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结束,兽血斗场四处的高墙上响起了号角声。观众纷纷鼓掌,一是为如此精彩的战斗喝彩,也是为武斗台上如此坚韧的生命赋予激励。舞台上的三者,都累垮在地上,特别是沧元昕,强猛的一击过后,气力尽空,落到地面便立刻大字型地躺在了地上,殷苏与勾佚则背靠背坐在血肉堆积如山的舞台中央。
高台上的奢丞相突然化成一股黑雾,消散再半空。始料未及之间,黑雾出现在沧元昕众人面前,汇聚而成了奢丞相。殷苏与勾佚皆目瞪口呆,心中暗惊着这到底是空间术法还是无上的身法,竟能一瞬间穿越这么远的空间。
侧头看见奢丞相走来,沧元昕微微颤颤一手撑着地面坐了起来,无奈双脚无力怎样也站不起来。
“沧元昕,坐着便好,不用起来了。”奢丞相道。
“前辈找元昕可有什么事?”虽然奢丞相一直以来针对沧元昕,但沧元昕对他始终抱有敬畏之心。
“果然英雄出少年啊,你的刀法确实世间少有,将来必定有一番成就。”奢丞相见沧元昕对自己尚有敬重之意,干脆开门见山道:“不是我针对你,只是现在是非常时刻,你确实不适宜留在龙腾国,我劝你还是早日离开吧。”
沧元昕不明白奢丞相为何处处想赶自己出龙腾国,便道:“对于龙腾国内的地脉异状,晚辈也可帮上一忙。况且晚辈有一朋友,他的亲弟被入侵者所控,晚辈欲将其救回。对于这个入侵者,前辈是否有一丝线索?”
奢丞相听后眉头一皱,惊道:“你怎么知道龙腾国的地脉出了状况?……总之,入侵者之事不用你这个外人插手。你只要记住,尽快离开龙腾国!”
“好吧……”
说罢,奢丞相便转过身道离开了。
见奢丞相离开,殷苏与勾佚立即将沧元昕扶起。
“嗯?元昕,你怎么了?”勾佚见沧元昕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便问。
“我觉得奢丞相好像隐瞒了一些事情……”沧元昕道。
“哎呀,别想这些了,现在最重要的是应天而行!”
“嗯?”“什么意思?”沧元昕与勾佚均不解。
忽尔,殷苏的肚子“咕咕”作响。
“呃,好吧……我们去吃点东西吧?”沧元昕道。
勾佚急道:“但是勾明他……他还没回来。”
殷苏道:“哎呀!盟主既然不说这事,勾明肯定命中有此一劫,放心啦,他肯定没事的!”
“盟主”这称号一出,勾佚明显放心了许多。
沧元昕道:“我总感觉龙腾国之事并不简单,你不是说地气被改是逆天而行吗?这可坐视不得。”
沧元昕刚向前走一步,似是双脚毫无感觉,差点扑倒,殷苏与勾佚急忙用力扶着。
殷苏道:“哎!就先别杞人忧天了,你看你双脚软弱无力,站都站不稳了,一个老头都能揍死你,还不快去补充点力气。”
沧元昕无奈地点了点头,勾佚随即把沧元昕背起。
现场的观众也陆续离开了。刚出了兽血斗场,沧元昕身上的疲惫感突然消失了,力气也开始慢慢恢复了。
沧元昕突然发觉自己软弱无力的脚突然有气力了,暗自心惊,不由得想起殷苏说过的话,注意自身的异状!
勾佚问:“怎么了?”
沧元昕让勾佚将自己放下,道:“你不用背我了,我自己走就可以了。”
“真的可以?”
“嗯!”
沧元昕双脚刚落地,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古怪的兽血斗场,却见一黑色身影,手握古幡,出现在了兽血斗场的门前。沧元昕感觉眼睛朦朦胧胧,看不清其面貌,擦拭了下眼睛,再次睁开眼之时,身影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竟浪廷芳。
“廷芳姑娘?”
“元昕,恭喜你自由了。怎么你的脸色这么苍白?”
殷苏道:“哇塞,小妞你的口气真的大!”
浪廷芳斜眼望向殷苏,道:“你这小子什么意思啊?”
殷苏道:“你以为我们刚刚在玩啊?我们可是在拼命啊,不然怎么能活命?”
“这么说,你们应该饿了吧。走,我带你们去吃饭。”浪廷芳道。
奢丞相一手拿着龙头法杖,一手提着一个瓷饭盒在紫竹林中走着往。不论什么时候,奢丞相的走路始终扬首阔步,然而紧皱的眉宇间透露出些许烦恼与郁闷。
在龙腾国中,唯一一处聊无人烟的便是这个紫竹林了,紫竹林内中是有一个乱葬岗,乱葬岗所埋葬的便是以往兽血斗场中战死者的尸首。
“果然!这里的泥土变得湿软,属地脉异状!”奢丞相念念有词道。
前方的景物好像有些许不搭调,奢丞相却毫不惊讶,继续往前行,身影竟消失不见。奢丞相所到之处,是竹林中的一处山洞前,为了不被人发现,便布下了障眼术法。
奢丞相踌躇了片刻,径直往山洞内中走。只见山洞内壁上装又灯架,架子上放有发亮的灵石,柔和的黄色亮光照亮了整个山洞。
山洞内有一座铁牢,铁牢的铁条上刻有古怪的文字与图案,应是奢丞相下的禁咒。
铁牢的一角躺着一个一动不动的年轻人,正是勾明。
而铁牢的中央,盘坐着一个身穿黑色长衫的老者。相较之奢丞相,这位老者满头的黑发,脸上抹着厚厚的胭脂,却依旧掩盖不了岁月在他脸上留下的刻痕。这位老者便是奢丞相的师弟巫祗觋。
多年没见,没想到师弟竟堕落到如斯地步。并不是奢丞相不想缉拿入侵者,而是这个入侵者竟是自己的师弟,这师弟可是师父最疼爱的儿子啊!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师父临终前可是千叮万嘱自己要照顾好师弟。然而这个师弟竟擅自用阵法扭改龙腾国的地脉。按照他所设下的阵法看来,难道他知晓了龙腾国的秘密?”
想到这,奢丞相不禁吸了一口凉气。“没办法,师父的儿子,自己也有责任照顾,不然便是对不起师父的在天之灵,是为不孝啊!别无他法,唯有先将他囚禁起来。”
奢丞相走到大牢前,手上龙头法杖绿光一闪,牢门顿开,待奢丞相走进了大牢之内,牢门自动关上。
奢丞相把手上的瓷盒放在了地上,打开瓷盒,诱人的酒香从中散发而出。
闻到香味,老者低垂着的头缓缓抬起。
面对师弟,奢丞相的语气变得温和,从瓷盒中拿出一瓶温酒,道:“咱门师兄弟俩有多久没一起喝酒了?”
“三十年了。”
“时间过得真是快,一眨眼三十个年头就过去了。”
“对啊,不知不觉我们都老去了。”巫祗觋淡然道。
奢丞相听了此话,不由得楞了一下,在奢丞相的印象当中,师弟是一个绝对不服老的魔,他的一生都醉心于研发长生不老之术,看来无情的岁月还是把他的梦想给击得支离破碎。
见师兄不说话,巫祗觋道:“这么多年没见,没想到一见面,师兄你给我出了这样一道难题。难不成这是师兄你在代替爹亲,考验我这些年来有没有按时练功?要是这样,小弟我认输,就算再练一百年,我也不是师兄你的对手啊!”
“哈!师弟你说笑了。来,喝一杯吧。”
说着,奢丞相拿出酒杯,倒了一杯酒给巫祗觋,巫祗觋拿过酒杯,一饮而尽,道:“啊!这霜迟酒还是跟当年一样,甘醇可口,芬芳旖旎,一点都没变啊!”?
“酒,放得越久只会越香醇。魔,活得久了,也难免坠入邪途。”
“何必话中带刺?两师兄弟,有话就直说嘛!”
想起龙腾国之事,奢丞相变得激动起来,紧捏着巫祗觋的手臂,喊道:“快说!你来龙腾国究竟是为了什么啊?为何要伤害无辜?”
“别!别!痛!痛!”巫祗觋一直呼喊着,奢丞相他的手甩开。
“师兄,你都这么大年纪了,脾气还是那么火爆。”
“回答我的问题!”奢丞相加重了语气。
巫祗觋举起了双手,作投降状,道:“好!我说,师兄,别以为你自己偷偷摸摸培养了这么强大的力量能瞒得过我,怎么?有好东西不分享给兄弟我?”
“这力量并不属于我的啊!是属于王上的!”
“那小子还不是任由师兄你摆布?怎么?师兄你根基如此深厚,还想独吞?你对得起爹亲的在天之灵吗?”
“不要拿师父来压我!何时开始你对力量这么执着了,你的长生大梦呢?你对梦想的执着呢??”
突然,山洞外有一身影闪过,弄出了一点动静。奢丞相猛地转身喝道:“谁?!”
奢丞相的衣服把酒瓶扫掉,酒撒了一地,还不断地往外蔓延。巫祗觋见酒流向他,急忙闪开。
“嗯?”见师弟怕水,兽血斗场血流满地的景象在脑海中浮现,一个想法惊起了奢丞相,瞬身到了巫祗觋身前,抓住他的前襟,举起龙头法杖指着巫祗觋。
没待奢丞相说话,只见巫祗觋在哈哈大笑,道:“师兄,没想到还是被你发现了。”
“可恶!”咬牙切齿的一声,奢丞相手上龙头法杖乍现绿光,巫祗觋竟化成一滩血水,流落地上,随着地上的酒,留了一地。
奢丞相心中想道:“这假身竟做得以假乱真,差点连我也瞒过去了!他不在这又会在哪里呢?”想到这,奢丞相立即闭上双眼,高举龙头法杖,运上内元,呼应遍布龙腾国的防御守塔,透过这些塔上的离尘石,找寻着巫祗觋的踪影。
“可恶啊!怎么找不到!”奢丞相心中焦急如焚,望了眼躺边角上的勾明,叹了一口气,随即化成一股黑雾飘离了山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