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老板满面春风的把穆雨寒带进北京饭店,直接进了“谭家菜馆”预定的雅座包间。
穆雨寒手足无措的坐在安老板对面,不时的向门外张望,这样的环境,让她如坐针毡,她希望看见李军,却又有几丝彷徨。她不知道李大哥来了,自己又怎样开口说话。她寻思着,现在搬了新家,哪天一定如约给李大哥煮一顿地道的“川味”。
穆雨寒还在胡思乱想时,李军带了一个也剪着寸头、刚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孩进来。安老板忙起身引座,穆雨寒这才回过神来,羞涩的微笑着招呼李军,她自己的耳根和脖子却如刚煮熟的虾般通红一片。
安老板打趣说:“李兄,你看,小穆看见你,居然害羞成那样。”
李军爽朗地笑着:“我们家乡的女孩子都这样。”
说完,他微笑的看着穆雨寒问:“你的小姐妹好了吧,应该出院了吧?”
雨寒点头答应着,安老板却有点尴尬的两手交叉站在那里。幸好,服务员及时来了,问是否可以上菜了,才打破有点僵硬的气氛。
穆雨寒终于从立坐不安的状态中缓过神来,趁上菜的时候,打量了一下用餐环境,只见室内雅致、古朴,花香弥漫,服务员端上来的菜品不仅色、香、形独树一帜,连装菜的器具也精美非凡。看得穆雨寒目瞪口呆,不知道从哪里下筷。
什么“佛跳墙”、“黄焖鱼翅”、“罗汉大虾”、“五彩素烩”等,安老板招呼着大家用菜。对李军说:“李兄,感谢您今天的到来,您能来,兄弟我实在高兴。上次在蓝月亮多有冒犯,烦请李兄高抬贵手,不要介怀。”
李军干了安老板递过来的酒说:“出门在外,都不容易,你要感谢,还是感谢我的小老乡吧,没有她的电话,你是请不来我的。”
安老板赶忙斟满一杯酒,对着穆雨寒说:“小穆,那天多有得罪,实在是那天酒喝多了,才做出那等不堪之事。放心,从今以后,李兄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他的老乡就是我的老乡,我会好好照顾你的。有什么事情,只要你向哥吱一声,哥肯定帮忙。来,先干为敬。”
穆雨寒见安老板言辞恳切,也就一口干了安老板的敬酒。在座的人都叫好,雨寒却轻咳了几声,满脸通红的坐下。
李军见状,忙说:“雨寒,不能喝,就不要喝,喝下后难受的可是自己。随便吃菜,喝点饮料就行。来,哥敬你一杯,你就以饮料代酒吧。”
穆雨寒花瓣一样的面孔,感激的向李军投去一瞥,就把杯中的饮料喝尽。她很想说许多感激的话,却全部卡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只能以这种方式来表示自己的感谢。
安老板何等精明,急忙把酒递给穆雨寒说:“雨寒,你也该给你李大哥敬杯酒啊。”
雨寒接过酒瓶,袅袅婷婷地走到李军面前,给李军斟满了一杯酒,说:“大哥,真的感谢你!”
李军看着面若桃花的雨寒,一干而尽,此情此景,又让他想起了安荷,十年前的安荷,也是这样羞羞答答站在他面前,在朋友的起哄中为他敬了一杯酒。那是一杯幸福的酒,又是一杯情义之酒,就因为那杯酒,李军记住了那个叫安荷的女孩。那杯酒,让安荷在他的心中轻起涟漪,让她若干年后,都还历历在目。
安荷,你在哪里?
李军看着穆雨寒,眼神中闪出一丝忧伤之色,但瞬间就消失了。
杯斛交错中,安老板渐如佳境,就把自己的经历合盘说出。
原来,安老板老家在江西,十多年前,只身一人来北京城闯荡。挨过骂、挨过打、受过饥寒交迫的痛苦,他凭着自己的胆识和仗义,渐渐在建筑工地做成了头目。
经过多年的积累,如今,他已经小有身价,他知道,自己一个外乡人,在北京城安身立命不容易,很多时候,你不狠,对方就会吃掉你,所以,他养了一帮兄弟,以包工和收黑钱为主,过着花天酒地的生活。
李军听了安老板的身世,仿佛对他的行径释然了一些,他在心中也有点佩服一个一无所有的外乡人,能凭自己的本事,在这个遍地是“官”的京城立住了脚。
时间一分一分的过去了,坐在李军身边的小年轻靠了靠他,拿出自己的表给他看了看时间。只见李军眉头一皱,随即又舒展开来,他站起身说:“今天实在有要事,我要回家了,改日有时间再聚会。小老乡,你要保重呀,有时间了,哥来看你,记住给哥电话,多联系呀。”
说完,就起身告辞。临出门时,他交代小年轻说:“虎子,你不和我一起走,你把我的小老乡送回家再回来吧。”
虎子答应着,就给李军让了道。安老板和雨寒赶忙起身相送。
送走李军,安老板把单买了,本想送穆雨寒回家,但虎子等在旁边,他不好再说什么,就与穆雨寒她们道别匆匆而去。
下楼时,穆雨寒不知道在思忖什么,没注意自己前面有人上来,居然迎头与一人相撞,被撞的年轻人正欲发火,抬眼一看,见是一个美女,满脸怒气的他顿时溢出笑容,怔怔地看着穆雨寒。
穆雨寒见自己撞到了人,惊愕得张着自己的嘴,一双大眼,充满惊慌,那个被撞的男人却说:“小姐,对不起,让你受惊了。”
穆雨寒还没有回过神来,被撞男人身后的一群人就哄笑说:“雨泽,果真缘分来了,挡都挡不住。你艳福不浅呀,上个楼梯,都有美女投怀送抱。”
穆雨寒听到这里,脸更红了,虎子见状,拉起她就走。
哪知道,那群人说:“撞了我们汪少,你居然歉都不道一个就走。”
穆雨寒抿抿自己的嘴唇,好半天才轻起贝齿,用蚊子般的声音说:“对不起!”
那个叫汪雨泽的已经看穆雨寒呆了眼,他在心中说:“对不起啥子哟,你这样的美女撞一百次我都心甘情愿。”但表面却平静地为穆雨寒让了道。
穆雨寒走了,汪雨泽还在想:“这是谁家名媛,怎么从没有见过呀。”
在汪雨泽的世界里,能出入北京饭店谭家菜馆的人,非富即贵,他做梦也不会想到,刚才撞他的那个女孩居然是个夜总会的清洁工。
穆雨寒已经走了很远,汪雨泽的眼前还放电影般的显示着她清纯、皎月般、有点慌乱的面孔。见过的美女无数,可是,穆雨寒,却如一道烙印,深深地刻在汪雨泽的心里。
虎子送穆雨寒回家的路上,对她说:“雨寒,你真幸运,我还从未看见我们李哥这样帮助人。那天,在蓝月亮发生的事情,我当时也在场。李哥对你真好啊。”
接着,虎子告诉穆雨寒,他是山东人,是李军的手下,但是,仍然没有告诉穆雨寒,李军是干什么的。
别人不说,穆雨寒也不问,她知道,总有一天,她会知道李军是干什么的,直觉已经告诉她,李军是个好人,所以,她更没有必要对李军不愿意让她知道的事情追根究底。
北京饭店谭家菜馆,汪雨泽站在临窗口,掏出电话说:“林海,开上我的车,紧跟着前面那辆越野车,务必帮我打听清楚车里那位身穿旗袍的小姐的底细,看她家住哪里,姓氏名谁。”
林海是汪雨泽的随身保镖,接到电话后,心里一笑,他知道,他家的少爷又瞄准了一个“新欢”。只要少爷高兴,他可是乐意效劳的。
所以,接到电话,他就开上汪雨泽的黑色宾利,紧跟着虎子的车追去。
虎子是训练有素的人,他从反光镜里看见后面一辆黑色宾利不紧不慢的跟着自己的车,就故意倒弯转巷,不一会儿,把林海的车居然甩得看不见了。
穆雨寒虽然对北京还不是很熟悉,但对回家的路,多少还是认得的,她对虎子说:“虎子哥,我们好像绕道了,走远路了。”
虎子笑笑说:“放心,保证安全把你送到家。李大哥交代的事情,我是丝毫也不敢怠慢的。难道你没有察觉,刚才有人跟踪我们的车,我怀疑是冲着您来的,所以,故意七绕八拐,把那辆黑色的宾利甩开了。估计那人此刻着急得摸不着南北呢?哈哈!”
穆雨寒听到有人跟踪她,心里纳闷着:“这北京城,自己到现在都还人生地不熟的,认识的人有限。自己无钱无权,跟踪我干什么呀?”
穆雨寒此刻还没有意识到自己是一个让人过目难忘的美女,她也没有想到,自己一个乡下妹子,此刻,正被一个大集团公司的CEO思慕着。她更不会想到,不经意的楼道一碰,让她与汪雨泽,这个身家亿万的富少竟然碰出了火花。当然,这火花是汪雨泽的。穆雨寒做梦也没有想到,这一撞,会让一个纨绔子弟、花花大少为她不惜一切代价。
虎子在车上与穆雨寒聊些家常,说一些他们家乡的好笑事情,让穆雨寒紧张的心情放松了。她也与虎子说起她在家乡掏鸟蛋、打雀雀的事情,车上的气氛瞬间融洽起来。
下车时,穆雨寒对虎子说:“替我感谢李大哥,告诉他,哪天有空,我请他到家来吃饭。”
“呵呵,只请李大哥,好歹我今天也给你当了这么久的车夫,难道不连我一起请吗?”虎子故意问。
“虎子哥,当然愿意请你,只要你有时间,就和李大哥一起来,我欢迎都来不及呢,怎会不请?”穆雨寒做了个弯腰迎宾的动作,把虎子逗得忍俊不禁,笑嘻嘻的开车走了。
穆雨寒回到家,林芳正在一大摞广告纸里找寻店面出租的启示。看见穆雨寒一身新装,喜气洋洋的回来,不由站起来,拉着穆雨寒转几个圈说:“哟,这是哪个美女哟,怎么出去了一转,回来居然大变了呀?是不是遇到一个高富帅啊,这身衣服,少说也要成百上千呀!”
穆雨寒看见林芳高兴,索性也逗逗他开心说:“就是遇上了,不然哪里会这样装扮回来,”
林芳突然脸阴郁了一下说:“雨寒,说真的,姐姐不希望你走我和田芬的路。我们是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你还小,能不走这条道尽量不要走。我正折磨着我们用安老板赔偿的钱,在王府井那里找个店面卖衣服呢。”
穆雨寒见林芳当了真,急忙解释说:“芳姐,怎会呢?”
接着就把他今天在蓝月亮被安老板拜托邀请李军到北京饭店谭家菜馆吃饭一事情,一五一十的讲给了林芳听。
林芳听后才释然,感慨地说:“看来安老板这孙子果真有钱,雨寒,你们今天几人吃的那家菜馆,少说也要成千上万。看来,那天让安老板赔偿5万还少了。这孙子,吃顿饭都舍得花那么多钱。”
雨寒听得哈哈笑说:“那哪天姐姐碰见安老板了,喊他再补偿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