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三,救救我。”
“老三……”
“杀,桀桀……”
他们又来了,拖着残缺不全的躯体,亦如往常一般面无表情,依旧瞪着眼,直勾勾地看着我。老大的头还是那么歪斜,仅剩的一半头颅,眼珠吊在半空,浓稠的血浆从那条将他头颅一分为二的平滑切面处咕咚咕咚往外冒,流了一地。
老大的后面,冷脸立着的是老四,他的眼神依旧空洞,面无表情的脸,带着嗜血的冰寒,一柄三尺长剑在手,剑身尚未从老大身躯中抽出,鲜红的血浆,顺着剑尖一点一点,滴滴答答往地上滴。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腥甜的味道,我感到口干舌燥。血色静谧中,我似乎听到萌萌那略显急促的呼救声,她在找孔南。
……
猛然间,一股即将喷薄而出的呕吐感突然出现,我浑身一震,身边黑影开始逐渐模糊,声音也如余音绕梁一般渐渐消失,我用力将盖住全身的棉被往床下一掀,慌乱中环顾四周。靠着透过锈迹斑斑的折叠窗射进的一缕微光,将昨天装外卖的袋子一把抓过,尽情释放着被二锅头发酵了一夜的秽物。
呕吐的过程驾轻就熟,将包装袋往垃圾桶一扔,浸满油渍的袋口瞬间破裂,秽物溅了一地。浓烈的酸臭味儿转瞬充斥整个房间。我自嘲一笑,两手敲了敲肿胀的脑袋,回想起梦里的一切,心惊肉跳的感觉依然强烈。老大那仅剩一半的脸,老四手里的金色长剑,胡乱甩了甩头,拖起地上泛黄的棉被,我顺势又躺到床上,想想真是可笑,既然都要撒一地,又为何要盲目地找个袋子呢?要是能预料到结局,我是不是可以选择不出生。
床头上,微光透过,光是昏黄的,像是暮光,一点初芒的清新也没有。死气沉沉的光和我一并躺在床上,沉沉睡去。管他什么味儿呢,反正像我这样一个人,它也算得上是一种陪衬,至少是实实在在的生活气息,让我知道我还活着。
可这样活着,我宁愿死掉。
我叫不归,陆不归,怪异的名字。或许正如我的名字一样,不归,终身不归。尽管那些事已过去很久很久,可我依旧无法释怀,那一条条鲜活的生命,依旧会每日每夜出现在我身边,在我梦里,以尸体的形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