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寻先和我们教官葛碧辉低声说了几句话,然后笑着站在我们面前,高声说:“这一个月来大家辛苦了,学校派我做代表慰问大家,顺便给大家带来了一些吃的,希望大家今晚过的开心。”
火光映的慕寻的脸红扑扑的,大眼睛中带笑,长发被挽了好看的髻在脑后。与我们这些灰头土脸,身着军装的人相比简直是白云和黑土啊。
慕寻的话刚一说完,高昂的呼喊声立刻响起,掀开了今晚的高潮。东西分发过后,慕寻悄悄拉了拉我的袖子,示意我跟着她。我看了眼葛碧辉,葛碧辉正不经意的朝着我的方向看过来,不过很快又移开了视线。
角落里,慕寻把她手中浅蓝色的袋子递给我,笑着说:“这是安礼让我给你的,他本来想过来,但没被批准,然后就准备了这些让我转交给你。”
我的心猛地跳了几下,忙接过袋子,也不好意思打开看,只说:“谢谢慕寻姐。”
慕寻哈哈一笑,说:“安礼这小子真陷进去了,从没看见他这么在意一个人。”
不知怎么了,我的脸更热了。
由于是封闭训练,来这里这么长时间,我们一次电话也没通过。不想他是谎话。慕寻走后,我打开袋子,首先入眼的竟是两包卫生巾...是我惯用的牌子。还有两个装的蛋挞,我用手试了试,温温的,仿佛安礼的手的温度。我捧起来深深吸了口,觉得我这个样子,活像个热恋中的小姑娘。
袋子侧面有个被折成四折巴掌大小的纸,我心一动,拿出来展开。安礼清秀的字迹映入眼中。
浅浅,第一次用写信的方式与你交流,感觉不错。
浅浅,第一次和你这么长时间没联系,感觉很不好。
浅浅,这段岁月,无论从何种角度读你,你都完美无缺,你所缺少的部分,也早已被我用想象的画笔填满。
浅浅,你曾说所谓一见钟情,不过见色起意;所谓日久生情,不过权衡利弊,可是我不信,比如我爱你。
浅浅,希望你像日出一样,越来越好,所有的一切。
浅浅,我想你。
安礼真笔
我盯着手中的信,感觉视线越来越模糊,眨眨眼,又是一片清晰。我甚至能想象出来,安礼左手执笔,头微微向右侧,在灯光下慢慢写字的美好场景。
我将信按折痕折好,贴身装起来,调整了下面部表情,朝人声鼎沸的地方走去。旁边的人见我回来,往旁边移了一下问我:“刚才去了哪里?”
“没有,过去转了转。”
“哎,真可惜,刚才葛教官唱了一首歌。”
“那好听么?”一个富有磁性和力量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我抬头,葛碧辉难得露出笑容低头询问。
旁边的同学似乎被葛碧辉的笑容吓到了结结巴巴的说:“啊,好..好听啊。”
葛碧辉又装作不经意的问我:“刚才,刚才那个女生是你们学校的?”
“嗯,是啊。“我故意简言之。
“她是你们学校的老师?”
“不是。”
我看葛碧辉脸色有些急,我仍装作什么也不知道,任他像挤牙膏似的,挤一点我说一点。
“你...你这个小同志,小心我罚你跑圈,你过来。”
我心情大好,跟上他的步伐。今天有两个人找我私聊。
又是角落里,葛碧辉低头问我:“她是你什么人?”
我一挑眉,估计刚才被慕寻叫出来被他给看见了,我如实回答:“不熟。”
葛碧辉一脸不相信:“说吧,你要什么条件。”
我一愣,原来军人就是要等价交换啊,我神秘一笑:“现在没想好,等我想到再说,你想知道什么?”
“能不能把她的手机号告诉我?”
“手机号?我没有,不过我可以给你弄到。”安礼肯定有嘛。
“好,我等着你。”
我刚要回去,葛碧辉又叫住我:“等一下....她叫什么名字。”
“慕寻,”我吐字清晰“羡慕的慕,寻找的寻。”
“慕-寻-”我看见葛碧辉默默嚼着这二字,若有所思。
我开心一笑,一个手机号码,换一个承诺,值了。我没想到的是,这个承诺在我后来的生活中帮了我大忙。
轻快地走在校园里,地上留下我的短发在明媚的阳光的照耀下被风吹起时的影子。想起我刚剪头发回到家的那天,安礼在客厅看新闻,无意的看我一眼,又微微惊讶的转过头来。
我连走带跑到他身边,他细长的手指轻触我的发尾,眉头微皱,又很快恢复,淡淡道:“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可以私自剪头发。”那天是八月十三日,亦是我的生日,我跑到理发店请师傅将我长长的发剪短,这便是我为自己准备的生日礼物。我还记得那天晚饭后,我像往常一样窝在沙发上无聊的拨着频道,安礼随意的递过一个画夹子:“生日快乐。”
打开之后令我惊喜不已。
里面画的全是我,满满的,一页一页的,有我眉眼弯弯笑着的样子,有我眼皮下沉郁闷的样子,有我睡时的样子,有我讲话时的样子,有我吃到蛋挞时满足的样子......有的是认真描画,有的是简笔勾勒。厚厚的一本,不知是用了多长的时间,我抬头看他,透过朦胧,他温柔微笑,眼睛里溢满了满满的宠溺和爱意。
我继续往下翻,最后一页,我看到安礼清秀的字体:一饮一啄,莫非前定,我竟然还以为只是花了20年就遇见你。
合上画册,我站起,挽上安礼的脖子,微微踮起脚尖,用自己的唇印上了他的,没有欲望,没有嬉戏,只是单纯的:“谢谢你。”
我沉沉的回忆,完全不知道危险将近。隐隐约约听到一声尖叫,回过神来,便听到安礼匆匆叫我的名字。我愣了愣,心里暗暗发笑,刚才还想着,这就看见了。
“浅浅,小心!”我无意识的抬头,看见一个黑色的物体从天而降,直冲我的脑袋。
我顿时脑袋断弦,愣在原地,看见安礼将一摞白花花的纸张向空中一抛,不顾一切朝我奔来,镜头好像突然变慢,觉得他离我好远。
与此同时,心里竟然还在快速计算着从9层楼的高度按9.8m/s的自由落体加速度落下的物体足以让我的脑袋开花。随后,一股强大的冲击力将我推倒,破碎声同时在身后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