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了几个小时的吊瓶,苏雪总算是拔了针,一碗鸡汤下肚的自己也有了些力气,她想了想,拿起床头柜上的碗,觉得应该去看看王美娟。
薛凯莉在祁言回来之前就已经离开了,祁言回来时,空荡荡的病房就只剩下王美娟一个人,皱了皱眉头,他坐到床头给王美娟掖了掖被子,低声问,“妈,喝水吗?”
王美娟轻轻摆了摆手,让祁言把耳朵侧过来,轻声问,“言言,你是不是和小莉吵架了?”她的儿子,她最了解,今天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明显不对。
怔了一下,祁言摇摇头,安抚道,“没有,妈,我只是有点事。”虽然说的是实话,但是看王美娟的表情是明显的不信,祁言无奈,只好准备把苏雪输液的事和盘托出。
“叩、叩”的声音打断了祁言的话,敲门声过后,苏雪推开门走了进来,先是把碗放在了茶几上,然后对王美娟说,“阿姨,那天我不小心踩到了你的手,对不起。”虽然不是她的本意,但是踩到人家是事实,一句道歉她还说得出口。
摆摆手,王美娟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大一些,“没关系,谢谢你救了我。”从看到苏雪的第一眼,王美娟就觉得和她特别投缘,可是第二眼,她的心里就只剩下心疼。
苏雪本就骨架小,虽然有167cm的身高,但却给人一种娇小的感觉。再加上到了帝京之后过了很长一段时间衣食无着的生活,更是瘦得厉害。她在医院这三天,心中郁郁,不吃不喝,脸色也是差到了极点。虽然输了液,但那也只是让她有了一些活动的力气,脸色什么的还是很难看,脖子上还有一圈淤青。
而这些看在王美娟眼睛里,苏雪活脱脱就是一个吃了不知道多少苦的可怜小姑娘,顿时引得她母爱泛滥成灾,直接拉着人家的手让人家坐在了自己的病床边上。
王美娟一直拉着苏雪的手不放开,脸上的笑容格外灿烂。
当年祁言七岁的时候,他们夫妻本来是想再要个女儿的,可是没想到她怀孕到五个月的时候不知道怎么的,胎儿突然停止了发育,最后她只能含泪到医院做了引产。后来祁盛华告诉她,他们的女儿已经成型,她有黑黑的头发,薄薄的嘴巴,细嫩的皮肤。每一次想起那个无缘的女儿,王美娟都会郁郁寡欢好几天,甚至曾患上了轻度抑郁症。
后来,王美娟的病虽然好了,但是每每看见别人家可爱的小女孩儿,都会忍不住上去亲亲摸摸人家的小脸蛋,为了这事,被人骂过不少次神经病。祁盛华也曾提过要不然就领养一个女儿,但是却被她拒绝了,因为她怕孤儿院的孩子有什么不好的习惯,带坏了祁言,于是领养的事就不了了之了。
祁言一看见王美娟的笑脸就知道老妈又故态复萌了,小时候因为自家老妈喜欢调戏别人家小姑娘,他可没少被朋友笑话,只好重重的咳了一声。
苏雪正尴尬着,祁言的咳嗽声吓了她一跳,连忙抽出自己的手站了起来,稳了稳心神说道,“我来是因为我要回去了,我觉得还是来看看比较好。”
“不行!”祁言下意识地反对,见苏雪奇怪地看着自己,他说道,“医生说你需要住院休息,而且你今天才输了一天液,还有四天呢!”
“就是啊,小姑娘,”祁盛华推门进来,他在门口就听到了苏雪说要回家,“医生说你营养不良,身体的多项指标不合格,需要住院观察。”上午的时候他被这小姑娘吓了一跳,把医生叫来给她做了个检查才知道她的身体有多糟糕,亏得她性子倔着,身体全靠着一股劲头撑着,不然早就晕了。
苏雪坚定的摇头,她必须回去了,她已经三天没上班,手机又关了机,再不去就真的会被开除了。
祁盛华无奈,非亲非故的,苏雪要怎么样都是她的自由,拍了拍王美娟的手,祁盛华对祁言说,“你去送送她。”
祁言把苏雪送到楼下,叫了一辆出租车,看着出租车消失在一个转弯,然后转身,回去。
苏雪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给手机充上电,然后给安逸阳打了一个电话。电话那端安逸阳的声音带着刚刚睡醒的慵懒,苏雪先是就自己的无故旷工道了歉,然后紧张地听着那边的沙沙声,生怕安逸阳下一句就是:你不用再来了。还好,安逸阳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
隔着电话,苏雪看不到安逸阳是什么样的表情,但是听那一声“嗯”,就知道他的情绪不高,苏雪咬了咬唇,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
可以想象出电话那端苏雪的忐忑,安逸阳放下剃须刀,声音温和的安慰她,“没事的,你可以多休息几天再来上班。”
有点受宠若惊,苏雪没想到安逸阳这么体贴员工,她看了看自己手背上青紫的针眼,以及脖子上快要消退的淤痕,想了想,接受了安逸阳的好意,“那我明天再去上班好了。”
“好。”安逸阳理了理衣服,又补充道,“有事可以打我电话。”
苏雪点点头,点完想起自己是在打电话,安逸**本看不到自己点头,于是又轻轻地“嗯”了一声,随后她听到电话那端的安逸阳轻笑出声,慌忙挂断了电话。
脸颊烫烫的,苏雪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拍拍自己的脑门,告诉自己不要胡思乱想,然后拿了钥匙出门。家里什么吃的都没有,她得去买几包方便面。
其实按照苏雪的想法,是想添置一套厨具的,可是无奈资金有限,最普通的一套锅碗瓢盆加上燃气灶什么的加起来也要不少钱,再加上她一直打算从这个地下室搬出去,事情也就搁置了。
于是,在不用上班的时候,她就沦落成了方便面的奴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