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妈要认干女儿,老爸宠妻成瘾,于是倒霉的祁言一大早就按照安逸阳给的地址到了苏雪门口。两只手满满拎着七八盒补品,祁言站在逼仄的地下室走廊里望门兴叹,暗自腹诽:也不知道老妈看那小姑娘哪里顺眼了,非要上赶着给人当妈,连带着他也跟着倒霉。
夏天的地下室,虽然收拾得很干净,但是总有一股挥之不去的潮湿霉味儿,祁言皱着眉头吸吸鼻子,把右手的三盒补品放到脚背上垫着,空出右手来准备敲门。
“嗡、嗡”手刚抬起来,还没触到门,祁言口袋里的手机就疯狂地震动起来,于是准备敲门的右手一拐弯儿把手机从裤袋里掏了出来,看也不看的接通了电话,“喂?我是,好,我这就过去。”
脸色阴的能拧出水来,祁言把手里的东西往苏雪门前一扔,直撞得门“碰”的一声响,也不等屋里的人出来就急匆匆的走了。
苏雪开门时只看见一地的礼品盒子,个个包装精美、价值不菲的样子。蹙着眉头看了看,苏雪想破头也想不到是谁送给自己的,只好拎了两趟,把东西都放在了自己那张小床铺下边。心想着,那人既然给自己送礼,那么不用她找自己也会冒出来的。
自从父亲去世,继母远走,苏雪就以非常快的速度成长了起来,知道了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不会有一个人无缘无故的对她好。父亲在世的时候,她看那一大家子亲戚个个都是可亲的,可是现实却狠狠的扇了他一个耳光。
最初的时候,叔伯婶婶们口中说着那么大一个院子,你一个小姑娘家,自己住着总是让人放不下心,不如跟我们住。苏雪是万分感恩的。可事实呢,话里话外打听着他家的宅基地证和父亲给自己留下多少钱。就连亲叔叔也说房子是爷爷那时候盖的,话里话外说她是个外人,房子是姓苏的,跟她没关系。
苏雪一夕之间就看清了他们的真面目,她不言不语的把宅基地证、户口本、种粮补贴的存折全都交到了奶奶手里,和他们断绝了所有往来。
父亲年轻时是一个习惯了自由的人,一直没有好好工作过,去世时只给苏雪留下一万来块钱,苏雪把这些钱全花在了他的葬礼上,交出了那些东西,就意味着苏雪几乎是净身出户了。可是那又有什么呢?苏雪不在意钱财,不在意房产,只在意感情。偏偏那些人都在打着亲情的幌子,想要在她身上簒取利益,一张张带着贪婪面具的脸,让她恶心。
苏雪不是不懂法,她知道就算她是父亲领养的女儿,在法律上依然有继承权。可是她不想去争,父亲才去世,家里就因为钱的事争成一团,父亲不会开心的,何必呢?
“陈凡。”祁言推开包厢的门,包厢里边可谓是乌烟瘴气,一群二十岁上下的年轻人围坐成一圈,而坐在正中的沙发上的是一个和他差不多年纪的男人,火焰一般的红色头发,一只手握着威士忌,一饮而尽。薛凯莉醉得一塌糊涂被他搂在怀里,眼睛都睁不开的样子,明显是喝了不少。祁言把脾气压了再压,出口的话却依旧不怎么客气,“放开她!”
陈凡微微勾起唇角,放开了勒着薛凯莉腰肢的手臂,薛凯莉立刻像一滩烂泥一样从他身上滑了下去,眼看着额头就要磕到玻璃茶几上,陈凡长臂一伸,又把人给搂了回去,不知道是用力过猛还是故意,薛凯莉酡红的脸蛋擦过他的嘴唇。低笑一声,陈凡的下巴抵着薛凯莉的肩窝,挑衅一般的吻了吻她的耳垂。
是可忍孰不可忍!祁言脸色铁青,一拳向着陈凡的左脸打去,然而拳头还没沾上陈凡,陈凡旁边坐着的小弟们已经一拥而上,把祁言围了起来。
“陈凡,你就这点本事吗?”由于被人围着,祁言只能眼睁睁看着陈凡的手抚上薛凯莉的脸蛋,两人以一种极其暧昧的姿势紧紧贴着,他更担心的是,这么大的动静薛凯莉都没醒,会不会被下了别的药。
讽刺的笑了笑,陈凡松开手,任薛凯莉倒向一边,站起来让围着的人让开一条路,走到祁言面前,痞气十足的道,“哎呀,怎么办呢?我就是只有这点本事,但是这点本事就足以捏死你!”
“我们之间的事情你不要牵扯上别人!”祁言最讨厌他这一副轻狂样子,当年他们是同寝室的兄弟,可以说是可以为对方两肋插刀的那种,可是他怎么也没想到,陈凡会因为一个女人性情大变,甚至因为那个女人和自己反目成仇。
“别人?呵呵。”陈凡眼中汹涌着暗色的波涛,腥红的眼睛似乎又看到了那满地的鲜血、以奇异的姿势扭曲着的四肢、凸出眼眶的眼球以及慢慢被血色浸染的白裙。
祁言皱眉,正要说什么时,陈凡的拳头已经招呼了过来,重重的砸在他的下巴上。上下牙重重的磕在一起,一股腥咸的味道在口腔弥漫开来,祁言忍着痛吐出一口带血的吐沫,左手握拳砸向陈凡的左眼。
两人的动作太快,围着的那圈人根本还没反应过来,陈凡和祁言已经你一拳我一拳的打了起来,庆幸的是,除了第一拳,之后的拳头都被对方拦下了,不然这么一会儿的时间,两人的脸能不能看还是另一个问题。
一群小弟反应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同心协力把祁言按在了地上,其中还有不少人趁乱在他身上踩上几脚,嘴里骂骂咧咧的问候祁言的全家。
“放开他!”陈凡不悦的把骂得最凶的黄毛踹到一边,蹲到祁言面前,居高临下的睨着他说道,“祁言,这只是开始。”说完就带着一群人走了。
从地上爬起来,祁言皱着眉头把薛凯莉背到酒吧外的车上,脚一踩油门,车子就飞快的一个转弯,驶入了车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