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后云鸣想起那老妇离去时的眼神,心中总有些不踏实的地方,于是日夜兼程,终于在第三日晨赶到了离最近归元派的一座城,郸山城。
进城后,摸着怀中剩余不多的钱财,云鸣吞了吞口水,两个月的风餐露宿任谁这会都只想找个地方大快朵颐一番才是。思前索后,还是进了家小店,里面很是冷清,一个店主模样的老头正趴在柜台上打盹。
云鸣进到店里,点了些馒头、咸肉,便到角落里坐了下来。
兴许是没什么客人的缘故,老头动作很快,不一会便将食物端了上来,正要离开,云鸣唤住老头问道:“店家,请问从城里往郸山该如何去得?”
老头听后眼睛微眯,看着云鸣笑了笑问:“拜师?修仙?”
云鸣没想到对方直接说出自己的意图,小脸有些涨红,还未说话,只听老头又道:“这位小哥,看你单身一人,是外地大老远来的吧!亲朋好友介绍的?有信物没有?还是纯粹是想来碰碰运气?呵呵!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了!既然这会老头子我也闲的发慌,就跟你聊聊如何?”
云鸣有些哭笑不得,觉得这这店主也确实热心肠的很!略一思索,便应了下来。
于是老头坐在桌旁,絮絮叨叨的介绍了起来。
原来这老头姓张,在此开店已有好几十年了。他家一个远房外甥叫张景福,今年十八,刚好便是归元派的弟子。
听老头描述,张景福家在离郸山城不远的一个村子里。每两三年他都要回家一趟,那情形可是风光无比,一到此时,张景福一家必定宴请亲朋好友,场面是热闹非凡。乡下人一辈子也就图个脸面,每次逢年过节张老头一去他家,必定听其父母念叨归元派中仙人的各种仙法。这么些年下来,便是没亲眼见过,也耳熟能详了。因此,归元派这样的仙人门派在老头眼里并不是那么陌生。
听到这里云鸣疑惑的问:“店家,那你那外甥是如何拜进的归元派的呢?”
张老头一副早知你肯定会问的表情嘿嘿一笑道:“你便不问,我也是会给你说的!”
喝了茶水润润喉咙,张老头继续说道:“仙人门派也是需要有人来干些杂活,对吧!仙人们不能一边修仙,一边还去考虑吃喝拉撒之类的事啊!于是就有了杂役弟子这一类人。我那外甥虽是杂役出身,原来还身负灵根,被仙人发现后便提升城了弟子。怎样?羡慕不?老头子我很不巧,刚好知道一些加入归元派的门道,小哥觉得如何?”
云鸣原本只想知道进山道路。待自己找到师公贺致远后将情况讲明,相信师公定会想办法为师傅报仇,至于拜进归元派想必也是顺理成章的了。
而眼前这店主以为自己是为了碰运气而来,那自己到底是否应告之对方师公的身份,让其想办法带自己进山,事成以后再做感谢呢?
张老头见云鸣似有犹豫,于是收起了笑容:“少年人,除了我的法子以外你想进仙人门派几乎没有可能!哪怕你进了郸山,如没有派中人的带领,还从未听说过谁能找到地方的!老头子我要不是见你远道而来确实不易的话,还未必有这心思提点你呢!”说完,只是喝茶不语。
其实土生土长的张老头确实认识归元派的杂役管事,两人甚至从小是一起光屁股长大的邻居,只是许多年后命运不同,一个在神仙门派,一个在偏街小巷而已。
这些年来张老头见过无数像云鸣这样的少年,大多都抱着成仙的目的,根据一些传闻便赶了过来。谁知等到了郸山城后找不到拜进门派的法子,于是有的便直直往郸山里闯,几天后再灰溜溜的又回来;有的脑子灵光点的,四处打听。城里像张老头一般兼着做掮客的也有不少,等收取一定的钱财后再让那些少年由指定的人带进归元派,从杂役做起。
这类弟子虽说在门派中最是幸苦,但酬劳相比世人也高出不少,因此往往有人做到老也不愿离开,不过其中真正能够被修真者正式收为弟子的却是少之又少。而且归元派也不是一直都招收杂役弟子,得根据派内需求所定,所以这钱能否赚到还得看其运气。
张老头前几日与出山办事的那位管事碰面后才得知,近来需要三五个人,所以今日一见云鸣便开始卖力的介绍起来。
云鸣想了想还是未将贺致远之事说出,转而问道:“那依店家之言,这中间……”
张老头哈哈大笑,甚是喜欢眼前这少年的识趣,伸出五根手指。
“五两白银?”
张老头翻翻白眼道:“五十两!”
“这个……”云鸣故作考虑,心中却想身上满打满算也就三十两不到,于是说道:“店家容我考虑一番!”
张老头见其一点不干脆,板着个脸转身回到柜台继续打盹。
待吃完后,云鸣在张老头极其不善的颜色中结账离开。
这一日,云鸣转遍了郸山这个小城,掮客也遇到几个,问其价格,才知道张老头喊的五十两白银算最低的了,高的有喊到两百两的。
云鸣思索再三,傍晚又回到张老头的店里。
张老头见此知道有戏,笑道:“如何?现在可知老头子我说话不假了吧!小哥考虑的如何了呢?”
云鸣略显无奈,从怀中掏出所有钱财放于柜台上。
张老头点了点,皱眉说:“这不够啊!差的远了呢!”
云鸣低声请求张老头能否先收这些,等自己进了门派后每月例钱内再慢慢偿还!而且以杂役管事和张老头的关系,难道还怕自己不还不成?
这会轮到张老头犹豫不定了。
云鸣见此知道有戏,想到前面张老头提过,即便交了足够的钱财,也要等到一个月后才能随杂役管事进派,干脆又道:“我见你这店里人手不足,入派之前我便免费在你这帮忙做些杂活,你看如此可行?”
张老头闻言不喜反怒,连骂云鸣奸诈,明明身无分文还要找个管吃管住之地。
原本张老头会拒绝,谁知骂完后竟答应了下来,吩咐云鸣将店后一个杂物间收拾了出来,近期便可住在那里。
不理云鸣眼中的诧异,张老头收拾了面前的钱财,又招呼起客人。
于是云鸣便在这家小店暂时住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