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撕裂身体的痛苦,直让叶宁的眼睛爆了出来。但承武帝国的修士又给他输送真气,吊着他的气,不让他死,让他清醒的感受铁链撕裂他骨头的痛苦。
一开始叶宁还痛苦的嚎叫,渐渐的就只有微弱的声音,到最后叶宁只长大了嘴,从嘴里流出大量的粘液。
叶宁感觉自己轻飘飘的,灵魂好像飞了出去,最后的铁链从他身体里抽出,他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一样从空中掉了下去。
那些修士以法器接住了他,又载着他飞出了地牢,再把他带到了宣武广场。
叶宁的血,像是大雨一般,从天上洒下。
人们缄口却心声一致,望着天空中慢慢飞来的叶宁,眼神中满是憎恨与癫狂,咬牙切齿的大骂,声声贯耳。
叶宁虽然还活着,但却像是死了,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在地上抽搐,直如被抽干了血的蛤蟆。那些坐在高处的修士和皇室连连冷笑,似乎恨不得马上就杀了叶宁。
“他这样子,可没法进行审判吧?”东方侯海探出头来,对坐在正中间的老人说道。
当即就有人走到叶宁身边,给他喂下一枚丹药,但这枚丹药品质不高,并未治好叶宁的伤势,只是让他从无力的虚脱中恢复了一些力气,让他可以站起来。
不,是让他有跪在地上的力气。
东方侯海冷眸一瞥,冷哼道:“我要的是一场公正的审判,而不是一个半死不活连话都说不出的人糊涂认罪。”
“世子此言有理,他犯下大逆不道之罪,何不如击碎他的苟且之心,再处死他呢?”说话的是皓轩亲王,他坐在中间的一个座位上,点头建议道。
渐渐的有人赞同皓轩亲王的话,他的侍卫便走了下去,从须弥戒指里拿出一枚发光的丹药,塞进了叶宁嘴里。这枚丹药只看便知不是凡品,入口即化,像是一团暖流席卷叶宁周身,他那被铁链刺穿的骨头和血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蠕动了起来。
转眼间,他身上的血洞就重新长出了血肉。他刚欲活动一下酸痛的手臂,忽然好几股凌厉的气势铺天盖地的朝他压来,压得他无法动弹。他被抬起上半身,双腿紧贴地板,头耷拉在胸间,连撑在地上的手指都无法动弹。
这是一场对叶宁来说极不公平的审判,是单方面的定罪,无异于谋杀。
“在帝制下,是没有审判的。”东方临情揉搓着她洁白的小手,如银铃一般笑着。
在这平台下,广场上的每个修士都抬起头,看着空中一面巨大的镜子,那镜子里显示出平台上的画面,叶宁颓然跪在地上,像是一条死狗。
高作上的坐于最中间的老人站起来,他张开嘴,像是从天地间传出的声音,威严而肃穆:“叶宁,望月城中的一个修士,在望月城沦陷前他本该随他的战友守护帝国的荣耀,战死沙场。可他没有!他为了苟且的活命,他抛弃了自己的道心,走进了黑暗之中,他投降了!”
“杀了他!杀了他!”开始有修士大叫,渐渐的每个修士都喊了起来,汇聚成雷鸣般的脚上。
“他违反了帝国先祖的第一至第十条的祖训,帝国的荣耀高于一切,帝国的存在高于一切!他背叛了我们,他背叛了先祖用无尽生命堆积起来的帝国,背叛了他的誓言,他让我们蒙羞,他让我们再也无法去面对家中各位先祖的画像,因为我们有愧于心!”
“他是帝国的残渣,败类。他可能只是被魔鬼蒙蔽了心智,受了蒙骗,所以我要让他清醒过来,要让他知道他犯下了怎样的滔天罪行,要让他忏悔他的罪……”
叶宁像是一块破烂的石头,他一动不动的模样,就像是在俯首认罪。
随着那老人的一系列宣言,终于他指向了叶宁,厉喝道:“我现在以践踏帝国荣耀罪,让先祖蒙羞之罪,投敌叛国罪,背弃誓言罪,临阵脱逃罪……判处你死刑,你可认罪?”
这些罪,足够把叶宁千刀万剐了。
随着那老人坐到宝座上,压在他身上的气势便减弱了几分,但他的身体依旧无法动弹,他只能张开他的嘴唇,从喉咙里发出微弱的声音。
“我……我认罪。”
“把他的声音放大,让大家都听见。”高位上的一个皇室亲王说道。
然后叶宁虚弱的声音,像是幽灵一样在上空回荡,传递至中州灭云关每个修士的耳内。
“杀了他!杀了他!”群情激荡,恨不得立马掏出法器把叶宁砍得渣都不剩。
东方侯海诧异的瞪着叶宁,眉头紧皱,恨不得破口大骂,他僵硬的神情就像是一个受了内伤却要装作云淡风轻的高手。
季彦也不禁侧目,而宝座上的大修士与皇室中人则是爽朗的笑了。
“我要认罪,我要忏悔我最大的罪行……”他断断续续,缓慢而有节奏的说道,“我生在承武帝国一个没有名字的小村庄里,我的母亲在我出生的时候难产而死。没有家人,没有朋友,所有人都鄙视我。我有罪,因为我有四分之一的青月狐血统,应该被人欺辱。”
随着他的话缓慢说出,在场的绝大部分修士都有种莫名的情绪蔓延,但他在认罪,在忏悔,纵然心有疑惑却也没人打断他的话。
“我在欺辱中一天天长大,整日惶恐不安,我逃离了家乡,来到望月城。因青月狐的血统侥幸进入城主府当奴仆,但我依旧被其他的下人缩欺辱。因为我有罪,我不能修炼,让一些修士无油水可捞。”
“帝国大败,少城主逃跑,城内的人都被杀光,我们都该为了那帝国的荣耀去送死。我还是有罪,此罪不可恕,因为我太弱了,连庄稼汉都打不过,无法拯救帝国的危机,不能用绝对的武力战胜旭日仙盟。”
“我以为我要死了,但我被人救火了,救我的人不是帝国,它是一个妖族,火云老妖。它教我修行,帮我克服青月狐的血统限制,它让我活了下来。所以我有罪,因为帝国输了战争,而我没有在醒来的时候立刻羞愤的自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