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风越来越大了,滚烫的风一直吹,而我们却不得不用长袖衣裤对抗肆虐的沙子,身体已经被汗湿透了,我感觉我就像是一个在蒸笼的小笼包,非常难受,大量的沙子弥漫在空气中,呼吸都有些困难,身子被风吹的也有不停晃悠,就蹲了下来,感觉好点了,忽然听到蹲在我旁边的刘杰好像说了什么。
耳边全是风声,再加上我们带着口罩,实在听不清他说了什么,就大叫道:“什么?你说什么?我听不清楚。”
刘杰抬了抬手,指向一个方向,说了两个字。
我集中精神去听,才听明白他说的是丹丹两个字,目光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发现几米外有微弱的白光在闪动。
这样大的风,手电筒要是掉地上,我估计分分钟就会被吹走,而那白光是有规律的闪,就像是有人拿着手电筒在挥动一般,极有可能就是丹丹,刘杰也不等我回答,佝偻着身子就走过去,我和阿魏连忙跟上。
走近了,发现一个人趴在地上,果然是丹丹,我们走过去,也趴在地上,丹丹说道:“这风太大了,你们去车上拿铲子来。”
我胡乱说道:“要把我埋了吗?”
丹丹没理我,用手趴开一堆沙子,露出一块砖块大小的硬物,接着说道:“这儿有个‘地窝子’,入口被沙子堵住了,风越来越大,外面太危险了,我们得进去躲一躲。”
此时距离我们下车才不到几分钟,风速骤然的增加了几个等级,车就在几米外,刘杰刚站起身来想去车上拿铲子,被吹的一个趔趄,又趴回来,骂道:“他娘的,风太大了。”
我其实想在丹丹面前表现下,刚抬起头,一阵狂风过来,把我口罩给吹走了,之前的嘴里沙子还没吐干净,又进一大把,只好用手臂护住嘴巴,趴在地上动弹不得。
这时却见阿魏半蹲起来,右手一抬,手腕手掌绷的笔直,猛然往沙里一插,用力一挥,带出一把沙土。
阿魏这家伙一直不说话,我们都几乎忘了他在存在,却没想到在关键的时刻站出来了。他双手以不可思议速度挥动着,一分钟不到,就看见那露出了一个拳头大小的凹槽。
我心想有他还在,还拿什么铲子,简直就是人形挖掘机,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一定不相信有人能用血肉之躯这么快的挖坑,就爬到刘杰旁边,对着他耳朵大声喊道:“我靠,他练过铁砂掌吗?”
刘杰被我吓了一跳,一把把我推开,然后也贴着我耳朵喊道:“我他娘的怎么知道他练没练过铁砂掌?不过你他娘的肯定是练过狮子吼,而且功力还不弱,我耳朵都被你吼聋了。”
我正要说,我声音不大你怎么能听见,却看到阿魏已经将拳头大小的凹槽扩大到了一个可以容成人大小钻过去的洞,他钻了进去,过了几秒,用手电闪了闪我们,示意我们进去。
我们陆续钻了进去,里面是一个面积十平米左右的空间,空气有些浑浊,但是能接受,一角还摆着一张木床和一个桌子和几个木凳,四周被编织袋材料的东西包裹着,不过周围都给厚厚的灰尘覆盖了,屋顶正中间还挂着一个灯泡,旁边耷下来一条电线,电线上有个老式的开关,我按了按开关,灯泡没有亮。
这里面由于是属于半地下,温度比外面稍低,我把手电筒放在桌子上,正对着我,就开始清理身上的沙子,衣服不是全密封的,所以有很多沙子吹进了衣服里面,沾上汗水,已经变成泥土紧紧的贴在皮肤上,异常难受。
我脱下外衣弄了半会儿也没弄干净,只好放弃,忽然眼光瞥到在角落的阿魏,他盘着腿坐在地上,一副老僧入定的样子,我不由自主的看向他放在腿上的双手。
在狭小的空间里,被几只LED手电筒照了个通亮,我发现他的双手并不像我想象中的那样布满老茧,在我的理解范围内,能这样徒手挖沙的人怎么说也得练几年,所以手一定会很粗糙,但我眼睛看到却颠覆了我的认知,他双手的皮肤非常的细腻,甚至有点像是不干重活的女人、千金小姐的手,我记得他之前并没有带手套之类的东西,他是怎么做到的呢?
阿魏的眼皮忽然动了动,我赶紧将目光移开。
刘杰也在弄身上的沙子,忽然道:“丹丹,这么大的沙尘暴,你之前碰到也是躲这种地方么?”
丹丹在正弄头发,她本长的非常漂亮,现在弄的也和我们差不多狼狈,满脸都是泥,长发里夹杂着很多沙子,听刘杰问,就说道:“其实我也是第一次看见这么大的沙,之前从未碰到,连资料里也没有提过,也许是我们运气不好,这么强的风暴,已经几百年未发生过了。”
刘杰一屁股坐到床上,扬起一阵灰尘,说道:“早知道就是买彩票了,几百年没见的东西都给我们碰到了,买彩票一定中五百万。对了,这是什么破地方?像是很久没人住的样子。”
丹丹拿了把凳子,坐上整理衣服,说道:“这叫地窝子,是一种在沙漠化地区较简陋的居住方式,看这摆设估计是前些年考察队用过的,废弃了许久,我们待在这等沙尘暴过了就出去。这地方冬暖夏凉,比外面好多了。”
其实也不能说是凉,因为透气性并不好,空气只能靠我们进来的那个小口子流通,我们进来没几分钟,热量散发不出去,加上没风,温度和外面差不了多少,听丹丹这么说,我插口道:“那沙尘暴得刮多久,丹丹你是专家,应该知道吧?”
丹丹撇了撇嘴,说道:“不一定,沙尘暴有时就一阵风,几分钟过去了,有时得刮上好几天。”
我惊道:“我靠,好几天?那万一真刮上好几天怎么办?就算不被沙子埋了,也得饿死。”
丹丹说道:“你也别那么悲观,饿死倒不至于,这沙尘暴来的突然,不会持续太久的。”
我也希望如此,一天没休息好,整个人非常的疲劳,但是在这闷热的环境里,实在睡不着,摸了摸口袋,手机不在,要不是落在车上,要不就是刚才一顿折腾掉在外面了。没了手机,我像是三魂七魄少了一个魄,精神萎顿起来,就想去找刘杰聊天。
那床上满是灰尘,和地上也差不了多少,刘杰居然也能安然躺下,我心想果然老鼠的儿子生来就会打洞,他现在这副样子,像极了刚下班的煤矿工人,就去调侃他,他哼哼唧唧的回了我几句,居然睡着了。
温度太高,人身体的水分就散发的快,刚开始一顿忙没感觉,现在心情稍微松下来了,就感觉到口渴了,想到在这也不知道要待多长时间,我就想去车上拿点水下来,也不知道风小些了没有。
我爬到洞口,刚把头伸出去,脸上就是一阵生疼,沙子就直往嘴里灌,一天吃了三次沙子了,只好作罢。
回到地窝子里,刘杰在睡觉,阿魏在打坐,丹丹是女孩喜欢干净,还在弄尘土。
我一想,阿魏和刘杰两个大灯泡可以忽略了,这他娘的不就是绝佳的时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