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初中,东方仍然盼望着星期天,那些语文课文,数学公式,英语单词,学下来让人头疼。
东方开始怀疑自己的智商,他不知道那些专家和科学家,那些伟人们是如何学有所成的。自己的脑子仿佛变得迟钝了,儿时的梦想成了无限的遥远。东方觉得自己没有信心,学业成了一座大山,前方的路真的很渺茫。
认识女生,想的太多,管理班级等是否真的影响学习,东方还真没有细想过。他不知道那些成绩全校第一的同学是怎么学的,自己的成绩中游偏上,无论如何也拿不了尖子,他开始觉得学习很累。
也许命运注定东方就是一个凡人,他战胜不了自己,他缺少激情,缺少勇气,缺少动力,更缺少持之以恒的精神。
东方没有成就大气候的品质,他的优点让更多的缺点给掩饰住了。他不想做一个人,想做个看门的狗,无忧无虑地趴在门前的阳光下晒暖;想当一头猪,吃饱了就睡在猪院里什么心也不想操;想做一只小鸟,没事的时候飞到树枝上抖抖翅膀叫两声。
他见过狗因为争抢一根没有肉的骨头嘶咬在一起,于是讨厌做狗,这不符合他与世无争的要求。
他见过猪被养肥之后,让人捆着,一刀子下去没了命,然后挨了千刀万剐,东方从心眼里害怕做猪。滋润地让人侍候着活了几年,结果又被人当成了美味,有点太恐怖,不值得。
他见过小鸟被一只大喜鹊欺负,大喜鹊被一只花猫欺侮,花猫又被小孩子欺侮,东方想想还是做小孩好,小孩子才是无忧无虑,天不怕地不怕。
可是小孩由父母管着,要是不听话,衣服没人洗,饭没哪吃,弄不好还要挨揍。东方想快点长大,当个大人,但他却不知道当大人有当大人的难处。
因为没有经历,所以非常好奇,长大成人之前只有学习和干力所能及的劳动,别的还能做什么呢?
得道成仙,那是痴人说梦,东方是不信的,做人才是真正的别无选择。可做人的幸福与苦恼又有多少人去细细品味过呢?
不到万不得已,也许没有人去认真思索过做人的道理?其实做人又有什么道理可讲呢?难道做人真的没有什么道理吗?
东方不知道人们都在想什么做什么为了什么?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
自从上了初中,小学的同班同学已经寥寥无几。只有王小光和黄小峰与东方在一个班。
闫小瑞、李艳群和东亮在一个班。卓锐不上了,红伟转学了,冬美、冯春艳、杜红宁等分到其他班了。
相聚的缘份散了,陌生的缘份来了,人在改变不了环境的情况下只能适应,人在无能为力的情况下只有顺从。人是会改变的,究竟人的一生能改变几次,改的如何,是好是坏谁又能先知呢?
总算又到星期天了,东方丢开课本作业去找伙伴们玩。碰巧看到雨良去东地里玩,两人一起去看烤烟叶的。
乡政府大力提倡烟叶种植,以提高农民的经济收入,可农民并不领情。当地农民世代种粮,没人会种烟叶,也没人会烤烟叶。
种烟叶自然要占用耕地,农民的地少,种一亩烟叶就意味少一亩粮食的收入。而一亩烟叶究竟能给农民带来多少收入还是个未知数。
于是先搞试范田,东方家种了一亩,雨良家种了一亩,东亮家也种了一亩,总共一个生产队有十来家种。
乡政府聘请的有烟叶技师,建的有炕烟房。东方和雨良一起去看,烟房四四方方,有三层楼高,下面烧的煤火。烟房里的温度有七八十度,或者上百度,一般人是受不了的,只有烟叶技师能进去。
白天把烟叶采摘下来,下午把叶子绑到竹杆上,达到一定数量,在技师指挥下就可以上炕了。
采烟叶的活并不好干,天太热,东方和妈妈拿了筐蹲在烟叶地里掰叶片。烟叶下面密不透风,东方刚干了几分钟,便汗流浃背,心烦气躁,头翁翁的。于是扔下筐跑了,他再也不愿意干这种出力不讨好的活。
可是母亲躲不掉,父亲没空干,母亲一个人把地里烟叶掰完,也热中暑了,从此留下天热头痛的毛病。
午饭也没顾吃,东方陪着爸妈把摘下来的烟叶又绑好准备上架。因为一炕下来,有好几家的叶子,大家都要赶到一起,只有满炕才能起火加热。
放好叶子,剩下的任务就是技师的了,大家该吃饭吃饭,该休息的休息。留下几家的代表帮忙打杂。没事时他们坐在树荫下杀相棋,东方和小伙伴们在一傍看。
越看越上隐,越看越想学。于是就跟着背诵棋谱:车走直路炮翻山,马走日字相走田,卒子只能朝前拱,过河以后左右行;当门炮把马跳,三步出车,飞相上仕。
边观棋边在心中揣摩,慢慢的对走棋有了简单的了解。天黑了,代表们也陆续回家了,留下个别人值班,一切正常,技师也吃饭去了。
东方为了下棋,拉了东亮两人自告奋勇地留下值班。
炕房前有一盏电灯,照亮了整片树林,小虫子在电灯周围飞舞着。东亮和东方兄弟俩布下棋子,杀的津津有味。
两人各有输赢,这都是无所谓的,主要的是两人从下棋中找到了乐趣。
东方问:“你们班现在还有多少人,你在班里占第几呀?”
“五十六个人,我占七八名。”东亮边说边走着棋,“我感觉初中比小学难学多了!”
“我感觉也是,以后要不咱们比赛,看谁起床早睡的晚,看谁在班里先考到第一。”东方边说边用车吃了东亮一个马。
东亮眼疾手快,立即用炮干掉东方的那只车说:“行啊!比就比,有竞争才有动力。”
“谁点柴火了?这味真呛人。”东方咳嗽着说。
东亮左右看看没有发现有火:“就是咋恁呛人,哪着火了?”
抬头看看烟炕,上面的烟筒直冒白烟,“是烟炕里的焦味,咋弄呀?”东亮说,“要着火了可坏了,这里面的烟叶全完了!”
“喊人吧,我找水桶。”东方说。
好在附近住的人多,大家都闻到了焦味,来了几个大人弄开烟炕,降低温度,庆幸的是火没着起来。
但是这一炕烟叶废了,等到技师赶来也无力回天,全变焦黑了。第二天那个技师走了,村里又新请来一位。烟叶没有了,可以给百姓一点补贴,可是那拼命般的劳动却得不到合理的收入,这才是真正的杯具呀!
东方更厌恶这弄烟叶的活了!
从此以后,东方和东亮真的暗暗较起劲来。直到东亮熄灯休息了,东方才去睡觉,第二天东亮屋里灯没开,东方就已经悄悄起床了。
每周末两人都会兴冲冲地摆好像棋大干一场,直到大人催着吃饭,也要分出输赢才罢手。
当棋逢对手的时候,也是人激发潜能的时候。所以有人言:“下棋找高手,弄斧到班门。”真是不假。
遗憾的是东方和东亮的竞争没有坚持下去,不然的话结果一定会出人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