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流云小院十七栋的院门传来大力的敲门声伴随着有节奏的呼喊“陈飞扬、陈飞扬”。正是余明明那有特色的公鸭嗓子发出的声音。
“吱呀”一声,院门开了,带着一脸睡意的陈飞扬露出了头来,望着快喊破嗓子的余明明,没好气的说道:“余师兄,大清早扰人清梦有意思吗?就算吵我没关系,边上还住着那么多先生,就算你吵到先生们也没关系,也请你考虑考虑吵到花花草草们的感受好不好?”
起床气是一种很正常、很强大的存在,哪怕对于吃货来说,睡懒觉也是不会逊色于美食的享受。那种不想起床的慵懒,是沁入人心扉的舒爽,也难怪陈飞扬的态度不好了。
余明明有点懵,一直以来陈飞扬都是和和气气用尊重的口气和自己说话,这下态度恶劣,有点不适应。片刻之后才反应过来自己此行的目的,叫起撞天屈来。
“师弟,你也好意思说我?我前天早上开始找你,一天来你这三趟,你次次都不在,铁馆主有事要我通知你,我几次回复他找不到你,每次都被骂废物,我容易么我?”
三言两语之后,陈飞扬困意也消了,起床气也跑了,听得余明明的诉苦,自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呵呵,对不住啊,余师兄,这几天都在小孤山逛荡,却没回来,让余师兄受委屈了。”
“好了、好了,不废话,你赶紧跟我走啊,铁馆主叫我通知你,辰时一刻到演武场,这都辰时正了。”余明明着急得很,直接拖着陈飞扬要走。
“啊,这么急,不行我得先洗把脸。”
“再洗迟到了,别洗了。”
“余师兄,你急个啥,要急也是铁馆主急啊,皇帝不急你个太监急什么?”
“滚你的。”
演武场,在县学的西面,坐落于小孤山脚下,依着山脚缓坡掏了一块平地出来,场地处虽然与公学平地所在一般高低,却呈一个大圆碗凹了进去,仿佛古罗马的竞技场。
演武场极大,直径起码在百米以上。中心处有一二十来米见方,一米来高,条石堆砌、浆汁灌浇而成的石台,台下方石上有大红色的三字“武斗台”。
台上站了两排人,前排正面三人,中间为首的正是王易水,左边的中年人看起来和王夫子年纪相差不大,右手则是个六十来岁的老头。边上还站了两个人,一个是铁阳山,另一个青年男子,焦急地四处打望,正是黄立。
后排站的却都是十多岁的少年人,七男二女,各自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不止。
“夫子,人都齐了,不如现在开始?”左手的中年人是当阳县二把手,县丞蔡金标,县学试夫子。
“再等等,二年生还有个要参加的。”王夫子的脸色有点不豫:“黄立,你去流云小院,再去找找陈飞扬,这铁阳山怎么搞得?”
黄立转身要走,右首的老头却说道:“慢着,黄立。夫子,还是开始吧,这种不懂规矩的山野小子,就不必理会了吧。”
右首的老头是主簿周地行,县学唯二的试夫子之一。黄立闻言,面现难色地望着王易水,这领导打架,下属遭殃啊。
“来了,来了”前面跑的是余明明,边跑边喊,陈飞扬却跟在后面,根本就不急,只是脚步稍微快了点。
黄立松了口气,赶忙说道:“来了,夫子,陈飞扬来了。”
王易水和周地行都没作声,倒是县丞蔡金标开口了:“来了就好,人齐了我们就开始。”
“陈飞扬,你入列。”铁阳山指了指后排:“余明明,你真没用,叫你通知个人,还搞的差点迟到,好了,你先回去。”
余明明心里苦,余明明不敢说,哎,又是我的错。暗道,关我屁事啊,你自己去,你还找不来这小子呢,老子能把他找来,这能力都是杠杠的。
陈飞扬走到队列最后站定,同排的一众少年都看着他,有好奇、有鄙夷、有惊讶。陈飞扬扫了一眼,却发现有三个认识的,其中之一还是个熟人。熟人居然是自己的邻居加师姐林子姗,而另两个则是自己二年生甲班的同窗,不过陈飞扬也仅限于面熟,名字都叫不上来。
此时夫子左首的蔡金标开始说话:“都有了,你们都是我当阳县学的优秀学子,今天找你们来,是为了一周后的淳宜府中级公学联比。我们当阳县学,自然先要选拨一次,战阵对决就你们四年生三个,不再选拨了,一会再演练一遍即可。”
话音刚落,黄立就拿了个木槌在武斗台边一块像是石质材状的白板上轻轻一敲,只听得“锵”,随后黄立就大喊道:“二年生选拨开始,第一场土茯苓对蒋平安,都进黑线里面去,分边站列,谁出了黑线就算输。”
两位少男走了出来,土茯苓长的一点都不土,上身蓝衣短褂,下身黑绸马裤,身材精廋,双目有神,妥妥的一位美少男。倒是蒋平安憨头憨脑,有几分土气。
余下的少年们听到黄立的话嘻嘻哈哈的笑了起来,土茯苓大概对自己名字所遭受待遇已经习以为常了,无奈叹了口气,却也没受什么影响,只是认真的盯着自己的对手。
黄立一声令下,两人瞬间就战成一团。
都是二阶巅峰,一经交手,元气勃发,陈飞扬两三下就把这两人看了个底。元气武技都没怎么习练,打了半天,最后还是土茯苓凭借一记四不像的元气武技掌法,赢了蒋平安,看的陈飞扬都又要睡着了。
台上的王易水和蔡金标也看的是直摇头,王易水叹了口气,蔡金标还没说话,周主簿却接上了:“夫子放心,我周族人才鼎盛,周绛前几日进阶三阶,这次联比,定能为我当阳县学一雪前耻。”
王易水斜了他一眼:“哦”,就不做声了。蔡金标看王夫之脸色不佳,本想插话,犹豫了下却又咽到了肚子里去了,只是觉得夫子眼神有几分奇怪,这难道是在讥笑?
“第二场,周绛对陈飞扬。”
周绛已近十五,一身已经发育开来。鹅蛋脸,杏仁眼,身材欣长健美,胸部鼓鼓,却是长得不赖。一身绿缎劲装,显然是早有准备。反观陈飞扬,匆匆起床被叫来,身上还是件大汗褂子,下身一条及膝大黑裤衩,这形象,要多衰有多衰。
后排的少年们自然又是一阵哄笑,这对比效果也太强烈了,林子姗也看得又好气又好笑。
黄立还没喊开始,这边周绛却说话了,一脸鄙夷状:“你叫陈飞扬是吧?我见过你,歪门邪道有用,要勤学苦练干吗?你还是别丢脸献丑了,自己认输下去吧,等我一脚把你踢伤了,怕夫子的脸面不好看。”
陈飞扬什么心性,这种小孩语言刺激,连脸皮的角质层都伤害不到,闻言呵呵一笑:“骄傲的小母鸡。”
“你说什么”周绛闻言大怒:“你找死。”
这时黄立已经喊了开始,周绛快步上前,脚弓一点,身形上纵,左脚一转扫向陈飞扬的头部。
“是飞云腿法,这一脚穿心腿使得好漂亮。”蒋平安在下面看得呆了:“我一直没练成,不然的话刚才就赢了。连环两脚,好漂亮。”
“她进阶武师了,不然连环两脚元气肯定跟不上,我们不是她的对手了。这陈飞扬惨了,要被一脚踢飞了。”土茯苓也看得心有余悸。
林子姗更是担心,这师弟虽然油嘴滑舌不敬师姐,但是人品不坏,这下可好,身心都要受打击了。
没想到蒋、土两人话音还没落,众人只看到陈飞扬晃了两下,“嘭”地一声,一人已倒在地上,仔细一看,却是周绛。陈飞扬身形轻落,却又走开几步。周绛挣扎着要起身,还没站稳,却又重重摔在地上,左手捂着腿部经络处,右手捂着屁股,疼得”呜、呜”地哭了起来。陈飞扬的鞭腿将元气贯入周绛腿部经脉,却不是那么好消受的。
“厉害。提纵术微闪,鞭腿贯击,这小子修了两门元气技。”蔡金标一脸的莫名惊诧:“夫子,你哪里找来的这么个小怪物,我看都有武师巅峰境界了吧。”
王易水此时脸色早已阴转晴,一脸臭屁:“嘿嘿,要不怎么老夫才是一县之主呢?”
而周地行此刻脸色早已乌云盖顶,摔了下袖子,重重的哼了一声。
选拨赛很简单,都是车轮战,全部打完决出名次。接下来陈飞扬对阵的两场,自然是毫无悬念,尤其是土茯苓,出工不出力,上台就喊认输。倒是周绛那边反而出了小状况,大概和陈飞扬比试前后心里反差太大,却没调整好心态,被土茯苓一记偷袭差点打出黑框所在,实在是实力相差悬殊,周绛最终还是有惊无险地拿下了比试。
“二年生,主力陈飞扬,后补周绛、土茯苓。”
“三年生,主力林子姗,后补候文涛、何鸣。”
三年生的比试,林子姗直落两局,取得主力资格,虽然没有陈飞扬赢得轻松,却也没耗费太大力气。
这林师姐看上去纤纤细细,没想到内气也是相当醇厚,陈飞扬也有点吃惊。当然林子姗这边更是惊讶,这小师弟居然不是夫子塞来的后门货,难不成还真是夫子发掘的天才?
战阵演练是三个四年生的表演,哼哼哈哈地比划了一番,陈飞扬看了半天,也就看出个联手作战的名堂,王夫子却不甚满意,几经排试之后,只得无奈吩咐:“阳山、黄立,你们抓紧点,再让他们战阵磨练磨练,武技合击一定要娴熟,不然又是输多赢少。”
“师姐,你家里怎么样了?”陈飞扬无聊得很,边上的周绛眼神不善,干脆就抽空和林子姗聊起天来。
“哎”,一提这事,林子姗明显情绪不佳:“我让我妈把饼店歇业一阵,带我弟去淞塘姨妈家住几天,就当散散心,等我府城联比回来再说了。”
“这样啊,要么回了流云小院,我们来比试比试?”陈飞扬刚才根本就没过瘾,不知道林子姗能不能勉强做个对手?
林子姗白了他一眼,神情妩媚,千般风情刹那绽放。
可惜嘴巴里说出的话却大煞风景:“想吃老娘豆腐,滚。”
陈飞扬无语只好抱头鼠窜。
正说话间,这边王易水已经宣布选拔结束,三天后出发府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