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众人看着极度悲痛的母子二人,眼中没有一丝怜悯,因为谢天绝已经对整个谢氏无关紧要。
王羽满脸淡漠,抬手一挥,命人抬出两只木箱,起身来到谢天霸身前,抱拳一礼,“谢族长!谢老虽然不是我们王氏所杀,却也因我们王氏而死,我们全族倍感愧疚,这次家父命我带来金币一万,各种灵草一箱,以表歉意!”
谢天霸看着箱中耀眼金币和那灵气扑鼻的灵草,眼中尽显贪婪,原本有些抱怨的神情顿时退去,随即起身恭敬抱拳回礼,“嗳!王世侄不必过分自责,这乃是误会所致,他擅自闯入王氏山脉,根本怨不得他人。”
王羽看着谢天霸这番姿态,脸上透出满意笑容,“谢族长果然是非分明!晚辈深感佩服,但因家族还有事,晚辈不便停留,就此告辞!”
谢天霸见此,起身恭敬相送。
悲愤至极的谢毅听闻二人对话,口齿紧紧交错,发出咔咔声响,紧闭的眼眸猛然一睁,赤红如火的凶目透着满是杀意,撕声一啸。
“给我站住!”
还未走出厅门的王羽听闻这声怒吼,缓缓回转过身,阴冷的眸子微微一紧。
“那你还想如何?”
谢毅那带着滔天怒意的眼眸,死死望着王羽,将父亲缓缓放下,猛然拔出父亲身后长剑,起身撕声一啸,右腿在地面重重一踏,伴着一声怒喊,身形瞬间一震而出。
“拿命来偿!”
“放肆!”
剑立在王羽三尺外,犹如刺入岩石一般,被谢天霸两指夹住,进退不得,随着谢天霸手臂一震,那长剑瞬间从谢毅手中震脱,飞落一旁,刺在厅内木柱之上左右摇晃。
看着谢毅这般修为,王羽摇头轻藐一笑,“这等修为还想杀我,哼哼!真是自不量力,与你那废物般的父亲一般模样,你若真想报仇,就勤加修炼,待明年八月初八,圣灵山之争时,便是个机会!不过离此只有短短不到一年光景!你可得加油啊!哈哈...”
王羽大笑,双手负在身后,大步离去,只留下那阴森刺耳的笑声依旧在大厅回荡,肆意中透着满是狂傲与讥讽。
笑声在大厅回荡,似尽落在谢毅双耳,他恨得咬牙切齿,心中怒火越加汹涌,狂啸一声,身形再次朝已经走出门外的王羽扑去,但身形刚刚跃出一丈,便被一旁的谢天霸死死挡住。
“不想死就给我安分点!若是得罪了王氏,后果你将无法承受!哼!”
谢天霸一声历喝,将谢毅踢倒在地,随即从那一只木箱中,抓起一把金币,洒在他的身上,冷冷开口,“拿这些钱去买口棺材,但不可葬在谢氏陵园!”
泣不成声的王氏见谢毅倒地受伤,挥泪来到他身旁,那愤怒的目光直直望向谢天霸,“为什么!我丈夫既未犯下大错,也未曾给先祖蒙羞,为何不能葬在家族陵园?”
“哼!为什么!就因为他生下一个灾星!不仅自己修为大减,反而连累整个家族都被打压,你说这样的罪名够吗!”
谢天霸冷哼一声,甩袖负背,愤愤回道。
王氏看着如此冷漠的谢天霸,无助的目光望向族中长老,可没有一人回应,各个神情淡漠,令她绝望悲泣。
“大嫂!你此刻心情我十分理解,但我既然身负族长一位,有一事我不得不说,还有二十余日,便是宗族成人典礼,若到时候谢毅依然没有达到练气境五重,那我也只能按照族规,将你们从谢氏族谱除名。”
谢天霸冷眼相望,脸上丝毫没有怜悯之色。
“什么!事到如今,你们还要赶我们出门!以往族中子弟,就算没有达到练气境五重,顶多也是被分配族中产业,为何我家毅儿,却要除名!”
“哼!以前是以前,现在我是谢氏族长,规矩,自然由我说了算!谢氏族内,从来不需要废物!”
“你……!”王氏虽然愤怒无比,但却又无言反驳,眼中愤怒与无助交加,掺杂着一滴悲泪。
看着谢天霸那冷漠姿态,谢毅双眉紧紧凝在一起,上前阻止欲要开口反驳的娘亲:“娘!别求他!我一定会用实力留在谢府!”
谢天霸听闻后讥讽大笑,“呵呵!很好!老夫喜欢你这份骨气,但是有时候,骨气并不能改变现实!”
谢毅没再回答,收回望着谢天霸的冷眸,移步来到父亲尸体旁,将那瘫软的双手搭在自己双肩,背于身后,阴冷无比的目光扫过在场众人,似要将今天这番场面牢牢记在心中,最后在众人冷漠的注视下,踏着沉重脚步离去。
谢天霸与几位族内长老对谢毅这般姿态满是不屑,目光齐齐锁定在那一箱金币与灵草之上,这些金币,足够抵上他们族内半年收入。
...............
一缕清风拂过,落在城外山间,曾经一代宗师如同落叶,就此终结,没有风光的葬礼,族内没有一人送丧,墓前仅仅跪着两道单薄身影,萧瑟凄凉。
“毅儿!别太伤心难过,走,跟娘回去吧。”
听闻娘亲一语,谢毅烧着冥币的手顿了顿,摇摇头道:“您先回去吧,我想再呆会。”
王氏虽然悲痛欲绝,但为了儿子,生活总要继续下去,若不然,恐怕她已经对世无所留恋,此刻看着谢毅依旧不舍,独自含泪离去。
随着王氏离去,谢毅缓缓从怀中摸出那混沌青果,看着上面依稀残留的血迹,悲泪再次不禁落下,“父亲!是毅儿害了您!我本就不该与你说这混沌青果!您就不会进山,更不会误入陷阱!”
“先公并非死于陷阱!”
惊天一语随着一道蓝光,从谢毅腹中闪出。
谢毅闻听此言,神情顿时一怔,冷眸一紧,透着无尽的疑惑望向落在左侧的虚影,“你说什么!我父亲不是死于陷阱!你从何知道!”
虚影行到墓前,跪地恭敬三拜,随后将目光缓缓落向谢毅,“适才在议事厅内,我用神识查看,发现先公身躯上除了千疮百孔的箭伤之外,最致命的,还是后心处的一道剑伤,但更令人痛愤的是,先公全身经脉更是被齐齐震断,整个身躯大部分胫骨也是尽数粉碎,可见他死前,经历的是一场多么残忍的折磨。”
这番话语仿佛晴天霹雳,听的谢毅脑海顿时嗡鸣,震耳欲聋,不禁踉跄后退,满脸呆滞的回想着抱起父亲尸体时,确实感到身躯瘫软,并未像一般尸体那样僵硬,想到此处,他那呆滞的面孔突然变得扭曲狰狞,瞬间犹如一头发狂的野兽,撕声怒啸,布满血丝的凶目透着滔天愤怒,仰天一啸。
“王羽!我谢毅若不将你碎尸万段,誓不为人!”
…………
深夜,少年面无表情靠躺在木床上,乌黑的眸子出神望向窗外,随着旁屋传来阵阵悲泣之声,出神的眸子随之一紧,目光缓缓收回,望向手中那颗混沌青果,随后又将目光移向窗前那虚影上。
“前辈!什么时候可以炼化紫玉琼浆?”
出神凝望夜空的虚影听闻身后突然一语,身形微微一怔,“待明日破晓时分,日月同在之时,便可炼化。”
闻言,谢毅点点头,虽然已是深夜,但他却没有丝毫睡意,看着虚影独自立在窗前,索性也下到地面,来到他身旁,随他目光望去,看着那浩瀚星河。
“你也喜欢星空?”
“很早以前,每当夜晚,我就喜欢这样站在窗前,看着那似海星空,因为那上面,是我一生的梦想。”
“你说的是月神殿?”
听闻月神殿三个字,虚影眼眸突然一紧,惊讶望着身旁这个少年望去,“你也知道月神殿殿?”
谢毅收回满是悲伤的目光,低头轻语,“曾经听父亲说过这个传说,但不知道,是否真的有这么一个地方。”
“那确实是个传说,一个美丽而凄凉的传说...”话语间,虚影略微一叹,虚幻的瞳孔中,隐隐透着一抹悲伤之色。
“你是个有故事的人!”谢毅将忧伤神色收敛,凝眸望向星空。
闻听此言,虚影将目光微微一侧,看着身旁少年那稚嫩未退的面孔,似乎多了一抹稳重,露出淡淡一笑,随即又将目光望向远方,“我的故事,需要你来帮我完结,但离现在还很遥远,因为你现在离强大,还有很远一条路要走。”
谢毅听出了他不想多说此事,随即话锋一转,“待将紫玉琼浆炼化,我怎样获取雷种?”
随着话题一转,虚影那隐隐悲伤的神情渐渐退去,目光再次望向谢毅,“雷种,乃是雷源根本,看似无形,但却实则存在,要想获得,也并非一件易事,需要非常坚毅的耐心和偌大风险。”
听闻此言,谢毅神情丝毫没有改变,淡淡开口,“我该怎么做?”
看着眼前少年神情中没有丝毫畏惧,虚影满意点点头,继续道:“常言道,风云变化无常,谁也无法知晓雷霆何时降临,所以你要做的,就是拥有足够耐心等待,而取雷种的地点,必需是万丈高峰之顶。”
“依你之言,我要做的,就是在山峰之顶,耐心等待那雷霆到来便可!”
“正是!可是,谁也无法预测雷霆何时会降临,也许是十日,二十日,甚至数月之久,其中的艰苦,你没有体会过,根本无从知晓。”
谢毅沉默,只是那执着的目光,透露着他心中的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