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来之,则安之,反正跑不了。
一进门我就安分了,惊艳地看着这个屋子。
主要这样的装潢与复式设计自己从来没有见过。
我一直都以为家是那样子,两层小楼,一个院子,却从来没有想过房子可以是这样子,落地窗,浅色的墙纸,黑色大理石的厨房,白色的餐桌,木制上去的楼梯,灰色绿色的拼接沙发,螺旋上去的楼梯。
原来房子,这样好看,雅致。
他写了张纸条给我:小米粥。
也是,这位负伤人世也就能喝小米粥。
不过看着有些南瓜,我便取出来切切,和小米一起凉水泡着,等水开了,伙着小米一起丢进去煮了,如此煮出来的粥比较粘稠,味道也更香些。屋子里不一会儿就是南瓜小米粥的甜香,在这样漂亮的屋子做饭,是一件叫人愉悦的事,不过他一出来,我就一下子想到刚刚电梯的事儿,看到他阴郁的脸,想发的火也发不出来,就想着自己是被狗咬一口算了,不过想想是自己初吻,又愤愤不甘。
不甘又怎么样,难不成上去亲回来?
他皱着眉头看我,我摊摊手,“粥好了,凉了你自己喝,我要回家。”
一张小纸条送到面前,待会儿要上药。
我看着他去打开抽油烟机,又去打开窗子,心想你这种人就应该南瓜泡小米,嫌弃味道还喝粥,不过也是敢怒不敢言,谁让我这么寸,分明想撞人胸口最后给撞下巴了。
粥凉的时间他就在看书,一共盛了一碗粥,大概也没打算留我下来吃饭,想留我也不敢吃,这屋子就三副碗筷,指不定都是专用的。他丢了本书给我,《你是那人间的四月天》,我有些意外,翻开,扉页上写着“高考加油!To未央。”这么喜欢未央么?我当做没看翻过去,突然想到这人高考结果也应该出来了,便礼貌地问着他高考结果。
他淡淡地看我一眼,掏出手机打了总分上来。
比我家未央还要高!我一直觉得这人是个不学无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没想到这么厉害,见我一副大惊小怪的模样,他很淡然,眉眼却是几分得意。
我跑去试了试粥,凉了,便让他自己过来喝,最后这大爷非得敲敲茶几,我只好很孙子地给端到面前,就差来一句,殿下,请。
他对粥倒是没多大嫌弃,鉴于嘴那伤,也就只能慢慢喝着,艰难地十五分钟才喝完一碗,然后又给加了一碗,凉了才喝完,有种人就是受伤也不影响胃口,助教大人明显是这种人。
给他上药时候,我突然理解医生为什么总是喜欢看我,这人确实凶巴巴的脸,太凌厉,看着太久会受不了,尤其是那双幽黑的眸子还一直盯着你看,倒映着两个完完整整而又小小的我,估计脑袋里想的也是夏未央。
“闭上眼睛”,我威胁着,“不闭的话把药都倒你嘴里。”
他没搭理我,眼睛还是闭上了,于是我就心安理得地把药不小心倒点在他嘴里。
叫你就知道欺负我,再多倒点。
搞定了这些,再洗了碗,我得逞地挥挥手告别,也算是出了点恶气,他这人很大爷地没有送我,睡着似的倚在沙发上。
回到家,老爸出去当辅导班老师,老妈安静地绣着花,她迷上了十字绣,绣了很多,手艺挺好,也卖了些钱,我把屋子里的台灯拿她那儿打着,她眉眼温柔如水,“二丫头你长大了。”
您这是多久没好好看我了,你家二姑娘身高都167了,我凑过去看那万马奔腾,“你长大的二姑娘要吃饭噻~好饿。”
她起身取了些钱给我,让到外街的菜馆吃些,因为以为我不回来,所以没有留的饭菜。
我想说要是不回来就会打电话,想想自己不回来好像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便拿了钱,自己到对面去找吃。不过胃口不太好,看到什么都是不想吃,手里攥着钱不能用出去是件叫人郁闷的事儿。
小品里面怎么说的,人生最痛苦的事情,就人活着,钱没了。
当然,我手上也没多少钱。
算着时间差不多回家,母亲还在绣花,灯光明亮。父亲已经回来了,试着夏未央的钢琴,他能断断续续地弹出些曲调,据说是奶奶教的,我对奶奶印象已经不清晰,只记得那是絮絮叨叨的老人。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世界,他没有与我说话的打算,应该还在与我不愿意住家里置气,我也不知道说什么,总之这些年来,夏未央不在的时间我们就是这样和谐而又平静地相处着。
早上去道馆,助教大人早早就坐在那儿,雕像似的,抿着嘴,看着几个队员训练。
我压着底气准备理论一下,毕竟今天早上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初吻就这样没了,还是被当成夏未央,一口气闷得紧,快步走到他面前,准备揭竿起义,只见他那薄薄的眼皮上下一抬,扫描似的上下一刷,随后便是抬手展开手心,一个药瓶子赫然之上。
我瞬间便蔫了,跟他后面走着去休息室。
教练很满意地看着,拍拍我的肩膀,“未至啊,好好跟龙骁练练,下月比赛指望你长脸呢。”
助教大人就那样往那儿一坐,大爷似的手搭在腿上,头微昂着,我准备用药,才发现他没有带棉签,正准备掏点卫生纸啥的冒充一样,被他一个眼神瞪了回去,最后去洗了洗爪子,用手给他上药,碰到那温湿潮热的唇,我手指一顿,就是这样的唇吻的我,真想给撕了呀。
估计把他牙疼了,他眉毛也是一皱,我便立马说,“你闭上眼睛。”
闭眼睛这个事情他是最听话的,说闭就马上闭上,毫不含糊,一副不想多看我一眼的模样,这又叫我不大乐意了,上完药就手指在他嘴里弹了弹,磨点药下去,他的嘴巴突然一合,便把我的手指给含住了,瞬间的湿热叫我一下子慌张,连忙要抽出来,他吃痛,便张开,黑色的眸子静静地看我,表情嫌弃,眼底倒是带笑。
分明我吃亏,怎么每次都是他嫌弃。
洗手洗了很多遍,我闻了闻手指的味道,等到终于没啥味道,才去训练。
教练知道助教大人受伤,便让他过来给我压压腿,结果这人一脚把我横劈给踩了下去,疼!
真想瞪他,然而又不好抬头,这样一个上午韧带拉完,不死也半边残。
我说这样我都没办法给人当陪练了。
他恨铁不成钢地瞥我一眼,手机输了字儿:下午两小时,50块一小时,再多没有。
这个可以有,我点点头,问他是谁。
他又是一记你傻帽的眼神扫过来,于是我懂了,就是他啊。
快到中午又到助教大人家给他熬粥,这次熬了咸粥,瘦肉打底,鸭蛋黄提鲜,我很自觉地打开油烟机,窗户他已经打开了,这会儿正站在窗前吹风。
回头看到我的时候眉头又是一皱,视线一直落在桌台上,我知道是那个鸭蛋的问题,“矫情,”我笑着,“你不吃鸭蛋么?不过就放了蛋黄,就当味精提鲜,毕竟你现在不适合吃那些合成的。”
他没说话,不过等粥凉了,还是喝了慢吞吞地喝了一碗,脸上倒是看不出什么乐意不乐意,我便大功告成地找棉签出来给他上药,他输了字儿:夏未央什么时候回来?
“八月,她现在提前入学,要跟着老师训练一段时间,”我这样说完又觉得训练这词不雅观,一时间也想不到别的词,看着药也差不多了,就收拾了拍拍手准备去道馆。
他这次倒是挺礼貌的,送我到了玄关,看我换鞋子,我起身,很客气地跟他说你不用送了,这样送得我后背发凉。
他开了门,我刚出去准备跟他拜拜,门便关上了。
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