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回到自己床上窝好,看了看四周,确信两个BJ的孩子都没注意这边,放心地把三封信掏出来。青衣拿起字迹最为粗圹的一封,心说,这是大喜的。拆开一看,信纸上部分寥寥只写了几行字:
人生四季,
聚散无席,
苍茫学路,
俯瞰神州,
将令拥旌,
厉兵秣马,
平夷驱虏,
仗剑听吟。
这几行字下面则密密麻麻写了一大堆,称:“日前恩师传来尺素,闻兄听教于天子脚下,弟甚羡之。吾夜观明月,繁星点缀,感千古无数人镜之,偶得句数言,与君共赏。”然后另起一行,写了一场串的地址,HN长沙某地国防科技大学机械系某班。青衣笑了笑,拿出草稿本,撕了页下来,提笔写道:“
如顽石,笑看流云;
如草木,忧愁风雨;
如夏萤,熠熠生辉;
如冬蛩,静默一生。
叹落花凄惨,
感流水踌躇,
青衣逐烟雨,
芒鞋行天下。
弟九死一生,得不没于村野。君侧诸般,浮云尔,如能行遍九州,此生无憾。今闻将军壮志,弟愧之甚也,他朝将军马踏东瀛,剑指南沙,还望不吝传捷。”落款处写上:“青衣敬上”。地址则直接免了。
拆开第二封信,是晴雯写的。青衣急急摊开信纸,上面写着:“嗨!青衣。知道我在哪给你写信的吗?武汉?不,不是啦!你猜啊!算了,你这么笨,肯定猜不着了。我在高中啊,哈哈!我又回来了!”青衣闭上眼睛,仿佛又看到晴雯娇笑的样子,银铃一般的笑声,穿越时空,一直从GX飞到BJ来。想到这里,青衣不自禁地笑了出来。
青衣嘴角留着笑,睁开眼睛继续往下看:“武汉那里一点也不好,还让我去学财会,现在学财会的人那么多,我可不想一毕业就失业,失业了谁养我啊,啊哈,你肯定不行啦,你自己都吃不饱的。所以我就回来上复习班了,你们都不在,我准备继续做这里的大姐大,你的那些兄弟们也在哦,都表示要罩着我,哈哈,我威吧。我看到你拍的照片了,你照的好丑啊,你怎么不笑呢,就算学校无缘无故拿了你几千块钱,你也不能不笑啊!班里的人也都看见,都说这么苦大仇深的,肯定是被谁欺负了,准备组团去BJ罩你呢。”
青衣苦笑了一下,信纸上接着又写道:“开学两周了哦,有没有看到漂亮的师姐师妹啊。BJ的女孩子漂亮不漂亮啊?看见了就赶紧行动啦,不然就被别人下手抢走了哦。没经验也不要紧啦,我就勉为其难传授一点给你啦。你先打听到人家的名字啊,然后再打听人家的宿舍电话号码啊。什么?怎么打听?这个别问我,我也不知道。嘻嘻!然后你就可以给人家打电话约她了啊,告诉她你就在她楼下等她,不出来你就不走了。不过你可不要真等一晚上啊,等半个小时不来你就要赶紧走人了,哈哈!要是出来了,你就带她去个阴暗的角落,然后……什么?我是叫你偷偷地亲她一下啦,又不是叫你先奸后杀,哇哈哈!”青衣想到了贾凡,随后又甩了甩头。
信纸上换了一行,另起一段写道:“复习班这里无聊死了,天天自习自习,今天自习课,给你画了副肖像画,你先看看像不像?在最后一页的第三行到第十七行。”青衣翻到最后一页,信其实就三页,第三页就是最后一页,只见上面第三行开始,用铅笔画了只小狗,吐着一小段舌头,尾巴短短的,带点卷曲。右下角落款处用清秀的字体写着:“青衣——2000年9月16日”。青衣皱起眉头,翻回信的第一页,接着往下看:“哎呀,我本来想画小狗尿尿图的,画的时候把尿尿忘了,可是想起来的时候信封已经粘上,只好算了,下次再补上吧。谁叫你光给老师写信了,不给我写呢。哼哼,这次就原谅你了。下次你再补上吧,也不用写太密,一个星期一封酱紫就可以了,页数也和我这封一样多就行了。”
第一页看完,青衣翻到第二页,上面写着:“晴雯——2000年9月16日下午3点15分24秒87”。
青衣看完信,从草稿本上撕了三页纸下来。草稿本是个活页本,一页的大小正好可以竖着装进信封,不用折叠,用来写信特别方便。
“晴雯——见信好!弹指一挥间一个月过去了,又弹指一挥间两天过去了。”青衣在回信里抬头写道,往下分了一段。
“时间过得真快啊!听说你准备重考,我真的很高兴,真的!分数高的就未必是好学校,分数不高的就未必不是好学校。今年北大和南开的分数线就是刚过重点线这样,南开你也知道的嘛,数学很厉害的哦,要是我们报了,肯定都去报到了。哎,悔不该当初啊。”青衣停了一下笔,又往下分了一段。
“这段时间和大学的同学搞了点事,凑钱弄了些笔回来贩卖,现在是一塌糊涂,大家都不想搞了。恩,剩下的笔够我们读两个大学的了,现在想着都焦头烂额的。”青衣又往下分段,把北方的风光说了一段,路上的见闻说了一段,学校的课程再说了一段。青衣看着已经写满“三页”的信,满意地停了笔。
青衣拿起第三封信,心想这是谁的呢?老韦,狄聪,还是阿猛?拆开信,青衣先翻到最后一页的后面,只见那里写着“再见!”,没有落款!我靠!青衣心里骂道,这是哪个贱人!无奈地从头开始看。
“青衣——不要问我从哪里来,我的故乡和你同乡;也不要问我是谁,我轻轻的来,我又轻轻地走了,我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然后是一大堆的废话,洋洋洒洒地畅谈了三百字国际形势。青衣忍着怒气看完,翻过一页,第二页花了一百多字畅谈国内形势,然后接着段尾写道:“我现在在管理技术学院,工商管理2000级四班。”
青衣继续往下看,那信的主人开始写襄阳保卫战了,通篇到结束,再也没有一个和身份相关的字眼。青衣捡起信封,只见上面盖了两个邮戳,正面的一个是北方工大邮局的,北面盖着BJ航天航空大学邮局的,是一封同城来信。莫毅你这个贱人!青衣快骂出声来了。
莫毅是青衣的高中同学之一,和青衣一样是个金庸迷,另外酷爱研究时事。九八年驻南使馆被炸时,班主任要求写感想,曾写了一篇国际形势分析,被班主任以见解独到,分析独特而引为佳作。自此与班主任往从甚密。
青衣撕下一页草稿纸,在上面写道:“宿舍电话多少?”然后下床,去对面衣柜里拿了三个信封出来,仔细确认三封信没有装错,在信封上写上地址。莫毅的地址最简单,就写了“HD区BJ航天航空大学”。乘着吃午饭的时间,青衣去分别买了邮票,投到学校的邮筒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