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号弹熄灭后我就睁开眼睛,只觉眼前白花花一片,什么都不见,又等了几十秒,才能勉强看清楚。
地上大部分的葬虫已经被信号弹释放的高温杀死,只剩下零零散散的几只还在痛苦的挣扎着,我松了口气。
陈二勾比我有经验,而且还带着眼镜,早在信号弹发射的一瞬间就用手挡住了强光,以免对眼睛造成伤害。见葬虫已经没了威胁,对着我憨然一笑。我看见他的眉头已经一毛不拔了,本来就是平头的他,用手一摸头发,就能一秒钟变光头,我觉得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瘫在地上大口的喘着气,脑中一片空白。
陈二勾说道:“这里是吉门之一的开门,没想到也这么凶险,要是进了死门,那还得了?”
我‘哎’了一声,没说话,身体出现了一丝异样,应该是葬虫的毒素从腿上蔓延开来了,我浑身无力,上眼皮开始和下眼皮打起架来。
陈二勾见我不对劲,蹲下趴开我的眼皮一看,说道:“放心,没事,这是被咬的后果之一,你睡几个小时就没事了。”
说话间又听得机关一响,出口两边的墙壁裂开两道裂缝。
我迷糊道:“这是什么?闯关成功发奖励了吗?”
我的视力开始模糊起来,想集中注意力去看那裂缝却怎么也看不清,就想问陈二勾看到了什么,一转头,却发现陈二勾脸色铁青。
我看他的脸色就猜到不是什么好事,只听陈二勾骂道:“****大爷的!还没完没了了!”
那裂缝之中涌出一股黑色,就算我看不清楚,也能猜到是什么。
难道我真的要死在这里?
我被这股黑色刺激的打了个激灵,思维开始疯狂运转。这个时候应该算是最冷静的时刻,我现在全身不能动弹,唯一的能动的眼珠也是不能视物,所有精神集中在头部,一刹那见,闪过了无数个画面。
照这样来看的话,这地方的葬虫已经超乎了我的想象,外面骨头里的,只是众多葬虫的一部分,也许只是一小部分,消灭它们,可能只是个开始。
丹丹曾说过,这些葬虫会因为水而苏醒,在我吐下的那一口口水后,也的确醒来几只葬虫,不过战斗力不强,瞬间就被踩死了。
那么现在一下出现这么的葬虫,一定不是水的原因,或者说,不是我口水的原因。
此时我的上眼皮已经快完全塌下了,只能隐约看见陈二勾在我面前快速的挥舞着那把日本军刀,尽可能的拖延我们被葬虫群吞噬的时间。我的冷汗不断的从背后流下来,精神的更加集中了。
不是我的原因,也不是陈二勾的原因,难道是其他人的原因?不对,这个思路不对!这里目前除了我和陈二勾,不会有其他的人,就算有其他人的存在,也没必要现在来害我们。
我突然想到那些山人,是他们吗?
不!他们不会有这么高的思考能力!
既然不是山人,那就一定是机关!所有的一切都是在陈二勾卜算后发生的,他把铁珠抛向了罗盘,罗盘吸住了铁珠,然后葬虫就开始攻击我们。
葬虫不会有集体意识,不会集中火力围攻我们,那么它们就是听命于母虫。
母虫……母虫……
母虫不会一直处于苏醒状态,它也一定是沉睡着的,这没有食物够它生存下去,那么一切就通了!
陈二勾把铁珠放进罗盘,得到卦象的同时也唤醒了母虫,母虫再召唤小葬虫攻击我们,同时母虫也能打开墙壁上的开关,以便这一屋的小葬虫死完后,再呼唤另外的葬虫进来!
我用尽全身的力气朝陈二勾喊道:“母虫在罗盘下面……”
喊完这一句话,我再也没了力气,眼前一黑,昏死了过去。
又是那个梦。
耳中响着异常熟悉的飞机破空声,军装男子晃悠悠的从座位上站起来。这次的梦境异常的清晰无比,我能非常清楚的看清每一个画面,包括那个军装男子身上的各种细节,这才发现,原来他戴了顶军帽。
我记不大清楚之前的梦里,他有没有带帽子,只知道他的脸让我有熟悉的感觉,现在回想起来,曾经所有的梦里,他的脸都是模糊不堪的。
他低着头,帽子遮住了大部分的脸,艰难的从座位上站起,目光转向一旁的中年男人。
时间在这一刻停止了,我惊讶的发现旁边的那个中年男人居然是我!
怎么会这样?
我能看见‘我’的脸就是日日夜夜中在镜中出现的那张脸。那名军装男子拍了拍‘我’的肩膀,‘我’没有反应,军装男子发出了一声模糊的:
“啊……”
我觉得这是暂时失去说话的能力,又称功能性失音。我不自觉的看向他的喉咙,发现‘他’居然没有喉结。
没有喉结,那么就不是男人,‘他’不是军装男子,‘他’只是个穿着男式军装的女人。
她离开座位,脚下不稳,用手搀扶在座椅上,扭头环绕四周看向飞机上的每个人,我又有了新的发现。这群人中有我熟悉的人,我看见了陈二勾和阿魏正在座位的前排朝我诡异地笑,不过在她眼光扫过的时候已经低下头,与其他人一样昏迷不醒。
她继续缓步向前,来到驾驶仓。驾驶仓有一道较高的门槛,她脚下没力,被门槛一绊,摔在地上,帽子飞了出去,头撞在座位上。
这下我终于看清了她的脸,这个人居然是丹丹!
丹丹嘴唇没有血色,又白又干,虚弱的伸出手,想叫醒机长。主驾驶上的机长突然跳了起来,回头一看,诡异的一笑,我认得这是刘建军。
刘建军的笑也是在丹丹抬头的一瞬在消失不见,见丹丹手指向爆闪的警报灯,看向副驾驶位。
我觉得副驾驶的人一定会是我认识的人之一,果不其然,这个人居然是刘杰!
刘杰闭着眼睛带着与他们同样的笑容,身子像蛇一般歪歪扭扭的滑到座位底下。
这种画面很难用言语去形容,那是一种来自内心深处的恐惧感,就算你在炎炎烈日下也会瞬间如入万丈冰窟。
我感到身体发冷发麻,但是不知道如何闭上眼睛,因为在这里,我并不是以第一人称的形态存在的。
好在我知道飞机马上要坠落了,我也马上会醒来。
刘建军熟悉的按着着飞机上各种按键,当然这是徒劳无功,我已经看到了他们的未来,或者说他们也包括我?
飞机外的场景也改变了,原来深蓝色的湖泊变成了一片黄色的戈壁,飞机飞行的轨道在刘建军的操作下没有任何的改变,一头扎向戈壁中。飞机离地面越来越近,我放佛看到了我们曾经躲避沙尘暴的那个地窝子,这个飞机是要带我们进入这座陵墓之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