虽然脂粉气十足,在烟花交际场中穿梭,难免狐媚了一些。却始终散发着自然洒脱的气质,有一种柔美的亲和力,让人为之心动。但是,李劲不敢多想,他的世界里只有足球,那便是他唯一的爱人。

落后的英格兰队,大部分球员士气低落,没了当初的锐气。只有斯坦利马修斯不愿放弃,一次次在右边路,冲击着巴西队的后防。他不断挑衅着巴西队的后卫们,每当他直奔对方后卫时,对手总是后退或回避,想要远离他,防止被他盘球的假动作所迷惑。他不停的被侵犯,也总有应对敌人的策略。当对手伸右腿拦截,他便向外侧带球突破;当对手伸左腿拦截,他便从内侧突破;当对手不管三七二十一向他直奔时,他会迅速传给队友,让对方扑个空。如此,一遍遍的坚持着,他成了整个英格兰队的核心。

时间已经不多了,裁判在想何时吹响终场哨。马修斯依然坚持着,他已经不是那个只会引人发笑的“球场上的卓别林”,他成了英格兰最后的斗士。他不慌不忙地穿针引线,组织全队发起最后的进攻。一个漂亮的假动作晃过一名防守球员,马修斯传出一记精彩的45度斜长传,前锋拿到了球,一闪之间,球射进了球门。还来不及欢呼,哨声却响了,主裁判定此球越位!

“呓!”又是一阵嘘声,这次的对象是瞎了眼的裁判。

随后,又一声哨响,英格兰队无奈的输掉了比赛。场外却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这掌声送给他的主人斯坦利?马修斯。

“没有什么好抱怨的,英格兰队输掉了傲慢,却赢得了自信。我们依旧是最好的球队!”马修斯在场地边接受采访时说。

决赛的一天到来了。淘汰英格兰,杀入决赛的中国队成了人们讨论的话题。当然,这些人不是在探讨球队实力的强弱,而是在关心他们的钱在赌场里如何翻本,上一次英格兰队的意外出局,使很多人血本无归,这里面就包括了陆七。他这次学聪明了,改押中国队赢,这是他从消息灵通人士那里淘来的情报,据说中国队会以1球小胜乌拉圭,那人赌天骂誓说,情报绝对准确,如此陆七才肯相信了。

许老板在谈判中成功化解了与斧头帮的争端,准许斧头帮在开设的赌场中经营四国足球邀请赛决赛的赌局,这一明智的决定,避免了与斧头帮的再次火并,也避免了他被人追杀的情节再次上演。

许志强与丁强携手并肩的出现在看台上,两人手牵着手,显得基情四射,这成了申报当日的头条。报曰:“许志强、丁强两位商界大亨摒弃前嫌,化干戈为玉帛,携手共入体育场,人们欢声雷动,真是一派和谐景观。”

李劲无意看他们恶心的表演,他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比赛上。

比赛在人们的欢呼声中开始。乌拉圭踢的很放松,他们喜爱享受足球,常说:“别的国家有历史,乌拉圭有足球。”足球在他们脚下变得与众不同,有着与欧洲粗犷踢法所不同的优雅。一传一射之间,都彰显着美妙,犹如翩翩起舞,人们不免看得沉醉了。

一个无意之间的举动打破了这个美妙的梦境。中国队的前锋在禁区内摔倒了,表面上看是守门员萨莫拉碰倒了中国队的前锋,其实连他的衣角也没扯到。那是一记假摔,萨莫拉满脸的委屈,但主裁判不听他的解释,执意判点球。中国队派出了最为冷静、射术最为精湛的球员,他一蹴而就,球进了!比分变为1:0。

“我就说嘛,这次的情报准没错,中国队稳赢。”陆七高兴的说。

“未必吧,”李劲不以为然。

乌拉圭依旧按照自己熟悉的节奏踢球,控制着场上的局面。中国队则过早的龟缩起来,企图保住领先优势。两队僵持着,结束了上半场。

龟缩未必起效,那是懦夫的打法,乌拉圭耻笑着中国队的防守体系,在下半场一开始,便给了一记强有力的回击。他们用相互之间用最简练的方式传递足球,在几次简短的传递配合之后,球顺利的推进到禁区内,两名前锋仍然做着杂耍般的配合,一人晃过蠢蠢的守门员,没有射门,传给了另一人,这名前锋用脚弓轻轻一推,球便听话的滚进了球门,1:1,乌拉圭扳平了比分。

“这才叫踢球!”李劲在心里说。

“中国队在干什么?到底会不会踢球?”陆七愤怒的大吼。

“年轻人,不要激动吗?看球,看球。”许老板很风趣的说,

“对,对。看球,你看踢得多好。”丁老板也显得很高兴。

中国队踢得毫无章法,其实他们根本就不会踢球,他们只是来打酱油的。乌拉圭踢得更加放松了,优雅的芭蕾跳了一曲又一曲,球在他们脚下打着转,成了活生生的、真实存在的舞伴,每当乌拉圭的球员携可爱的舞伴抵达中国队的禁区,所有人都为中国队捏着一把汗,提心吊胆的防守球员们愈加畏手畏脚,干脆紧挨着球门站立,不再踏出禁区一步。

这终究不是法子,在一曲眼花缭乱的集体舞过后,球还是射进了中国队的大门,这是一记漂亮的远射,守门员只是傻傻的站着,没做出任何反应。

“啊,这不可能,我有内幕消息的,这绝不可能!”陆七又激动的大声喊,

“嘘,不要这样嘛!注意公共秩序,大家都在看球,你喊什么。”许志强转过头来提醒陆七,

“阿七呀,不就是输了点钞票吗?何必这么激动呢?你的损失我包赔。”丁强口气蛮大,安慰着陆七。

陆七一脸沮丧,没心思说话了。

比赛到了这个份上,乌拉圭其实已经必胜了。但他们的球员很敬业,只想为观众奉献一场精彩绝伦的比赛。所以,他们丝毫不肯放松。漂亮的进攻型踢法贯穿始终,是拉美足球一贯的宗旨,也是乌拉圭足球所信奉的信条。

终场前。乌拉圭再次发起进攻,后卫把球传递到中场球员脚下,那名机智的球员踢出一记漂亮的直线长传,球穿越后防线,眼见着即将越出底线,前锋安德拉德迅**上,守门员奔出禁区,也来上抢此球。安德拉德抢先一步,在底线附近控住皮球,守门员倒地用手争抢,灵巧的安德拉德轻轻一抹,翻转脚踝,把守门员晃倒在地。接着又飞起一脚,射向球门,球划出极为诡异的弧线,在全场人们惊讶的目光中射入球门。一记绝对死角的入球,违背了人间制定的物理法则,真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好!”李劲兴奋地喊出声来,吓了包厢里的人们一跳。

“恭喜,恭喜。您的赌场发达了,快回去数钞票吧!”许老板握着着丁老板的手说,

“多亏了您的栽培,以后咱们继续合作。”丁强满面春光高兴的应承着。

次日,申报上刊登了赛后对安德拉德的采访,他说:“乌拉圭有自己的足球风格,中国队也应该试着创建自己的球风。我们赢的很侥幸,唯利是图的商业化拖了中国足球的后腿。商业化才是足球最大的噩梦。”

四国邀请赛的风波已经过去许久了,但四场精彩的比赛,却在“黄埔四侠”的心里种下了种子。他们时常提起那些比赛,那些个精彩的进球,分明就像过电影一样在他们脑子里一边一边的回放。

在李劲提议下,他们干脆找了块场地,去练习那些动作。李劲学习弗雷德里希的射门,陆七练习弗雷德里希的跑位,刘勇模仿安德拉德和斯坦利马修斯的盘带,王亮则苦练萨莫拉的扑救。四人着了迷,一有空就聚在球场上,练习动作、相互配合、讨论要领,足球成了他们生活中的必需品,甚至是全部,包括爱情。

这一日,李劲突发奇想。他命令刘勇练习下底突破传中,王亮负责把守球门,他和陆七在门前抢点。刘勇的传中球一次次的传向李劲和陆七,李劲就模仿弗雷德里希的凌空射门,陆七在旁干扰。一脚一脚又脚,李劲很快就把动作练成了七、八分熟。不过他发现,王亮的身高和手臂的长度,阻挡了进球的概率,如果,对方也是高大的守门员,这种强力射门肯定会被扑出。李劲一边练球,一边苦思冥想着这个问题。

这时,刘勇又传出一记漂亮的传中球,李劲想高高跃起,却脚底一滑。有趣的事发生了,球恰好传到了李劲的脚下,这一滑,促成了一个奇特的动作,李劲以卧倒的姿势,把球铲入球门。王亮做出了反应,但扑救为时已晚,球在一个极为刁钻的角度中,射入了球网。

“好球!”远处有人大声喊道,

李劲爬起来,向远处望,那人分明就是唐吉祥。

李劲激动不已,奔向他久违的唐叔,两人紧紧拥抱在了一起。

“唐叔,这么多年你去哪里了?”李劲说,

“我回了伦敦,为家母治丧,随后又在剑桥大学进修了一段时间。”唐吉祥答道,

“在剑桥大学足球队担任了教练,球队比赛成绩优秀,我被提入英格兰队担任助教。四国邀请赛后,为了打听你的消息,我留在了中国。”

“费了千辛万苦,找到你真不容易啊!”唐吉祥长叹一口气,把话一气说完。

“唐叔.......”李劲感动的眼泪汪汪,在唐吉祥面前,他就是个孩子。

“你们踢得很不错嘛,比那帮国家队的球员踢得好多了,”

“有没有想过组建一支球队呢?”唐吉祥话题一转,问李劲道。

“组建球队?可以吗?”李劲不太相信,

“没什么不可能,只要你想做。”唐吉祥肯定的说。

晚上,李劲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没什么不可能的,只要你想做!”唐吉祥的话,在他耳边缭绕。

梦里,李劲又踏上了那块熟悉的场地,脚下一只棕灰色的皮球跟随着他的脚步。场边,万人呼唤,“大球侠!大球侠!李劲!李劲!”在这如雷般的呼喊中,李劲射出炮弹般的皮球,球进了!李劲激动的从梦中惊醒。

“黄埔四侠”又聚在了一起,他们是来喝酒聊天的,旁边却多了一块累赘。吕小姐在来的路上遇见了李劲,非要跟着来凑热闹不可,他们可得罪不起吕雯雯,只好答应了。

“怎么组建球队呢?”李劲说,

“不太现实吧,”陆七提醒道。

“人好找,钱去哪里弄?”王亮又说,

“我还有点积蓄,不知道够不够。”刘勇又接着说。

“没钱,找许老板呀,他有的是钞票。”吕雯雯磕着瓜子说,

“许老板会同意吗?”李劲疑惑的问,

“那要看谁去说了,”吕雯雯笑着说,

“有道是,老将出马一个顶俩,这事还要靠您吕小姐了。”陆七很机灵,他马上想到了吕雯雯。

“好,本小姐办成了,你们要好好答谢我哦!”吕雯雯一拍李劲的肩膀,抛来一个媚眼,李劲顿时脸红到了脖子根。

“好,好。只要您办成了,怎样都好。”陆七赶紧上来解围。

百乐门歌舞厅里,灯光摇曳。一首“夜上海”过后,吕雯雯来到许老板的包厢,柔魅的坐在身旁。

“雯雯,唱的不错嘛。”许志强一把抱过吕雯雯,搂在怀里,手不老实的上下摸索着。

“不要这样嘛,”吕雯雯嗲声嗲气的说着,却半推半就的倒在许志强的怀里。两人耳鬓厮磨了一番。

过了一会,吕雯雯娇嗔着说,

“你个坏东西,四国邀请赛赚了那么多,也不说给我买点礼物,我还等着你的钻石项链呢!”

“不多,不多。”

“提起来我就生气,赚的钱还不够斧头帮抢的,这帮瘪三!”许老板说着,不觉骂了起来,话语里对斧头帮很是不满。

“我说你呀,聪明一时,糊涂一世。”吕雯雯一戳许志强的脑袋,神秘兮兮的说,

“什么意思?”许志强很不解,

“足球是块肥肉,你不会自己做了吃吗?”

“自己组建个球队打比赛,钱还不哗哗地流进你的腰包?”吕雯雯点了一支烟,悠悠的说。

“哎呀,我的小宝贝,你真是太聪明了。”许志强激动地亲了吕雯雯一口,

“这法子行,我改天就去做。”许志强一想到钱就两眼放光,心里很是高兴。

李劲在旁站着,静静的听着发生的一切。心里有几分喜悦,也有几分忧愁,用这种方法实现梦想,实在太过悲哀。但现实总是残酷的,梦想终究很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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