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在吕蒙站在船头位置感慨着这个南唐同十多年前大有不同的时候,陈风一个人安静的躺在床榻之上,愣愣的看着天花板,心中同样也在思考着关于同和不同的问题。
一个时辰的时间,陈风用一篇东拼西凑,残缺不全的散文,换来了他所想要知道的一切,也终于弄明白了众人对于他的畏惧究竟来自于何处。
按照吕蒙所给出来的描述,那一晚等他赶到的时候,陈风已然无人可挡,一口陌刀挥舞的好似魔神降世,硬生生将在场近百名黑衣杀手给砍杀的溃不成军,看得人眼皮狂跳。
当时如果不是蒙琦琦及时出言解释,吕蒙还真以为他才是此番侵占楼船的幕后主使,准备同他拼命呢。
毕竟那个时候的他,身上的杀气太盛了,即便是吕蒙这样久经沙场的人见了,也是忍不住心头狂跳。
然而当陈风苏醒之后,却是对于这段经历一点儿印象都没有。
也正是因为一点儿印象都没有,所以当吕蒙第一次完完整整的叙述完那天晚上所发生的一切之后,陈风心头所涌上来的第一个词语就是,狂化!
就像上一世,陈风经常玩儿的网络游戏和所看的漫画里面的猪脚一样,他这种情况归根结底,还真的只有狂化这两个字可以解释。
躺在床榻之上,陈风反复端详起了自己的右掌,这么一看,竟然就看了有半个时辰左右的时间。
直到最后才放下了自己刚抬起的手臂,幽幽一叹,他是真的没有看出来自己同之前有什么不同,只是如果真的什么不同都没有,又怎么会出现狂化这种事情呢?
眉头紧锁,陈风一时间心乱如麻,怎么也理不出个头绪来。
也正在他愁眉不展之际,一个小小的声音自他身旁传来,冲着陈风的耳旁不满的抱怨道。
“奶奶的,我在外面躲躲藏藏过的这么辛苦,你就在这儿看着自己的手掌一看就是半个时辰?陈风,你个王八蛋,你要不要这么悠闲?”
虽然是在被骂,但是陈风闻言,嘴角却是微微上扬,看着来人裂开嘴,露出了一副坦然的微笑。
陈风不是傻瓜,自然不会任由旁人平白无语的辱骂,来人他十分的熟悉,熟悉到陈风眼下都不需要转头,来人就这么一张口,他就已经知道是谁了。
“你终于回来了,我还以为你在这船舱上终于找到了一只你看得上眼的母耗子去成亲去了呢。”
“成你二大爷的成亲,亏得我辛苦奔波这么久,陈风你就这么同有功之臣说话的?”
“说你胖你还喘上了,我这么不死不活的在这儿躺了这么久你都不管不顾的,你怎么反倒成为了有功之臣,我就搞不明白了。”
“留在你身边有个鬼用,敌人在暗,你在明,我再留在你身边暴露自己身份,呵呵,怎么着,你真的嫌自己这命长了,就这么想死不成?”
“想死?”陈风闻言一个挑眉,这才算是听出了明话里有话,没心思再同其瞎掰扯了。
撑着身子从床上坐起,警惕环顾四周,确定没有人偷听之后,压低了自己的声音,冲着对面的明问道。
“怎么回事,刚才那蒙琦琦的家臣吕蒙不是和我说,那晚我以及杀掉了在场大部分黑衣人,只有少数漏网之鱼么。怎么现在听你这个口气,咱们不像是逃出生天,反倒像是瓮中之鳖呀。”
“瓮中之鳖?哼,还算你小子有点儿自知之明吧。”明这只半大不小的耗子纵身一跃,直接出现在了陈风的床榻之上,看着眼下还躺在床上的陈风,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犹疑半晌之后,这才一个叹气,张口说道,“刚开始的时候,我以为这一切结束了,不过后来我回头想想,发现这事情有些不对头。”
“哦,怎么说。”
“你昏睡的这段时间,我一直躲在船舱里,听那些之前被黑衣人关押在底层的杂役们说,这吕蒙好像并不是一开始就在这楼船之上的,可以说是昨晚在蒙琦琦遇袭之后才突然出现救主的。而且,他回来至今,北秦的大行令和商家的人都再没有出现过。”
“再没有出现过,这是什么意思。莫不是说,他们这是窝里斗?那夜我们所看到的所谓黑衣人,其实是这北秦大行令或者说商家的人所假扮的?”
“大行令同那商家的人联手应该没有可能,如果是联手的话,别说是那晚有我俩在,怕是你口中那个吕叔也在,都是死的不能再死了。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这两个人里面,定然有一个人同这件事情脱不了干系。”
陈风挑眉,两者都是极其聪明的人物,其实刚开始接触时候,陈风就想过这种可能性,只不过无凭无据的,不好确认罢了。
眼下结合明所提供的这些个信息再看的话,还真的又是种不一样的感受了。
明耸了耸自己鼻翼,冲着一旁端坐在床上一脸沉思的陈风,笑道,“我嗅到了阴谋的味道,这背后可能有什么肮脏的PY交易。”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兴趣开玩笑,你也真是心大。”陈风看着一旁的明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随后顺着明刚才所提供的消息继续往下推理道,“如果真的同我们所预料到的一样,那对于我们来说真的是最坏的情况了,敌众我寡,敌暗我明,这距离应天最少还有两周的路程要走,这两周不是连睡觉都要睁一只眼?谁知道这楼船上几百号人,有没有几个心腹。到时候趁着旁人一个不注意不留神,给咱们下点儿毒什么的,我不是要早登极乐,去见老贼秃了么。”
“哎,注意措辞哈,这件事可是同我没什么关系,这个时候可别我们我们的叫唤,是你,知道不?人家只是想弄死你而已,谁会无缘无故和一只这么可爱、有灵性的仓鼠过不去呢?”这么说着,对面的明竟然伸手托了托自己的腮帮子,冲着对面的陈风挤出了一脸灿烂的微笑。
看着这一脸灿烂的微笑,陈风当即就是深吸了口气,强忍着自己想吐的冲动,嘴角微微抽搐,憋了半晌,终于还是忍不住,冲着对面的明说道。
“也许人家就是想用耗子药来毒死我呢?”
“……”
“陈风。”
“怎么?”
“不用他们弄死你,其实现在我也可以弄死你的。这个想法,在我心中藏了很久了。”明抬眼,看着对面的陈风,一字一句、咬牙切齿的说道。
“……”
“那啥,还有回旋的余地么。实在不行,其实咱们也是可以完成一些肮脏的交易的。”
“你给我滚!”
……
也就在陈风这边走水路前往应天,走的一波三折,曲折离奇的时候。
陆路方面,小张姑娘、赵钩、公主一行人等却是走的安安稳稳,一路上没有生出任何的变故,所有的一切,包括天气都在预期之中。
这就是赵钩的个人魅力和能量,他能做到今天这样的位置,成为天下共知的南唐李室十大忠犬之一,靠的可不仅仅是他那修真第六境界的修为,还有就这他这套从小练就的察言观色、谋事在先的本事。
也正是因为有着这样的本事和心性在,所以李皇才会放心的让南唐公主出宫数月有余,只是为了去这烂柯寺之中一还当年旧愿。
在百姓看来,这是唐王对于佛门的尊重,但是在朝野看来,这又何尝不是对于赵钩赵公公的信赖呢?
皇恩浩荡,这趟在外人看起来的南唐公主朝圣、还愿之旅,在赵钩看来,可是自己的升迁之旅,是李皇对于他的试金之路。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会显得如此的重视,甚至连天气的变化都考虑到了其中。
当时离开烂柯寺的时候,他之所以坚持要走陆路而不走水路的原因就在这里。
水路回去的时间太快了,也太顺利了。
有时候太容易完成的某事,反而会让主家觉得你对于这件事情没有用心,所以他执意要走陆路,拉长回应天的时间。
回去的时间间隔越长,一路上越是平静如水,才也是能够反映出他赵钩的处事能力。
夜色渐深,赵钩站在手下人给安排的歇脚宅院里,负手看着天上的明月,心中开始揣测起了远在千里之外的应天城里的龙意。他觉得,这趟回去,御书房那原本由王公公所担任的执笔太监的官职总该是要让给自己了吧。
微微点头,这一瞬,连他自己都觉得胜券在握十拿九稳的时候,一个小和尚的稚嫩面容却是冷不丁的从他的脑海之中冒了出来,瞬间将他那颗刚刚才因为权势而变得滚烫的心灵,瞬间又冰冷了下来。
“该死的戒痴,瞎了眼的龙树,杂家这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了么,怎么茫茫人海中,就能让我遇见这样的混事?”
一想到陈风,赵钩的面色骤然转沉。
一个是烂柯寺方丈之徒,一个是南唐李皇之女,如果两人之间的事情走漏了出去,那么这一路,赵钩就是考量的再怎么周全,那也是白搭。
这件事一旦捅出来,那还真的是只可大,不可小。
不仅会动摇佛门在南唐的根基,朝廷也定然会被天下人所嗤笑。
也正是因为深明其中利害,所以赵钩才对此万般阻挠,否则的话,第一个脑袋搬家的是谁?不是陈风,也不是南唐公主,或者小张姑娘,而是他!而是他这个李室忠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