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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大哥与茬架

“呦呵,敢情大将军这是凯旋归来?啧啧?怎么看着倒像是行侠仗义不成,被人反咬了一口?疼不?嘻嘻”长白山脚,马鞍山下,一个老头盯着蚩凡,正乐不可支,蚩凡摸摸肩上空瘪的褡裢,抹了一把布满泥土和血迹的脸,可能是牵动了伤口,不由自主地咧咧嘴,强撑着没让泪水滑下来。

饶是如此,还梗着脖子,反驳道“老头,你懂个屁,一天天好吃懒做的,站着说话不腰疼,小爷这叫大人不计小人过,懂吗你?!”老头认同地点点头,随声附和道“那是,老夫是真看不懂,反正老夫就知道偷鸡不成蚀把米,好汉不吃眼前亏,更知道那好汉脱牙和血吞。”说完还朝着蚩凡促狭一笑,问道“是吧,好汉?”即使蚩凡一贯以没脸没皮享誉长白,但归根结底,他还只是一个孩子,而人类或者说生物的共通性,就是受伤之后,总是寻求生理或心理上的安慰。这一点不论是高居庙堂的“食肉者”,还是混迹市井的“食素者”俱是如此。

蚩凡满肚子的委屈,本想着回来跟这老头发发牢骚,来来脾气,偌大一个长白山除了这老头,在没有第二个受了自己气还能不揍自己的人,没想到……蚩凡是越想越憋屈,越想越生气,嘴一瘪,之前强撑着的硬汉形象,一副恨不得出去就得杀伤个把人的面子,眼看着绷不住,那混着血迹和泥沙的泪水,滴溜溜的在眼眶里打转。

老头也是没想到蚩凡会这么大反应,要知道,平日里这位可是输人不输嘴的主儿,在他那嘴里这天底下,就没有比他厉害的人,天老大,地老二,那他自己就得排上老三,哪怕是脑袋肿成了纺锤,一张破嘴还得比那死鸭子硬,被门挤了,走路摔了,反正就是没有受屈的时候。

但孩子到底是自己的,什么心性自己会不清楚?只是一把年纪,一不好去跟群娃娃打架,二他也奇了怪了,蚩凡的手段再怎么稀松,自己的外孙也不至于在这穷乡僻壤,被群刁民给欺负喽。所以自己也就是每逢蚩凡败绩,就同他扯扯皮,逗逗闷子,毕竟还只是个娃娃,没什么隔夜仇,睡上一觉也就好了,但这心气硬到生下来就没哭过一声的小子,居然要破了戒,做外公的又如何不心疼?

“诶,诶,得嘞您内,这动不动还要淌点猫尿,算老子怕了你了,道个歉中不?”反正就这爷孙俩,也没什么繁文缛节,老头还当真就给蚩凡作了一揖,蚩凡“刺溜、刺溜”地吸了两下鼻涕,一脸得意地笑道“嘿嘿,老头,饶你奸似鬼,不也喝了洗脚水?被小爷骗了吧?小爷可是一下生就没哭过,甭说这么大点个屁事,就算老头你哪天没了,小爷哭不哭都还得寻思寻思!还想我哭?做梦去吧你内!”老头听着蚩凡的解释,看着那自鸣得意的样子,既不开心,也不生气,心中的酸楚与怜惜反而更甚。

这爷俩也是嬉闹惯了,转过身,蚩凡就拉着老头的衣角,央求道“诶,姥爷,咱商量个事儿中不?”老头嫌弃地把衣角从又准备抹鼻涕的蚩凡手中拉开,敷衍道“除了钱粮,万事都中!”蚩凡这下可不乐意了,丧气地坐在地上嚷道“除了钱粮,还万事都中,那我还商量个屁?再说了,钱你有吗?还钱粮呢?!”老头看着蚩凡狡黠一笑,说道“这么看来,你是想要粮了?”蚩凡方才话一出口,心里就咯噔一下,正懊悔着自己好端端地提什么钱?这不就被老头看出了端倪?

不过蚩凡还是有办法,靠着老头的凳子是一阵撒泼打滚。老头毕竟一把年纪,身子骨再硬朗也经不起这么折腾,没一会,讨饶道“好了,好了,服了你了,留点这两天的口粮,剩下的你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吧!屁大点个事,搞得暴土扬长的,至于吗你?“蚩凡一见达到目的达到,也不再折磨那年纪跟老头仿佛的凳子,跳将起来,就冲进厨房,口里还叫着”老头,你这个人就是口硬心软,我这是帮你积德,备不住就因为这,你还能多活个几十年。“老头嗤笑道”赶紧滚蛋,老子再活个几十年,受你气?你可放过老子吧!“看着把粮食兜满了褡裢的蚩凡,忍不住叮嘱道”要不再留点?我倒无所谓,反正饿也是饿你小子,老子的口粮可没让你动!“蚩凡风也似地朝着山外跑去,不见了人影,才听到声音”赶紧歇息吧您内!“老头看着这生怕跑慢点儿就被自己扣下粮食的蚩凡,笑骂道“吃里扒外的小子!”但是眉宇间却不见阴霾,更多的像是赞许。

等到日暮沉沉落下,吞噬了山脚最后一点光芒,蚩凡才兴冲冲地跑了回来,老头依旧是亘古不变地端坐在凳子上,手中摇着那把不分春夏的蒲扇,蚩凡一脸兴奋地对着老头说道“诶,老头,看看我给你带了啥好玩意?”老头不屑地撇撇嘴,正不予理他,抽抽鼻子,睁开眼睛,一脸的讶然之色,蚩凡变戏法似得从褡裢里掏出了一个白面馒头,笑嘻嘻地说道“给你”递给了老头,还补充道“香不?”老头接过了白面馒头,神色复杂地看了良久,才问道“满满一褡裢的粮食你就换了一个馒头?”蚩凡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啪”地一声,老头的大手拍在了蚩凡的屁股上,老头还不解气地骂道“你说说你个虎小子!”骂完自己却先笑了出来,蚩凡自知理亏,难得地跟着嘿嘿傻笑了起来。

老头仔细瞄了瞄馒头,以一种几何分割的形式,完美地把馒头分成了两半,再看一看,把看起来稍微厚实的半递给了蚩凡,蚩凡慌忙拒绝道“我可是撑得快吐了,就是给你带回来尝尝鲜的!”老头还不了解蚩凡?不容拒绝地往蚩凡怀里一塞,“吃饱了就扔掉!”蚩凡赶紧接过馒头,还语重心长地教育道“老头,你浪费粮食是不对的。“老头哼了一声,说道”我还不知道你?就你还能有要两个馒头的本事?“蚩凡不服气地翻翻白眼,嘴里却小声嘟囔着”这都能被你知道?“

就在祖孙俩其乐融融地分吃了一个馒头,老头冷不防地问了一句“小子,要不讲讲白天的事?反正现在又睡不着。”老头看着蚩凡有些纠结的样子,又有些不忍心地说道“嗨,算了,这年纪一大说不上什么时间就困了。小子你也早点睡!”谁知蚩凡轻轻推了推老头作势欲起的腿,故作轻松地说道“其实也没啥事情,就是今天捡地的时候,看见一个大姐推着独轮车摔倒了,我就过去扶起了车子,然后大姐就非说我偷了粮食,原本今天捡了好多的,结果就都赔给了她,她还不依,就吵了起来,再就被大人跑了出来打了我一顿,就放了我回来。呵呵“老头听着在这穷乡僻壤屡见不鲜的事情,心情却怎么也不能像蚩凡一样轻松下来,只好转移话题道”那你又背了一褡裢粮食干嘛去?种地啊?!这季节也不对啊!“蚩凡没有心思同他玩笑,平静地说道”我听位婆婆讲大姐六个娃娃,还死了老公,所以我就……“蚩凡一顿,害怕老头生气,赶忙补充道”不过老头你放心,我这会找到了一块扬场,那的粮食可不要太多喔,明天一准就都给他捡回来,老子可不吃亏!“蚩凡说了一通,才感觉这件事实在没什么好得意的,又沉默了下来。

过了好一会儿,蚩凡才有些失落地问道“老头,你说我是不是有些傻?”老头显然没提防蚩凡会这样问,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顾左右而言他道“小子,你告诉姥爷,你恨不恨他们?”蚩凡认真地想了想,很笃定地回答道“恨,非常恨!”

“那你会不会报复?比如抓只小鬼儿?或者拘只野仙儿?”

蚩凡有些讶异老头的问题,几乎不假思索地答道“怎么会?我是萨满啊!再说了你不总说保境安民才是玄门本分吗?真是奇怪!老头,你可不能胡来啊!我没事的!”说着,还伸伸胳膊,直直腿,昭示着自己没有问题。

老头顿了一顿,继续问道“如果啊,你在碰到这件事,或者说类似的事情,你还会不会这么干?”

蚩凡现在是愈发的奇怪这种没头没脑的问题,挠挠头,有些不确定地说道“应该会吧?不过再有的话,我救了人就赶紧跑,要不也太亏了!哈哈”说的他自己都感到可笑。

老头拉住有些无聊的蚩凡,哄道“最后一个,最后一个问题,今天挨揍时你为啥不还手?“

蚩凡是再也受不了这么多的如果,拨开老头的手,嚷嚷着“哪来那么多如果?都是穷苦人,我没轻没重地伤了人,不得照顾人一辈子?再说了,我这身板儿!还想伤了我?就是给小爷挠挠痒!”这给他能的,也不知道早上哭哭啼啼的是谁!

“啪叽”一声,蚩凡一阵天旋地转,好不容易恢复了甚至,看看床头的闹钟,才十二点,忍不住嘟囔着“这不做噩梦了,觉怎么睡得还不踏实?”说着反应了过来,蹦下床就朝着厨房走去,试探性地叫了声“淑儿?干嘛呢?我没告诉你,我不在不能到厨房吗?饭我不是都给你做好了?不对,你怎么今天没上学啊?”说着蚩凡一把拉开了厨房的大门,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而面前的四人,不对,确切来说,是三人一鬼,正围着地上的一个碎盘子打转。鹌鹑还在那蹲着碎碎念,淑儿则对着他和漫板儿不住地说些什么,不用想也知道,跑不了一顿数落。第一个发现自己的居然是那个张天道。张天道看着自己有些拘谨地叫了声“大——大哥”,可能是还没完全纠正过来,下意识地还想叫大爷。鹌鹑和漫板儿这才看见了自己,漫板儿还没消除掉对自己或者说对老头的畏惧,悄无声息地钻到了鹌鹑的后面,絮叨着“你看看我是谁啊?”鹌鹑不知道是还没有适应,还是被漫板儿给传染,有些畏惧地看着自己。还是淑儿脆生生地叫了声“哥,你咋起来了?我还想给你做顿饭呢!”

蚩凡下意识地警戒倍起,排除掉淑儿和漫板儿之后,狐疑地扫视着鹌鹑和张天道,最后目光定格在了着装终于正常的张天道身上,冷笑着问道“真是想不到,你们两头烂蒜,我还有看走眼的时候,说说吧?是怎么找到我这来的?用了法器,还是下了符咒?想干嘛?”鹌鹑被蚩凡这么一逼问,支支吾吾地更是一句话说不出来,不过蚩凡也没指着他能说出个植物毛油,而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张天道。

张天道被蚩凡的眼神逼得紧了,只好看着蚩凡胸口,缓了一缓神经,说道“那个,大哥,昨日一见,小道就发现同大哥有缘分,今日一看,果不其然,那个……”蚩凡正因被人悄无声息地盯梢感到烦躁,不客气地打断道“不会说人话,就滚!”说的张天道好不尴尬,幸亏事前有了预想,不至于就此半途而废,但是也不敢胡言乱语,规规矩矩地答道“其实今天我和安淳带着锦旗,去了寝室想送给大哥您的,但是门卫的大爷说您是夜班,锦旗他带您收了,我们说想当面感谢您,大爷就告诉我们您在这里,还画了张地图,不信大哥您看?!”

蚩凡一思量,这种不要脸给人找麻烦的事情,还真的是叶老头的行事风格,蚩凡的疑心顿时打消了一半,等看到张天道从怀里掏出一张皱皱巴巴的红色卫生纸,蚩凡基本是可以笃定,除了叶老头那混蛋,没人能干出这件事了,也不知道这张天道,知不知道叶老头的节俭性子,若是知道的话,还能放进怀里,那蚩凡真得赞叹一句,他张天道绝对是个人物。蚩凡看着递到近前的卫生纸,恶心地摆摆手,厌恶地说道“拿走,拿走,好了!感谢完了,滚吧!”张天道也是被蚩凡的喜怒无常弄了个大红脸,讪讪地把卫生纸叠好,放回了怀里,却不动地方,反而不停地朝着淑儿递眼色。

这下蚩凡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怒吼道“滚,老子没留你的饭!”这下子,饶是他张天道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赖在这里,轻叹了一口气,黯然地看了淑儿一眼,拉起安淳就往外走,临到门口的时候,蚩凡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真是想不到啊,你现在都能白日化形了,我的情况这两头烂蒜看不出来,你应该是一清二楚,不过我可告诉你,你若是捅了篓子,波及到了那老头,虽然他不在了,但我还是有一两个清理门户的手段,你给我小心点!”漫板儿慌张地停下脚步,又开始抽自己耳光,看到蚩凡无动于衷,才跟着安淳的脚步往外走,到了门口的张天道,想了又想,一咬牙解开背上的包袱,从里面掏出两件物事,失落地说道“大哥,这两件是我太平道传下来的老物件,刚才淑儿给我们讲了大哥的师承,本想送大哥一个惊喜的,现在就当给大哥见面礼了,再会!“

蚩凡看着这落寞的背影,多年前的噩梦似乎再次袭上心头,正犹豫着是否要叫住这二人一鬼,一看见张天道放下的物事,蚩凡好像见到了什么极为可怕的事物,狂吼着“你把它们给我拿走!”声音大到震得蚩凡自己的耳朵都嗡嗡作响!等到张天道等人悄无声息地退出去,却没有带走这两件物事的意思,蚩凡神色复杂地看着它们,眼神之中,厌恶、感慨、思念、渴望、畏惧种种思绪霎时间萦绕心头。

就在蚩凡看着地下怔怔出神的时候,一旁的淑儿“呜呜”地哭了起来,这一哭,哭的蚩凡是不知所措,手忙脚乱,不住地问道“好淑儿,怪淑儿,快告诉哥谁欺负你了?是不是刚才那两个小子?还是那个漫板儿?谁欺负你就告诉哥,别哭啦!再哭就变丑喽,嫁不出去喽!”平日里屡试不爽的说辞,今天是怎么都没用。这么多年以来,一直与淑儿相依为命的蚩凡,内心最后的柔软也全然送给了淑儿,那真是百般娇宠,而淑儿也懂事,万不会恃宠而骄,所以这一时间大哭不止,弄得人前再怎样冷漠的蚩凡也是没了脾气,全身心地就是琢磨,怎么才能哄好淑儿。

淑儿一边哭一边叫道“就是你欺负的我,就是你,我再也不理你了!”蚩凡真是比窦娥还冤,若说刚才,确实有想埋怨淑儿的想法,责怪她不该不经自己同意,就让陌生人进屋,可自己也是担心啊!再者说了,自己就是心里想想,还没付诸于实践,何来的欺负呢?但是蚩凡还是不住地赔礼道“是哥不好,哥错了,但你得告诉哥,哥哪里错了不是?哥也好改正啊?!”淑儿抽泣着问道“真的?”蚩凡连忙举起三根手指赌咒发愿道“不改是小狗!”淑儿这才小心翼翼地说道“其实,刚才安淳哥哥和天道哥哥是来求哥哥你的,我就吹了个牛,说哥哥最疼我了,然后……”说到这里,淑儿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蚩凡。

蚩凡心里是又好气又好笑,气的是这个傻丫头,也不问问什么事情,居然就把自己卖了个干干净净,好笑的是,张天道这两个小子,走了天大的****运,刚才若不是淑儿在场,难保自己不会动手请他们出去,不过蚩凡真的是认真地想了又想,还是带着歉意说道“淑儿,这件事情,哥真的不能答应你,都不清楚他们因为什么,再者说,紫禁城藏龙卧虎,由不得我们不夹着尾巴过活。“淑儿一听,牙齿轻咬着下嘴唇又哭了出来,”你骗我,我再也不理你了!刚刚还说什么都依我……“蚩凡这次也是狠下了心,咬着牙不理淑儿。

就在蚩凡忍不住,准备想个辙哄哄淑儿的时候,谁知道淑儿居然止住了抽泣,趴在蚩凡的肩膀,还带着哭腔说道“哥哥,他们是好人,你就答应他们呗?”蚩凡见淑儿回复正常,心情也为之缓和,”傻丫头,人心隔肚皮的道理懂不懂?别人说两句好话,那是有求于你,还好人,好人脸上写好字了?快去学习吧!哥给你烧饭,今天改善伙食!算是给乖淑儿赔礼道歉!“淑儿环顾了四周一下,贴在蚩凡耳朵上,悄悄说道”哥哥,你忘了淑儿的身份了?刚才啊,我隔着门,已经试过了,他们真是好人!“淑儿这话一出口,蚩凡的脸色剧变,瞪着淑儿说道”谁让你试的?!你怎么就这么不听哥的话?还好他们两头烂蒜没这个本事,但以后可不许啦!我的傻妹妹啊,要是被有心人看出来!偏偏哥又不在身边的话,不得急死我?!你什么时候这么不听话了?!“

淑儿看着蚩凡生了真气,禁不住吐了吐舌头,看着蚩凡围上了围裙,井然有序地开始了煎炒烹炸,才算把心放回肚子里,而蚩凡表面上虽然平静,但是内心却波澜起伏,正在思考着是不是要带着淑儿换一个人烟稀少的地方生活,要不然这傻丫头单纯的性子,加上自己现在这多半个废人,真出了什么问题,可就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喽。

就在蚩凡计较着下一个地点的时候,“我告诉他们去”!吓得蚩凡手一哆嗦,差点把一勺熟油扬在了自己脸上,蚩凡仍是不信地确认道“你说什么?”淑儿大眼睛示威般地一瞪“我说我要告诉他们去!”蚩凡重重地一拍灶台,喝道“你敢!”溅出的油滴落在了蚩凡的手臂,他都浑然未觉,气的身子一阵摇晃。蚩凡焦急地解下围裙,就要去拉淑儿,淑儿一扇,“那我就叫,我让所有人都知道!”蚩凡现在真是被她气的一佛出世、二佛涅槃,蚩凡就想不明白了,那两个小子到底有什么赢人的地方,值得淑儿这么帮他们?一个憨憨傻傻,一个又机灵过了头。这两个小子现在若是在蚩凡面前,蚩凡绝对不怀疑自己能把他们丢进油锅里,来个煎炒烹炸,原本乖巧伶俐的淑儿,自从见着了这两个混蛋,就变得刁蛮任性,你说蚩凡如何不生气?

眼看着淑儿走到了门口,蚩凡只得长叹一口气,召唤道“好了,好了,别胡来了,答应你就是了?”淑儿扭头问自己“真的?没骗我?”蚩凡无奈地反问道“哥啥时骗过你?”淑儿哼了一声,嘟囔道“刚才就骗了”,气得蚩凡差点没忍住一口老血喷出来。看着淑儿还往门边走,急得央求道“姑奶奶啊,别乱来了行不?我不都答应你了?”淑儿朝自己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把门一拉,乐道“快进来吧!怎么样?本女侠出马,是不是马到功成?”蚩凡看着冲自己贱笑的张天道,和依旧一脸纠结的安淳,漫板儿倒是不见了踪影,再看看淑儿一脸笑意,哪还有要哭的意思,蚩凡就想明白自己着了算计,真是玩了一辈子鹰,结果被雀儿啄了眼睛。关键是谁能想得到,会有淑儿这个傻丫头会反水?蚩凡看着不挪步的二人,没好气地说道“还不滚进来?老子跪下求你啊?”张天道是彻底习惯了蚩凡的说话方式,不住地“诶、诶”着走了进来,安淳的脑袋你永远都不知道在想什么?反正每天不是纠结就是痛苦。

三人正襟危坐在餐桌面前,看着忙碌的蚩凡,闻着饭菜诱人的香味,本就折腾了一早上的三人,早就味蕾大动,安淳与张天道是不敢动,淑儿就傻乎乎地陪着他们。蚩凡不经意间看到那眼巴巴地看着自己的三人,忍不住笑道“吃啊!傻啦?看我干吗?”蚩凡就是这个样子,发完了脾气,之前再怎么生气也就算了,而且既然答应了淑儿,总不好在给这两个棒槌脸色看,不然就算帮忙,这两个人胆怯畏惧,更是麻烦!蚩凡眼见着三人还是不动筷,无奈地笑着摇摇头,也坐了下来,叫道“开吃,饭菜有限!”便开始狼吞虎咽,张天道不愧是脸皮厚,也不尴尬,闷着头就开始往嘴里扒拉饭。没过几分钟,居然敢跟蚩凡抢起了菜,惹得蚩凡支吾着骂道“你他娘的是客人,矜持点行不行?”张天道抢过一块排骨,十分狗腿道“大哥,是您饭做得太香,嘿嘿。”蚩凡没好气地说道“香你也少吃点,又他娘的没给钱。”这两个人都没发现,无意间的吵闹,无形中已经增进了几人的关系。

安淳却是吃个饭也不安心,不住地向后看着,蚩凡忍不住说道“我说鹌鹑,吃个饭你烦不烦?你家是用后脑勺蚩凡的?”安淳对蚩凡还是有点畏惧,紧张地说道“那个,那个,不是,那个……”蚩凡抓着头发做崩溃状“你跟漫板儿呆上两天,怎么也被他传染了?话不会说了?得嘞,也别说了,我看着都难受,你是寻思漫板儿吃什么吧?”蚩凡说着起身,进了里屋一阵翻腾,不一会套腾出半截线香,嘴里还嘟囔着,“也不知道你们德国吃不吃香,反正入乡随俗,你也算是中国国籍,凑合吧!”安淳看着那聚而不散,缓缓消失的香路,才算安心的吃顿饭,蚩凡忍不住说道“真是个呆和尚”,安淳只是笑笑,也不生气,或者说他压根就不知道什么是生气。

蚩凡看着三人都吃完了饭,轻轻地伸出食指,悄悄桌子,淑儿乖巧地主动去洗碗,把空间留给了这三人,蚩凡这才审视着已经有些坐立不安的安淳与张天道,看着张天道欲言又止的样子,笑道“我既然答应了淑儿,就一定帮你,不过在此之前,你先解释解释,那是怎么回事?”张天道顺着蚩凡的目光看去,眼神中还透露着不舍,“大哥你问的应该是那个青铜器吧?那个鞭子大哥应该很熟悉,就是您萨满一脉惯用的武王鞭,那个青铜器呢,叫鼍鼓,据说是上古时期,五帝之一的歂顼帝首创,鼓面覆的是鼍龙皮,当然我估计这个不会是上古流传,应该是我们太平道的先贤不知在哪淘来的,东西是个老物件,但也绝没那么珍贵,所以大哥您千万不要介意,我也是考虑到,大哥未必有什么趁手的家什,当然了,大哥若是用惯了自己的,这个就当是我和安淳的一点心意。“

蚩凡脸上挂着玩味的笑容,说道“我这人有个毛病,丑话喜欢说在前头,如果我告诉你,我几乎就是个废人,你这对家什就算给了我,我也帮不上什么忙,你也不要以为是我降住的漫板儿,我实话实说,是因为与我祖上有旧,他怕的不是我,而是那人,他在意的也不是我的手段,而是我与那人的关系,现在你明白了?后不后悔?给你一个机会,现在你还可以把它们拿走,送给一个真正能帮上你们忙的人,当然你们也别多心,我是不想哄骗你们,所以告诉你们,怎么样?要不拿走?“

张天道一拍桌子,吓了蚩凡一跳,正寻思好端端地这小子发什么疯?只见张天道居然难得正经,不应该说是严肃地说“大哥,我也跟你实话实说,我张天道还不至于干那种一女卖两家的事情,说是给您的,哪有收回来的道理?再者说了,对面也不是什么茬子,就算大哥您失了手段,碾死他们不还是跟玩儿一样?“张天道这话说得漂亮,既有诚意,又不着痕迹地拍了蚩凡马屁,就算蚩凡屡经波折,听了这话也是欣喜,这世上,也没有人不喜欢恭维的道理不是?

当下,蚩凡再看这张天道也不像起先那样的讨厌,二人一合计,蚩凡才算明白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原来就是他张天道赶早跑到潘家园租了个摊位,倒不是倒卖什么赝品,而是立了个卦摊儿,估计也是个老蓝道,但是据他自己说,他们道门中人不分蓝白,分的是师承、门派、底蕴,这点他太平道是样样出类拔萃,就是不知道当年的大贤良师,知道门派传到了一个招摇撞骗的小子手里,会不会气的九泉下不得安宁,当然,这是人家的家事,在此不表!

原本张天道摆的这个卦摊,加上这小子察言观色的本事,没一会儿也是收入颇丰,旁边的人气不过,再加上早赶不赶的李逵遇见了李鬼,碰到了几个出来遛弯的真道士(在蚩凡心里,能跑到佛学院招摇撞骗的,注定了算不上道士),人家就讥讽了几句,也没真跟他个野道士计较,按理说,张天道的秉性也懒得计较这些,偏偏这几人就嘲讽到了师承、门派、底蕴上面,这可触了他张天道的逆鳞,在这小子的心里,那就是我是废物不假,但是我太平道当年风光的时候,你们还算个球?说我、骂我、打我都可以,谁让人咱技不如人,惹不起咱躲得起,但是你不能说我太平道如何!他说到这里的时候,一双拳头捏的发白,蚩凡看着他不似作假的样子,渐渐地对这个被自己划为了不学无术者的张天道刮目相看!

那张天道就跟人吵了起来,北方的道理,吵不过就得换个方式讲道理,讲完了再吵,这张天道原本就属于本事稀松的一类,再加上双拳难敌四手,一番拳打脚踢,除了一身遮羞的衣物,就连头上戴的那太清鱼尾冠,都被人夺了去,一冲动就跟人约了架,他赶忙气冲冲地回去找安淳,一见到这本就天天自己跟自己过不去的和尚,现在又加上了一个自己跟自己过不去的漫板儿,张天道的一颗玲珑心也没了计较,一想到自己在紫禁城厮混这么多年,狐朋狗友虽然不少,但是手段能赶得上自己的都没有,最后一琢磨,想到了昨天晚上神秘莫测,手段诡异的大爷,便抱着死马当做活马医的心理,来找蚩凡,这其中又得经历不少波折,据蚩凡估计,叶老头那一关,就得没少折腾这两个小子。

最后收尾,张天道浑不在意地说道“大哥,这点咱不是吹,就他们那个花架子,就是再来几下也伤不着我,关键是我个人荣辱事小,失了道统事大,这太平道传到我的手里,已经够倒霉了,再加上我这个慵懒的性子,但是不管咋说,我也不能让道统断在了我这里不是?太平道一脉传承至今,历代掌门哪个不是引领风骚?就算我及不上之前的十分之一,百分之一或者千分之一总是好的啊!哥,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张天道不知不觉间用上了更近的称呼,而蚩凡听着这似曾相识的话语,心中浮想联翩,想到了几年之前,想到了长白山,想到了那曾经永不低头的少年。

蚩凡停顿了一下,回过神来,看着目光坚定的张天道,用似曾相识的口吻说道“对,是这个理儿,我不能保证帮上你多大的忙,但是我在,你的道统就丢不得!”张天道内心的柔软也被触动,揉着眼睛,努力不让自己的泪水滴落,嘴里喃喃道“中!中!”蚩凡长吸了一口气,摸着那许久未见的老伙计们,思绪却飞到了很远,很远,远到一个已经模糊并逝去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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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福妻驾到

    福妻驾到

    现代饭店彪悍老板娘魂穿古代。不分是非的极品婆婆?三年未归生死不明的丈夫?心狠手辣的阴毒亲戚?贪婪而好色的地主老财?吃上顿没下顿的贫困宭境?不怕不怕,神仙相助,一技在手,天下我有!且看现代张悦娘,如何身带福气玩转古代,开面馆、收小弟、左纳财富,右傍美男,共绘幸福生活大好蓝图!!!!快本新书《天媒地聘》已经上架开始销售,只要3.99元即可将整本书抱回家,你还等什么哪,赶紧点击下面的直通车,享受乐乐精心为您准备的美食盛宴吧!)
  • 雨愁孤寂

    雨愁孤寂

    我问初恋,什么是痛,他告诉我:对不起就是痛。我问师傅,什么是情,他告诉我:开心便是情。我问他,什么是恨,他告诉我:爱到痴迷便是恨。可是,当我再见他时,对他的感情早就无所谓了,因为不爱也不恨了,更加不会觉得的痛。。。。。我始终漂泊,不会停留。只恨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每一段感情我都努力付出,但是最终遗憾。。。。。
  • 高手求败

    高手求败

    他在《传说》没有成立职业联盟时,便已经是一个传说!一个被无数玩家所怀念的人,三年后却寄身于一家“五星级网苑”,人称陆老板。陆茗,曾经创造过一段神话的男人,并且拥有着三年谜一般生活的男人。离开了那座神秘岛屿,重新回归都市怀抱,他只想好好玩游戏,来弥补三年来的痛苦,因此,也创造出了“一念殷红”,好来思念过去的那一抹殷红。由于种种原因,陆茗得到了一个可以吸收怪物能力并且能吸附在装备上的七彩盒,然后再加上自身那令人瞠目结舌的神级操作水平,于是,新的传说开始了……PS:心未死,人未败,心若死,人必败!
  • 你所说的永远

    你所说的永远

    她是人们心中永远的高冷女神,永远带着白色的面具;他是人们心中永远的霸道总裁,永远只对自己心爱的人温柔。两人三年的爱情长跑,却因他的家族联姻而到达重点,即使他不爱那个女孩,但她却早已不相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