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寒假,大家盼望已久了。
期末考试结束后,成绩全部出来,不及格的全部补考完,下周三就可以离校了。大家心里总算可以放松两天,把该收拾好的东西全都先收拾好。
不上课了,最后两天自由活动,老班也睁只眼闭只眼,不怎么管,只要不出漏子就OK了。
每天寝室里几乎没人,即便某个屋里有人也是传来一阵打扑克的声音。也不知都跑哪玩去了。东方没事也不想一个人老呆在寝室里,有时去篮球场看人家打球,有时去操场独自拿着小收音机听广播。
这几天比较冷,预报夜里还有雪,起小伙的躲到出租屋里享受二人世界的浪漫时光,喜欢读书的到图书馆里,埋头沉浸在书中的黄金屋,爱逛街的三五成群到市里边的商厦,一饱眼福去了。
东方打发无聊要么在寝室睡觉,要么在操场听歌,要么去教室练字或看会电视,不怎么喜欢外出,也不怎么喜欢跳舞。
晚饭以后想到教室里看会电视,远远地看见教室里亮着灯,电视也没开,挺安静的估计没人。
到门口一看没上锁,直接推门进去,找到遥控器刚要打开电视,就听有人咳嗽一声,回头一看,见教室的后角落里,一男一女正笑眯眯地看着自己,东方赶忙放下手中遥控器冲他们笑着说:“二位应该找个浪漫的地方潇洒呀,算了先入为主,不打扰二位了。”
“多谢配合,嘿嘿。”看他们高兴的样子,东方轻轻关上门出去了。
第二天没事,和两个兄弟踏着小雪出去玩玩。天空飘着雪花,不等落到马路上就化了,只有绿化带和树枝上挂着一些。不用打伞,亲近这些雪精灵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快乐。
兄弟们提议放寒假了,回家买点东西孝敬父母。来到超市称点面包糕点,便宜实惠的买点,其实花的都是父母的血汗钱,学仔现在还没经济实力,一个月五十块钱的补贴还不够自己吃饭的。仍然依赖父母的支持。
遇到朋友生日,同学聚会,也是要捧场的,即便花钱不多,也要去应酬一下。这方方面面都要节省,首先要把回家的车费预备好,不然的话只有借钱回去了,可是混到借路费回家那丑可丢大了。
买点东西适可而止,表表心意就行了,父母哪会计较自己的孩子,又不是衣锦还乡多带点好东西回敬父母。每人提一兜,高高兴兴往回走。
寒风中,昔日的林阴小道静悄悄的,光秃秃的树枝上竟然还有几片枯叶在风中摇曳,雪已经浅浅地铺了一层,踩上去已经开始嘎吱嘎吱地发响了。
东方是怕冷的,一到冬天,手脚冻肿,耳朵冻烂,来这儿上学,虽说经常锻炼效果好些,但这刮风下雪的仍然觉得很冷。东方不时地吹吹手,捂捂耳朵。
刘洋不怕冷冲东方说:“我替你提着,你两手捂住耳朵。”东方当然是一片感激之意。
大家边说边走,转过一条街,忽然迎面走上来两个衣衫褴褛的小孩,一男一女,男孩有七八岁的样子,女孩有五六岁,伸着小脏手说:“哥哥,哥哥给点吃的吧。”大家看着这两个孩子一愣,都不知该如何是好。
刘洋蹲在地上,打开自己买的东西,拿出两块面包,给他们一人一个,两个孩子接在手中,点头弯腰说声谢谢就手拉着手跑了。
于是开始议论这群要饭的孩子,感叹他们命苦,感叹天下穷人多。正聊着又过来三个同样的孩子,拦住路不让走,一人用一只小脏手拉住刘洋的衣袖,要手中提的东西,这下东方三人傻眼了,怎么办?
只好各人打开兜子,一人拿出一块面包给她们。他们还不想走,吓得东方他们只好赶紧躲开绕另一条小路回学校。寝室的兄弟一听哈哈大笑,原来他们都遇到过这种情况,这就是现实版的丐帮,惹不起的,只能使用三十六计走为上。
不知谁伸头向窗外看见有照相的,刘洋就提议:“咱们也合个影吧,这雪景真的不错。”
“好。”大家一致赞同。
于是迎着雪花跑出寝室,喊住摄影师,在一个花池前合影留念。这是东方上大学唯一一张冬季照片,飘飞的雪花,亲吻着兄弟们青春的年华。
第二天一大早,同学们都提上行礼要回家了。学校一位副书记老家是东方那县的,因为老乡有四十多人,所以学校特意为他们联系一辆校车,东方有幸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坐校车回县城。
这一车老乡,几乎每个系的都有,不过东方认不几个,大都是从县一高考过去的,因此他们都彼此熟悉,多数是同系的坐在一起。东方和张飞坐在后边,前边大多是女生,她们有说有笑,满心欢喜。东方则一声不吭,静静的听,默默地看。
其实张飞女友也在车上,可能是东方和张飞一起,她就跑到前边和一高的女生聊天去了。
雪已经不下了,路上像下过雨,只有两边的土地上有雪,柏油路上车来车往,早没雪的踪迹了。
也不知太阳什么时候升起来的,光灿灿的夺目,照的白雪分外刺眼。一路上满车厢的说说笑笑,司机师傅边开车边羨慕地说:“还是你们年轻人好呀,有朝气,有活力。”
大家听后,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车进县城,停到路边,不进站,因为这不是对发的班车,不属车站管理,司机师傅把同学们送到县城还要立即返回去。
每个人提着大包小包找自己的同乡,那时回乡时还没公交车,只能到回乡路口坐农用三轮车,还要走一段路。
东方同张飞小俩口告别,自己提着东西去找三轮车。没走两步听有人叫:“东方等等我。”
回头一看是汪彤,就笑着说:“我还真没发现你在车上,见陆洋没?”
“他没回来,帮我提个包吧。”汪彤笑着说。
东方上去接过一个大包,“谢谢了!”汪彤脸一红笑着说。
“不用客气,这次没找家教干吗?”东方问。
“没有,过年了想回家看看。”汪彤说。
两人边聊边坐上了三轮车,车里人挤的满满的,两排坐位,对面而坐,膝盖顶着膝盖。大家都把大点的包放在座位下,小包抱着放在腿上。
北风冷飕飕的从塑料布的缝隙中吹进来,大家的口中呼着白雾。汪彤的小脸冻的红扑扑的很动人,她不时地用手捂捂。东方紧挨着她坐,但大家都默默地不约而同地扭头看着车外。
有人抽烟,时不时传出一阵阵咳嗽声,有些妇女叙着家长里短,这就是家乡人生活的一个缩影,两人也都已经习惯了。
三轮车突突突地行驶在公路上,有人开始从路边下车了,车厢内人越来越少,刚才的拥挤总算缓和一下。
“这个寒假你一直都在家吗?”汪彤问。
“应该是,寒暑假我很少出门。”东方答道。
“有空到我家坐客,欢迎你。”汪彤笑着说。
东方笑着点点头说:“有机会找你玩。”
“到了,我下车。”汪彤边说边拿东西。
“这么快。”东方伸头一看可不是,到她家路口了,“我帮你把包放下去。”
“谢谢了!有空来我家玩。”汪彤冲东方挥挥手。
“好的,再见!”两人挥手告别。
车又行驶到街上的终点站,东方下来。
“总算到家了,寒假,我的故乡,我那漫天飞舞雪花的梦……”东方深情地望着眼前的一切心中感叹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