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从这个角度看的话,这场联姻背后的意味可就深长了,南唐同北秦这世上最大的两个强国已经有了联手的迹象,这对于世上其余诸国都可以说是灭顶的灾难,也是关乎于在场诸位身家性命的事情。
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在座众人,没有一个人不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来参加这场宴会的。
一场盛宴,每个人的心中都各有思虑,如果非要说有人能够免俗的话,那这个人也就只有陈风了。
天上的事归天上管。
陈风对于南唐是否有同北秦接触的意向并不清楚,也暂不关心,他今天来的目的很单纯,也就是给蒙琦琦当当挡箭牌,然后顺便恶心一下南宫复而已,至于其他的,他一点儿也不在乎。
可能也正是因为这样的缘故,他才成为这场宴会中,为数不多的,能够真正享受歌舞和佳肴的人吧。
豪门佳肴的色香味,又岂止只是鼎中食物的色香味。
此刻陈风随着吕蒙和蒙琦琦落座已有一个时辰有余,见这大厅之中虽然是高朋满座,宾客云集,但始终无人动筷,午饭还没吃的陈风终于是按耐不住,拿着筷子夹了片红焖肉放入嘴里。
肉片爽滑,肥而不腻,顺着自己的喉咙刺溜一下流入腹中的同时,再看着面前随乐而舞的歌姬,不时扭动的芊芊细腰,鬼使神差的,陈风竟是没有忍住,咕噜一声,有艰难的咽了口唾沫。
陈风咽口水的声音不大,不过对于就坐在他身前坐席上的蒙琦琦来说,还是十分明显的。
听着这家伙咕噜噜咽唾沫的声音,再看着他一双色眯眯的眼睛,永远离不开场中香艳的歌姬,不知为何,蒙琦琦就觉得异常的气愤,-一口银牙都要咬碎了。
此刻心中满是后悔,只觉得自己当初决意要带这家伙过来当挡箭牌,真的是天大的错误。
“该死的,陈风,你能不能有点儿出息,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丢死人了。而且你是个出家人,这样大口吃肉真的好么?”
蒙琦琦咬牙切齿,此刻要不是碍于在场的人多,吕蒙又坐在前方不远处,一直紧盯着她,以她的脾气,可能此刻已经扭身,把陈风给暴打一顿了。
陈风闻言,也不恼,笑嘻嘻的又夹了块肉片放在嘴里咀嚼,嚼的满嘴肥油,说道,“阿弥陀佛,小僧这叫入乡随俗,既然身在红尘之中,那便是红尘中人,满桌肉食,难不成我要因为自己一个是出家之人,便唆使后厨再炒两盘素菜么?这岂非是劳民之举?再说了,谁知道你们这南宫府吃个饭还有这么多的规矩,都已经上宴一个时辰了,还不让吃,我饿都要饿死了。”
蒙琦琦闻言,当即就是没好气的一个哼哼,说,“呸,你这是饿了?我看你分明就是垂涎场中几个歌姬的美色,臭和尚,色和尚,你知不知道什么叫非礼勿视?”
“阿弥陀佛,这是尘世的礼数,小僧方外之人,自然不受礼数束缚。”陈风吃的开心,心念着天大地大,肚皮最大,完全没有意识到蒙琦琦身影的原因并非是他的盘中餐,而是眼前景。
“南宫府后厨的手艺的确是没的说。”陈风挑手称赞。
但,你还在这儿同我两个装蒜,你就是喜欢美女,美女,美女!
蒙琦琦咬牙,“喂,你刚才不还说自己要入乡随俗么,是红尘中人么,怎么到这儿又成了方外了?”
“呵呵,这个嘛,虽然身在红尘,但人总不能忘本才对。”陈风一脸理所当然。
那样子差点儿没把蒙琦琦给气的背过去,合计着你是一脚踩红尘一脚踩方外,想进就进,想出就出,单凭你高兴了?
这么想着,蒙琦琦气的啪的一下把自己手中筷子在拍在了桌上,低骂了句无耻下流。
但是谁想,她这筷子摔得实在太重了些,再加上场中众人都在欣赏歌舞,此刻除了悦耳丝竹之外,并无别的声音,所以这一摔筷子,成功将现场众人的注意力都给吸引了过来。
端起酒樽原本准备饮酒的南宫复见此,眼神之中当即就是一抹精光闪过,似乎全然忘记了这宴会的真正目的是促使他同蒙琦琦联姻一样,毫不犹豫的张口道,“这是怎么了,蒙姑娘,我南宫府后厨的菜肴不合你的胃口么。”
“哎呀呀,都说北地重盐油,同南方的饮食习惯不太相同,蒙姑娘可得早些适应,不然日后可有的苦吃呢。”
南宫复这话一出,在场众人又是一个愣神,扭头再看向南宫复那一脸的不满和愤慨,眼神不断在南宫复同主位上的南宫无极之间来回扫过,此刻一时间,竟也是吃不准那究竟是他本人的意思,还是南宫无极在别后唆使了。
南宫无极同吕蒙养气功夫都很好,此刻均是面色不变,自顾自饮酒,像是没有听到也没有看到,但蒙琦琦到底还是个女孩子,她哪里能忍旁人这般冷语,当即伸手一拍桌子,恨声道。
“南宫复,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本姑娘不需要适应南方的生活习惯,偏爱吃北菜,你又能奈我何?”
“哦,是么?”南宫复瞟了眼在蒙琦琦身后依旧在淡定吃肉的陈风,眼中怨毒神色越发浓郁,“我看南宫姑娘这话说的可是有些口是心非了呢,既然是偏爱吃北菜,那为何同南唐的僧侣相交莫逆呢?”
“相交莫逆?”蒙琦琦闻言一个愣神,不过旋即便反应了过来,知道这南宫复的言外之意究竟所指是谁,心中不禁又羞又恼,正要说话,却是被坐在她身后的陈风一个伸手给拦了下来。
“你别拦着我,他这个卑鄙小人!”蒙琦琦气的直哼哼。
陈风见此却是淡然一笑,冲着蒙琦琦说道,“有什么好生气的,你就在这儿坐好,剩下的交给我就是了。”
这么说着,陈风起身站到了蒙琦琦的身前,冲着南宫复以及在场诸位一个躬身,道,“南宫公子,你刚才所说的那番话,恕在下不敢苟同。”
南宫复闻言,眼神淡淡的瞥了眼下方的坐席的陈风,心中怒火愈发炙盛,面上却是装作一脸茫然的冷笑道,“哦,你又是什么东西。没看到我在同蒙姑娘说话么,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插嘴?”
陈风闻言也不恼,看着南宫复那副气急败坏的样子,心中反而是无比的舒畅,双手合十,淡然一笑,说,“在下是还俗的和尚,之前法号戒痴,现在诸位可以称呼我为陈风。”
“哼,陈风,戒痴,不好意思,这两个名字我都没有听说过,你很有名吗?”南宫复依旧神色淡然,下巴微微抬起,显得既高傲又冷漠。
陈风闻言摇头,说,“不,在下的名字对于诸位来说可能是一文不值。”
“呵,既然是一文不值,那你在这里同我说什么?我的时间可是很宝贵的,没空去记住那些不入流的名号,你闪开,别打扰我同蒙姑娘说话!”
“你再不闪开,信不信我叫家丁来帮你闪开?”
这么说着,南宫复眼中闪过了一抹恶毒神色,他这话的言外之意,很明显就是在提醒陈风之前在朱雀街上所发生的事情。
陈风闻言,脸色不变,伸手悄悄攥紧了自己袖中的一块玉牌。
还未来得及回答,却是听得宴门之外,又是陡然传来了一声高呼之声。
“哎呀,哎呀,这是谁呀,我这刚一进门就听到有人在这儿咋咋呼呼的,来之前谁给我说这是高档宴会来着的?怎么搞得跟菜市场一样,这么庸俗呢?”
陈风听着来人说话的声音,当即就是展颜一笑,悄悄松开了衣袖之中紧攥着玉牌的手掌,转头看向来人。
还未来得及说话,却是听得南宫复咬牙切齿的恨声道,“熊处默,你这家伙今天怎么跑这儿来了?我们这是南宫府的家宴,不欢迎外人,不好意思,你还是从哪儿来,回哪儿去吧!”
“南宫府的家宴?”熊处默带着一人大摇大摆的从门外走了进来,此刻听南宫复这样说,颇为不屑的翻了个白眼,道,“这是不是南宫府的家宴,还轮不到你个二公子说了算吧?”
这么说着,熊处默毕恭毕敬的朝着坐在主位之上的南宫无极一个躬身,说,“家父托侄儿向无极叔叔请安,听闻今日南宫府家宴,侄儿不请自来,还请无极叔叔海涵。”
南宫无极闻言点头,小辈恩怨归小辈恩怨,他这个做长辈自然还是要给熊知节一个面子的。
微微点头,南宫无极不置可否,反而扭头看向了一直默默无闻,站在熊处默身后的那个男人,追问道。
“这位是?”
站在熊处默身后那男子也不需要他帮忙介绍,当即朝前就是一个迈步,朝着座上南宫无极就是一个抱拳,不卑不亢的张口道,“末将熊罢,为知节将军座下小将,见过无极大人。”
“哦?你就是那个号称万人敌的熊罢?”南宫无极挑眉,这一下不光是他,在场的诸位不少人均是对这个熊罢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