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依然!
云鸣躺在湖滩上,突然呛出几口水来,眼睛睁开,看着眼前这一望无际的大湖,怎么有种如此熟悉的感觉?远处江流声传来,除此之外还有湖边芦苇荡里偶尔传来的虫鸣带来一丝生气。
尝试回忆昏迷之前的事,云鸣脑子里忽然一阵撕裂般的剧痛,跪在地上抱着头忍不住低声惨叫了起来,最后只好强行停止了回忆。
好一会以后,云鸣才缓过口气,放下手后忽然发现刚抱头的手上有大片的血迹。
这是?
云鸣不由的舔了下手指,忽然想起了所有,顿时泪流满面!
云鸣的确想起来了,想起了师尊贺天元临死前的情景!想起了李厚然无耻的誓言!想起了自己那时无力挣扎!还想起了……
此刻云鸣有种心如死灰、万念俱灭的感觉!
“不,我不能如此沉沦,我要崛起,我要掌控力量,我要为师尊报仇……”云鸣嘴里不停的喃喃自语。
过了一会,云鸣站起身来,抬头对天大喊:“李厚然!我云鸣对天发誓,今生定会让你尝尽人世百般折磨,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说完,一脸坚毅的转身走进身后的芦苇荡里。
半个时辰以后,云鸣站在贺天元死去的那个湖畔边上。此地远远粗略瞟一眼,并无其他异样。但走近仔细查看,便能发现有明显人为掩盖的痕迹,部分沙砾上甚至还带有丝毫血迹!
云鸣凭记忆找到师傅临死前的位置,用手疯狂的挖了下去,直挖到双手鲜血淋漓也未有丝毫发现,此事天色已经大亮,远处传来路人的脚步声,云鸣擦干泪水,向着面前的大坑拜了拜后起身找了条偏僻的道路向安定城里走去。
云鸣全身只着一条短裤,见路边有件破衣便捡了起来裹在身上。经过昨夜的经历后,此时他身上沾满了鲜血与泥垢的混合物,加上脏乱的头发和赤脚,看起来与一小乞丐无异。因目前他还不知李厚然一伙人现状如何,因此现在的外表在他看来是最好的掩饰。
进城后,云鸣尽量走黑暗、偏僻的角落,在没引人注意的情况下到了武馆附近,只见平时大开的武馆大门,今日却是紧闭。
云鸣打算围着武馆走上一圈看是否有什么发现?果然,顺着墙走到平时练功的坝子外时,忽然听到围墙内传出李厚然的声音来。
云鸣牙齿咬紧,眼中全是仇恨的眼神,但他却未有行动。反而是背靠墙壁跪了下来低下头,将双手掌心向上放在面前。
只听墙内李厚然道:“……师傅昨夜离去前原本吩咐我转告大家,这一走不知何时才能回来,所以让我暂时负起武馆教授的重任!不过大家也知道,我老父近两年来一直身体抱恙,为人子者孝道为先,因此教导之责个人认为二师弟更为合适!”
说完以后,众人的议论声纷纷传出来,有劝李厚然留下的,也有人提议等李厚然老父病好以后再回来等等。
云鸣自嘲的笑了笑,心中念到,果不愧是大师兄啊!做事真是滴水不漏!
想到这里云鸣站了起来,也不打算回武馆了。他是有想过揭发李厚然,但转念一想,以李厚然的人脉关系,现在自己无凭无据又有几人相信自己。此时云鸣才有些后悔这三年自己一味的修炼,疏忽了师兄们之间关系的建立。既然如此,师傅,您的仇就让徒儿来报便是。
决心定下以后,云鸣便直接出城,在江宁湖边不远处找了个干枯的芦苇丛,躺下睡了过去。
夜间,云鸣醒来,肚子饿的咕咕直叫,想了想还是又走到湖边,潜水下去捞些财物。
不大工夫,云鸣上岸,看着怀中的钱财发起愁来,自己要如何才能带走呢?
于是他又将钱财藏在湖边,走到附近一个村子。刚巧有户人家粗心忘了收取晾晒的衣物,于是云鸣偷了套看起来与自己身材差别不大的粗布衣服穿上,又发现居然还有双鞋,虽然有点短,也勉强了。放下些钱财在那里,云鸣才再次返回湖边,将所埋钱财放入怀中,面向安定城跪拜一番后,转身向北离去。
半年以后,赵国东北部。长凌城背面五十里处为一片山岭,其中一条大道贯穿南北,是长凌城北面唯一的道路。
这日正午,路旁百米处的一棵大树上,一个看起来十岁左右少年正躺在树桠处打盹。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云鸣。
云鸣没有想到到归元派的距离居然如此之远,以至于当初携带的钱财于两月前便所剩无几。这两月来自己基本是风餐露宿,饿了吃些果子,打些小兽,累了找个山洞树杈都能将就一晚。
昨日云鸣问过路人,知道郸山离此不过两百里余里,心中一阵激动,连夜赶路,结果到了此处后困得厉害,便睡了过去。
这半年以来,云鸣每日风吹日晒的赶路却也不忘修炼。身上的绑腿从未取下,并且已经从沙石换成了铁块。因此如今的云鸣比半年前看起来要壮了些,也黑了些。
这半年里云鸣的心情随时间的推移也逐渐开始平复,只是杀师之仇一直记在心中不敢忘怀。他将那夜逃生的经过仔细回忆,反复琢磨过多次,救命之物应该就是手中那枚戒指。不过事后无论云鸣怎样去动那戒指都再也没有任何反应。只是戒指上原本刻着一大四小五把剑现在少了一把小剑,只余四把而已。云鸣猜测估计这戒指自己还能使用四次,最让其好奇的是,那把大剑的威力能达到如何程度呢?有时又想起赠戒给自己的那个所谓的神算如今怎么样了?毒解了吗?至于那最神秘的老者,因为知道的太少,猜都无法猜测,云鸣也就不再去想了。
这一觉云鸣不知睡了多久,忽觉水珠打在脸上,顿时便醒了过来,睡前还艳阳高照的天气这会又开始下起小雨来了。
云鸣苦笑一下,顺着树干滑了下来,正准备找个避雨处,忽然远处传来一阵破空声。声音由远而进,转瞬便到了附近,云鸣大惊,仔细查看四周未果,忽听头上不远处传来话语,于是立即躲在树后向声音来处看去。
原来是一名矮小干瘦老者悬于十来来丈外的一棵大树树巅。
云鸣一惊,心想:“修真者?”
只见此人手提一柄骷髅杖,穿着一身金边黑色长袍,长袍上有些许新鲜血污。老者苍白的脸颊上颧骨高高突起,凶厉的双眼此刻正瞪着对面!
云鸣这才发现,原来老者对面还有一个手持长剑,身着蓝色长裙微胖老妇。
老妇脸上显出不正常的红晕,看着老者冷笑说道:“司寇扬,逃呀?枉你逃逸千里,我仇华芝也必亲自手刃你这杀夫仇人!”
司寇扬咬牙恶狠狠的说道:“仇华芝,你别逼人太甚,我可不是怕你了!要知道我身为圣火门长老,手上难道没一点压箱底的本事?逼得急了我大不了同归于尽!”
“哼!”仇华芝不屑一顾的笑道:“同归于尽?你还有什么手段我不知道,不过你可尽管一试!为了这一日,我等了五十年,难道我便一丝准备没有?现在你还有几分法力?三分?两分?”说完,仇华芝眼含泪光的仰头大笑。
司寇扬脸色难看至极,想了想后又道:“你忘了我圣火门独有的血遁术?虽说施展以后会下降一个境界,我拿你没办法,难道你的徒子徒孙我还怕了不成?”
仇华芝收起笑容,皱眉看去,将牙咬的紧紧的,她一直不敢过于紧逼对方也正是因此,但如此机会今后再难寻找,仇华芝似下了决心,再不言语,右手一挥,一面铜镜顿时浮现面前,镜面照向司寇扬。
司寇扬面色大变喊道:“你这疯婆子,居然连你们玄冰殿的镇教之宝也被你偷出来了?你便不怕玄冰刺魂之刑?”
仇华芝笑得有些扭曲的说:“只要将你拿下,哪怕受此极刑,老身也在所不惜!”仇华芝说完,只见手一指,一道白光便从镜中射出,击在司寇扬身上。
司寇扬惨叫一声,立即一口咬断舌尖,心里默念,身形瞬间便变得模糊起来,再一看,却在数里以外。
仇华芝皱起眉头,便要追赶,忽然回头向云鸣处看了眼,脸上略显犹豫,然后又似下了什么决心,继续向司寇扬消失的方向飞去。
云鸣躲在树后松了口气,那老妇离去时的眼神他也看在眼里,原本以为对方要将自己如何,既然对方已经离去,自己还是快快离开的好!
而让云鸣并未想到的是司寇扬离去时的眼中同样发现了云鸣,在那一瞬间其眼中甚至还有一丝惊讶、艳羡与贪婪之色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