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华德六世愕然看着莱尼克,良久没有说话。之前他从霍格处得知米尔萨与欧米茄和莱尼克的关系不错时,并未太在意,不过随后欧米茄说会亲自将米尔萨带来时,霍华德六世才有些重视。能让欧米茄亲自跑一趟将人带来,这说明米尔萨还真是深得欧米茄的喜欢,因此霍华德六世也就同意了,而没让人直接将米尔萨抓来。但现在莱尼克居然会用性命为米尔萨担保,这是霍华德六世从未想到的。
“咳!”米波轻咳一声:“副院长,您可是在威胁陛下?”
莱尼克并不想理会米波的挑拨,看着霍华德六世道:“陛下明鉴,臣并无此意!只是米尔萨一介魔法奇才,如此糟蹋实在可惜啊。如能为陛下所用,定能成为帝国的一大助力啊!”
霍华德六世沉吟不语,末了看向欧米茄,似是想听听欧米茄怎么说。欧米茄轻轻点头,道:“陛下,臣和副院长的意见相同。”然后又靠近霍华德六世,低声道:“约什,要谨慎啊,不要重蹈了当年你父亲的覆辙啊!”
霍华德六世一震,往事纷至沓来:老师已经多久没喊过我的名字了?似乎从我放弃魔法转投武技开始,老师就没再承认过我这个弟子了吧?霍华德六世缓缓点头,随即看向莱尼克,笑道:“莱尼克老师不必如此,我也并未说要对米尔萨怎样。”
霍华德六世这么一说,就等于表明暂时不会杀米尔萨,一旁的米波暗道不好。其实米波和米尔萨也并无直接恩怨,只是他的儿子死于十六年前的那场灾祸,让他极度痛恨引起灾祸的人,但当年的娜卡莎已经消失在他的视线中了,因此现在见到拥有吊坠的米尔萨时,米波的仇恨便转移到了米尔萨的身上,再加上他素与欧米茄莱尼克不和,欧米茄要保的人,米波就更希望那人出事。米波道:“陛下,巴格隆大师的预言无一不准,关于‘隐月’这个预言在十六年前更是验证了它的准确性。如果不处置米尔萨的话,怕是难向百姓交代啊。多年前的那场灾祸,许多人到现在可都还记忆犹新哪陛下!”
米波的一番话听得米尔萨气往上涌,米尔萨不明白自己和米波无冤无仇,为什么米波三番五次地非要置自己于死地不可。米尔萨想要开口辩驳,却被欧米茄用眼神制止了。米尔萨现在的身份尴尬,的确不适合发言,只好忍气吞声。
“那么依你看,怎么处理好呢?”霍华德六世看向米波。霍华德六世也是当年那场灾祸的受害者之一,因此现在看到米尔萨也是浑身不自在,只不过碍于欧米茄和莱尼克的面子,不能杀了米尔萨,但真要什么都不做,他也觉得不妥,毕竟同一个预言的前半部分已经发生过了,没道理后半部分就不准了。现在刚好米波主张不能放过米尔萨,霍华德六世赶紧将话头推给米波。
米波能当上宰相,靠的当然不止是运气了,他自然知道陛下的想法,于是说道:“依臣之见,要想防止再次发生类似的灾祸,最好的方法莫过于从根源处杜绝,也就是,将这拥有吊坠之人……就地正法!”话音刚落,便听到霍华德六世重重的咳嗽声:“米波,这就是你的看法?”
米波笑道:“回陛下的话,臣原本是这样想的。不过,既然两位院长都力保米尔萨,臣虽然不明所以,但想来院长们自有主张,臣也就不敢多问。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饶,臣认为,那块吊坠应当立刻毁去,而米尔萨也当给与处罚,这样才能给多年前受害的民众一个交代啊!”
好个米波,不愧是宰相!这一番话下来,不仅说了怎么处置米尔萨,还隐晦地表明欧米茄和莱尼克主张过多,不给皇帝面子。欧米茄和莱尼克也是常年入宫的人,知道这些为官的厉害,也不甚在意,但听在米尔萨的耳朵里,那可就不一样了。其他的也倒罢了,但要米尔萨毁去吊坠,他是万万不肯的,那可是母亲留给他唯一的东西。米尔萨不禁握紧了拳头。
“这个主意倒还有几分道理。”霍华德六世缓缓颔首,问欧米茄和莱尼克道:“两位老师怎么看?”
欧米茄和莱尼克知道,霍华德六世看似在与他们商量,实则已经决定这样做了。莱尼克刚才已经扫了皇帝陛下的面子了,再来一次可就不妥了。欧米茄看了米尔萨一眼,点头道:“臣等也觉的如此甚好,还请陛下决定吧!”
霍华德六世笑着点头:“好,好,既然大家意见统一,那么……”
“陛下,这块吊坠毁不得!”霍华德六世的话说到一半,却被一个声音打断,原来是米尔萨。欧米茄和莱尼克都吃了一惊,暗叫不好。莱尼克用余光看去,果然见到霍华德六世的脸色沉了下来,忙厉声道:“放肆!陛下金口玉言,岂是你这无知小儿可以打断的?还不跪下认罪?”言外之意是米尔萨不懂事,希望霍华德六世不要计较。
不杀米尔萨让米波颇为不高兴,此刻米尔萨反对皇帝的决定让米波乐了,道:“副院长,刚才米尔萨将大陆局势分析得头头是道,怎么能说是无知小儿呢?依我看,就是许多有识之士也比不上他啊!陛下,这等不听圣意之徒,一定要严惩啊!否则帝王之威何在?”
米尔萨在心里将米波的家里人问候了个遍,但面上还是要装出追悔莫及的样子:“陛下,小子罪该万死!但毁去吊坠会给帝国带来巨大损失,小子认为不妥,因此即便是死,小子也要将此事启禀陛下!”
米波心中凛然,米尔萨这番话即使是在官场厮混已久的老手都不一定说得出来,然而却能从这年仅十六岁的少年口中说出,这使米波除去米尔萨的决心更加坚定了。
“陛下,米尔萨虽然罪该万死,但也是出于为帝国着想,不如且让他说说,看看是否真如他说的,毁去吊坠会使帝国蒙受损失。陛下以为如何?”欧米茄看着霍华德六世道。
霍华德六世虽然心中气愤,不过米尔萨认罪已经挽回了他的面子,而且关键是欧米茄还在替米尔萨说话。霍华德六世对于这位自己曾经的老师是非常尊重的,于是道:“米尔萨,那你就说说看。如果说得在理,那倒也罢了,如果你胆敢胡编乱造胡言乱语,那任谁也救不了你了!”说罢还看了欧米茄和莱尼克一眼。
米波心中高兴,霍华德六世的表现明显说明他对米尔萨是动了杀心了,暗想:“这小子居然敢说什么毁掉吊坠会给帝国带来巨大损失,哼哼,我倒要看看他是怎么死的!”
米尔萨所知道的关于吊坠的只有国庆那日发生在学院那片古怪树林中的事,他也原原本本说了,谁知倒真让众人吃了一惊。
“只有用那‘隐月’吊坠才能打开的古怪气墙?里面还有‘真幻之境’?国师大人,我不得不说,贵校的学生想象力还真是丰富啊!佩服佩服!”米波听后乐得不行,认定米尔萨是编的,觉得他难逃一死了。
霍华德六世也是半信半疑,他看向欧米茄,问道:“老师,可有此事?”
欧米茄沉吟道:“在学院中倒的确有这么一面古怪的气墙,只有在每年九月二十九号才会出现半个小时。不过这气墙无法打开,所以臣也不知里面究竟有什么。”
“连你都无法进入,他一个小魔法师,怎么说进就进了?陛下,此人言语信不得!”见霍华德六世有些意动,米波忙道。
“陛下,臣倒觉得米尔萨说的是真的。”莱尼克开口道。
“哦?说说看。”对于这等从未听过的事,霍华德六世也不敢太草率。
“‘真幻之境’现在已经失传了,如果不是亲身体会,不会有如此真实的感受。而且刚才米尔萨所说的双头龙,臣曾经在一本残破的古籍见到过,那本古籍现今早已消失,这等东西想来不是一个少年能杜撰出来的。还有,那面气墙每年都会出现,臣和院长曾经多次查看,但无论用什么办法都无法将之打开。之前臣并不知道那是什么,不过,现在结合米尔萨所说的,臣怀疑那是已经失传的魔法‘零点守护’!”莱尼克话语末尾的几个字让在场众人都吃了一惊:“‘零点守护’?”
“对!”莱尼克点头道:“据说这个魔法具有绝对守护的功能,除非有人比释放者厉害,否则无法打破‘零点守护’!”
“等等!”霍华德六世看着莱尼克:“如果按这么说,那么施法者岂不是大魔导师?那么米尔萨又怎么能进去?”
“问题就在这里了!这个魔法本身就只有达到了大魔导师水平以上才能施展,而米尔萨依靠吊坠却能进入其中,说明施法者对这个魔法做了改动。能对七阶魔法做改动,而且改动之后效果如此之好,那么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施法者本人至少是,”莱尼克看着霍华德六世,一字一字地说道:“圣魔导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