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Z市已是七天后。虽然很累,我的身体倒是胖了些,脸色也由不健康的苍白变得红润起来,比起高考那段时间简直不知好了多少倍。
又回到现实中,我忙了不少。成绩已经下来,刚刚过Z大分数线几分,我知道有些险,便找了老师写推荐信。我这才知道,安礼以前的所作所为真是用心良苦。学校有名望的校长主任老师纷纷提笔给我写推荐信,于是我没有费多大的力气就受到了Z大的录取通知书,如愿以偿的上了安礼所在的大学。
通知书收到的那天,安家从潍坊赶来和我们家在酒楼里凑在一起,庆祝我高中毕业。好事成双,安礼在旅游时画的创意被泽物公司看中,破格请安礼到公司工作。安礼不喜欢在公司里被束缚的感觉,婉言拒绝,但是泽物的总裁不想错过这一鬼才,亲自与安礼谈条件,最后达成共识,安礼可以继续在大学里,但是要有好的作品上交并且重要的会议也要参加,然后签合同,合作。
同时,Z大校长也作出了一个令人惊讶的决定,聘安礼作为讲师,为学生授课,有单独的办公场所和宿舍,安礼犹豫之后觉得没有什么不好,于是欣然答应。
再于是,安礼由一个刚大三的大学生迅速转变角色成为国际知名公司总裁钦点的设计师和Z大讲师,一时间,Z市各大网站、报纸、杂志纷纷报道,安礼称为Z市风光一时的风云人物,鬼才安礼。
安礼拒绝了所有的媒体和记者,所以那些报道只能说些空话,扑朔迷离,惹人联想。我坐在沙发上看着杂志上一篇有关安礼的文章,笑的花枝乱颤,什么从小神童,几岁几岁能怎样怎样之类,说的安礼好像一神仙。安礼夺过杂志佯装生气,道:“以后不许再看这些有的没的。”我大笑答应。
假期时间,我和安礼还有顾南清混在一起,胡吃海喝,三室一厅一个没少去,看着安礼平时稳稳当当安安静静的样子,没想到玩起来倒也放得开。
我们家旁边有家娱乐场所,里面电影院网、网吧、游戏厅、台球厅、健身室一个不少,由于楼顶是红砖建成的,久而久之,大家都叫那里为红楼,红楼也因此名声大振。
自从拖我去过红楼的台球厅后,我就迷上了台球。话说,安礼和顾南清台球打得也太绝了吧,两人皆是棋逢对手,分不出胜负。我嚷嚷着让安礼教我台球,他欣然答应,教我了个基本的规则和打法,就让我自己在一边练,他和顾南清倒是打得不亦乐乎。
我自己练得无趣,便看看他们那一桌,只听乒乒乓乓几声,一局就结束,两人技术皆是好的没话说,又是两枚帅哥,周围围了不少人看热闹,那两个倒是毫不在意,又乒乒乓乓一局结束。
几个周下来,我的台球技术说是没长进也是假的,不过进步倒也不大。值得庆幸的是,我的表面功夫做得很足,花花架子一摆,不认识我的人倒真以为我有两手。
我自己练够的时候就找顾南清练练手,他一杆子下去,我便知道差距,然后再自己练。就这么周而复始的,那台球厅的老板也认识我们,钱是不少收,但也能和我们开个玩笑,请我们吃个西瓜。
三个月的假期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开学前安礼陪我一起置备了开学要用的东西。报道的时候,看见了很多新人,大包小包拖家带口的来了,我暗自庆幸还好家住在Z市,不然要麻烦得很。
报道要办的手续很多,但由于有安礼在,一切很快办妥,只有在办饭卡时出了点小插曲。
饭卡是归念研究生的学姐管理的,我们俩一去那学姐就横眉竖眼,安礼看样子和她还挺熟,笑道:“慕寻,哪个不听话的又惹您生气了,我帮您说说去?”
那人理了理长发道:“你这小子就知道陪小姑娘,把姐姐我搁在一边独守千年,你良心何在啊你?有正事倒想起了我。”说完还斜眼看我。
安礼也不恼,好声道:“是是是,是我的错,我给您赔个不是,但是也别难为我女朋友,你说是吧?”说完握了握我的手,眼里带笑。我一窘,低下头去。
“好好好,我要的就是那三个字,哈哈,这两年里你和其他女生走的不远不近,疏离得很,我还以为你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柳下惠。今天一早听说你带了个小姑娘满学校跑,还以为这太阳打西面出来了,这下子可是了解了,原来是金屋藏娇,外面的都看不上眼。”那学姐笑着说完,还意味深长的看我一眼。我装作没听懂,大大方方的迎上她的眼光,笑。
安礼笑笑,不解释。我也乐,心里暗乐。想这学姐真是有趣的很,试探人还真有一套。后来才知道,这名学姐叫慕寻,在学校里也是一号人物,大家都尊敬的称她为“寻姐”,我记得她有一句很经典的话是:“姐不代表年龄,是江湖地位。”
开学后几天,就迎来了为期一个月的军训生活。
学校为了锻炼我们的身体素质,把我们集体拉到Z市郊区的部队进行封闭训练。
才到的第一天,每个人都好奇不已,新鲜劲没过去,看这看那。部队里很大,周围有高高的围墙,该有的基本设施都有,不该有的也一样没有,最起码我没有看到。
参谋长为我们做动员会,当兵的就是不一样,干脆利索几句话就结束。想起以前三中那“地中海”校长,罗利啰嗦没完没了,像老奶奶的裹脚布。
一向自认为视力很好的我,也看不清站在远远的主席台上的参谋长,只看到他挺直的腰板和运筹帷幄的气场。
参谋长把大一所有的新生划分成20个小队,每个小队配一个教官进行训练,一个月后进行较量。
我被分到第8小队,是个不错的数字。我们教官叫尚家明,个子不高,细腰小骨架,皮肤被晒得黑黑的,声音不很粗犷,笑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缝。尚教官说训练时认真严肃点,休息时就没那么些规矩。
站军姿是最累的一件事,一动都不能动,汗水顺着脸留下来,经过的地方奇痒无比。有几个体弱的女生坚持不住晕倒了,我倒希望我也赶快晕,可惜我的体质实在太好,又不想装。
我曾经问过安礼,为什么他军训没有被晒黑,安礼这厮的回答真是够惊艳,他说:“没办法,我站时间长了就晕了,晕了几次之后教官就放过我了。”也是,谁叫他遗传有严重的低血糖,想晕就晕。
我这脸军训完了之后肯定没法看了,还好我有先见之明,把刘海卡了上去,不然还会像其他人一样弄了俩色出来。索性我容易被晒黑,也容易恢复,军训后应该不用一个月就差不多了。
下午,尚教官教我们整内务。他搬来一床军绿色的杯子,略微一抖便开始叠起来,不消两分钟,一个四边出楞,成方块状的“豆腐块”就新鲜出炉了。周围人群发出一片感叹声,但我知道,这样的小事对于士兵来说都是不在话下的。
尚教官叠完后,一指被子说:“就这个标准,今晚不管你们怎么练,明天验收。”
“啊?!”所有人同时惊叹。
当然,话是这么说,但验收的标准还是有所下降的,毕竟人家都叠了几年了,我们还是一群菜鸟。尚教官把勉强看得过眼的过了,是在不行的警告了一顿也过了。看吧,尚教官不是个严厉之人那。
再之后里依次练习迅速集合、齐步走之类基础的。紧急集合这个事嘛,是集体组织的,也就是所有的人一起集合,看哪个小队更快。发出口令的是那个参谋长,那个变态的家伙经常半夜把还在睡梦中的我们叫起来,快速穿衣服然后跑下去。而且他还经常下什么奇怪的口令,什么手拉手跑下去,跳着下去之类的。迟到的人的惩罚是其他人继续回去睡觉,迟到的留下罚跑圈,一次五圈,两次十圈。
又是一天,每个人晃晃悠悠的站队集合,一声命下:“还没睡醒呢?嗯?去跑三圈清醒清醒。”
听声音不对劲,抬头一看竟不是尚教官,排头不敢不听命令,领着跑了三圈。气喘吁吁的回来,那个人还在那,他慢慢踱过来,在前方站定,高声说道:“你们教官最近有些事,从今天起由我来当你们的教官。我叫葛碧辉,我带的队从来都是在前面的,所以,现在起,每个人都给我做到最好,从你们那让人恶心的内务开始。明天我再去检查,要是还是这个样子,跑十圈。今天练习走正步。”
所有人都在细细打量他,葛碧辉的身份果然和尚教官不是一个档次,无论是着装还是言行和气场。
军训了快大半个月,陌生的同学们也都打成一片,半个月来的生活内容其实是很无聊的,固定的模式,一天下来除了累就是累。今天部队大放爱心,通知晚上在操场上进行篝火晚会。大家兴奋地不行,毕竟大多数人都是城里的,很少有参加过篝火晚会的机会。
晚上,大家找好位置围了一个圈,吃饭、唱歌、聊天。突然,大门口的几只藏獒疯狂的吠起来。热闹的操场上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转头往门口看。
一辆军绿色的车缓缓开了进来,在不远处停住,车门打开,从副驾驶上跳下来一个....女人?穿着长长的蓝色裙子,这在以绿色为主的部队里是相当惹眼的。
那女人手里拎着一个袋子。她指挥士兵把车后面的东西搬下来,然后朝我们走过来。走近了才看清,竟然是....慕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