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朱见芸娘又要睡下,忙把她摇醒:“姐姐慢着睡,药还没吃呢。”
芸娘奇道:“药?哪来的药?”
“是咱们小姐的恩典,叫我出门寻大夫给姐姐看脉。我半路遇见林管事,林管事听说咱们小姐身边的芸豆姑娘病了,便领我找了个医女来,之前姐姐你还没醒,医女已经给你搭了脉,现下抓了三剂药,已经在大厨房熬着了。姐姐你再等会儿,估摸着药该熬好了,我去给你端。”
梅朱说着,端着碗筷一溜烟跑出去了。
梅朱在凌若昭身边伺候了一段日子,知道自家主子并不跋扈不说,对下人也多有恩赏,便活泼了许多,不像刚来时那般腼腆。
看着摇晃的门帘,芸娘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心想昭姐儿待下宽厚是好,可也不能把丫头们的心养大了,自己还得快些好起来,替小姐看着些。
想到这,芸娘思绪一顿。
自己前些日子,想的确实太多了些,自己是她的乳母,她自然对自己更亲近更看重,但自己可不能为着昭姐儿的倚重生出什么不还有的心思。
讲到底,不论自己是什么身份,只想着昭姐儿好便是了。
梅朱很快就回来了,端着一只白瓷碗,还有一只荷包。
“大厨房的郁金婶拿了一袋梅肉给我,说姐姐你吃了药嘴里苦,便吃些梅子压压味儿。”
芸娘打开那包梅肉干,挑了一块大的塞进梅朱嘴里:“我病里几天劳烦你三斤跑出照顾我,待我病好了给你做个荷包装满了谢你。”
梅朱叼着梅肉干含含糊糊地说:“一点也不辛苦,小姐说若是姐姐你能快些好起来,就赏我和竹青一人一朵珠花。小姐待我们这些下人真好,我瞧那林管事也是看我们小姐人好才来巴结小姐,他还说中秋派发内造月饼的时候,要来给小姐请安呢。”
梅朱的话让芸娘想起那个过分殷勤的林管事,来的路上对小姐过分照顾不说,过了这么久还不忘逮着机会献殷勤,让她觉得这个林管事总有什么算计才是。
但到中秋,姑奶奶早该回来了,也不惧他什么,便放下心思,向梅朱打听了林管事的一些事,想着能用什么谢他这次为自己找来医女。
然而梅朱只是个小丫头,对林群大管事并不了解,芸娘病好之后给凌若昭做零嘴的时候多做了些酒酿杨梅,托林虎带了口信,给林群送去。
日子过得很快,两个月过去了,还不见曦姑姑回来,凌若昭在家里没精打采地把碾碎的灵米糕丢进缸里喂鱼,看着鱼儿纷抢,她却一点儿兴致也提不起来。
凌若昭张开细嫩的五指让芸娘给她擦手,烦躁地问:“姑姑什么时候回来啊?”
芸娘自然也不知道,只能安抚着说:“姑奶奶早晚会回来的,您瞧这三五不时的信件就没断过,可见姑奶奶还是惦记着昭姐儿的,想必也想着早些回来陪昭姐儿,不过是有事耽搁了罢了。昭姐儿该乖乖听姑奶奶说的,每日写字绣花,奴婢想着,等姑奶奶回来见着您的字好了,绣活儿也好了,必然会开心的。”
凌若昭知道芸娘说的就是她唯一能做的,但凌若昭心里总隐隐有些担忧。曦姑姑还没出阁时就芳名远传,出阁之后待人接物落落大方,更是羡煞旁人,前世曦姑姑自大归后回了玉台城再也没出去过,才安安稳稳地过了一生,今世却要为了她去长云宗。
她总怕出什么诧异,引人觊觎曦姑姑,曦姑姑晚回来一天,她心里的担忧就更多一分。
凌若昭咬了咬唇,朝芸娘说:“我们去找侍琴,问她能否给三夫人跟前的人递个话,我想去给三夫人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