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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窥虎

云从龙风从虎,当经过处理的野猪在风中弥漫腥味、树枝不断碰撞着卷来阵阵阴冷时,一只白额巨虎出现了。体重身轻,行进间居然未将沿路较粗的枯枝踏断。巨虎高五尺,长六尺有余,虎身为棕毛所附,间杂以深邃的黑色条纹。额上的那抹棱状雪白尤为醒目,毛发直立,细看间尚能发现它所掺杂的浅淡银色。虎眼圆睁,如两颗硕大的水晶猫眼嵌于其上。虎行生风,它如王者般降临于此,赫赫威势竟让沿途的兽吼轻了不少。

靠近野猪尸体的某棵树上,两对四只眼睛正一眨不眨的盯看着那只威武巨兽。四目相对,两人都有了和直面野猪时的不同感觉。他们好像被沉入水底的鼓胀袋子,心脏被压迫似的跳着。此刻的他们也变成了森林里的兽类,在王者的威势前总免不了无力的低首。

“紫铭哥!”墨轩轻呼。

白额虎已走进了他们的攻击圈,高昂的头甚至给人以蔑视感。说来也对,身为这片森林的霸侯王者,它有足够的能力去蔑视周围一切,特别是在它突破桎梏后更是如此。

“再等等!”紫铭对危险的感知力虽不比墨轩强多少,肢体感觉却无比清晰。此刻的他完全不想动,不,是身体不让他动,甚至在劝阻他做某些不必要的事。他对修者尚未了解,自不知道修者的威势压迫一说。就像当初的邢姜,若他刻意散布自己者念境的威势,窦漫他们甚至都生不起反抗的意识。当然,这样的感知是和境界相关的。强者为尊,这便是修行世界,和弱者无关。所以,当境界更强的白额虎出现时,刚迈进门槛的紫铭也就有了相关感应,这是弱小的明证。

墨轩没再说话,只一手紧握匕首的严阵以待,在他身前密布有一排绷直了的树藤,沿着树藤望去,便能看到一根根粗细不一的木制矛枪正对着野猪尸体的所在,它们嗜血般在风里微动。

另棵树上,紫冉也和墨轩一样的严阵以待。她身前的藤蔓不多,却比墨轩跟前的粗了不少。重质不重量,她所接到的任务是在适当时机给猎物以致命一击。她也在等,等猎物在猝不及防下露出的空隙。由于失去紫铭他们的掩护,直到现在的她不过在等。等,白额虎已然低下了它高傲的头,虎口开阖间便露出了那排冷气森森的利齿,然后便是血与肉的舞,野猪以一种快速的方式消失着。

“紫铭哥他们是怎么了?”她不解,一边的墨轩也在同样的不解里和紫铭说着。

“紫铭哥,还不动手吗?”眼见野猪一点点的变小变没,墨轩忍不住了,他不想轻易就放过这猎物,哪怕身有感觉。

“再等等!”紫铭的视线一直没离开过白额虎,握刀的手却不自觉的抖着。

“再等就晚了,按它现在的进食速度,再有一会就能把野猪蚕食殆尽。”见紫铭毫无反应,墨轩继续道,“紫铭哥,我们到底在等什么?”

“如果打不过它怎么办?”紫铭答非所问,却说出了他最担心的事。

“怎么会?即使打不过,我们躲在树上就好了啊,反正它不会上树。”

紫铭也承认墨轩说的是事实,却始终无法下定决心。

“小轩,这白额虎给我的感觉和之前的所有野兽都不一样。我们会死的,真的会死。”紫铭看着墨轩认真的说,却发现对方的视线完全不与自己重合。

“紫铭哥,你看那是什么?”

他在墨轩眼里看到了惊讶,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紫铭的目光也投向了白额虎的脖子,那里竟有两个不同颜色的小物件挂着。也许是物件和虎身的巨大对比,刚才的他们都没发现这么足以改变战局的东西。

“令牌?不会吧?”紫铭毫不掩饰自己的疑惑。按事实推测,令牌总是在猎物丧命后才会从天而降,现在又是怎么回事?他的直觉告诉他那就是他们一直在找的令牌,不知是心理使然抑或其他原因,他竟听到了“叮叮”的金属交鸣声。

“不会错的,肯定是令牌。”墨轩坚声道。

“确是令牌没错。”紫铭点头的同时也说出了自己的疑惑。“但你不觉得奇怪吗,令牌怎么会挂在它身上?”稍做沉吟,他便确定了之前的想法。“看来是真的,这家伙比我们之前遇到的所有野兽都要强得多。”

“嗯!”墨轩点头道,他不笨,这区别也太大了。“云阁让我们挑战危险没错,但它绝不会让我们送死。还是你沉得住气,不然我们都得丧生虎口了。”

白额虎正大块朵颐,树上两人却一度陷入了纠结的沉默。就这么放弃了?不甘,若没看到它脖子上的东西,紫铭或许会因直觉放弃。但是,虽然确定了它的强大,诱惑也足以让他垂涎。两枚令牌,他们至少得战两次甚至更多。

“小轩!”紫铭又迟疑了,他不敢擅作决定,这毕竟关乎三人性命。

此刻的墨轩也犹豫不决,完全没有了刚才的冲动。他们是哥哥,要考虑的东西绝不能只有那么点。逃,他们做过,以前和云津他们打架时就逃过,也不算什么做不得的事。现在犹豫的是机会难得,他们都知道。眼看地上的野猪越变越小,白额虎也不似刚才那般狂扯乱撕。墨轩眼里闪过一抹决绝,继而燃起了孩童特有的冒险欲。

“紫铭哥,我们本就是来挑战的,还躲什么躲,****狗日的。”一个激动便爆了句粗口。

“你确定?”紫铭眼里也泛起了光,却不似墨轩那般暴露。“我们先在树上试试,看它到底有多大能耐。”

“嗯,只要不下去,它也奈何我们不得。”

主意已定,两人便把精力放在了正细嚼慢咽的白额虎身上。它很悠闲,连续两天,它一路闻着血腥味便有了足够的食物果腹。说来够懒,它也乐于享受这不劳而获的新鲜美食。有时的它也会顺风嗅到些绝美的味道,垂着涎却始终未曾寻到。已然果腹,一整只的野猪被它吃了三分之一不止,也不知它肚子怎能装下这些许的东西。眼看食罢,正待静立消化时,身侧的树上却突然射出了几根树矛。

“终于开始了!”

紫冉的目光也固定在白额虎身上不敢稍离,可她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飞向白额虎的树矛竟都在碰到虎身后尽数折断,不论粗细。她张大了嘴,一动不动的看着,甚至都忘却了呼吸。

“怎么会?”她在心里问。不信,他们曾实验过树矛的威力,从紫铭他们所在位置射出的树矛能轻松射进野猪的身体。不仅如此,为了保险,他们甚至加大了树枝的弯曲度以获取更大的杀伤,现在又怎么回事?

没人为她解答疑惑,白额虎也在她视线内不慌不慢的转身,把头对着紫铭他们所在巨树,继而发出了一声震天长啸,然后便是它向前猛冲的身影,像牛般一头撞上了那棵两人和抱的树干。她看到了树枝的晃动,然后是它张开的血盆大口,像吃野猪肉般自树干上扯起了块块板状木屑。它疯了似的和巨树作对,时而爪抓时而口咬,时而尾抽时而头撞。巨树的摇晃越来越大,她甚至都能听到树干即将折断的“咯吱”声了。

眼看巨树即将被白额虎撞倒,紫冉的心也快蹦到嗓子眼了。再一次的无能为力,她所在树上的树矛不会调转方向。正当她想大声呼喊时,两条人影由巨树伸出的树梢跳到了另一棵与之相近的巨树树梢,于此同时传来紫铭的大喊。

“小冉,你呆在原地别动,我们一会来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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