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当有一天有了一点意识和和知觉的时候,她终于看到了久别的丈夫,就在低头看着自己。
“磊!”“嗯,雁男,我在这儿,你醒了啊?感觉怎么样?”
“磊,你去哪儿了呀,怎么这么长时间没有看到你?”
“我怎么有点迷糊?我怎么了啊?怎么会躺在这儿?全身动也动不了?
“嗯,你病了,好好躺着。”维磊看到雁男的眼睛、声音和表情跟前几天没什么区别。
他此时此刻又能向她说什么呢。只能表情沉重地叹了口气,只说了一句:“病了,需要住院观察。”
说完,他反而感觉有些心虚,有些害怕。千万……神灵啊!一向信佛的她,请你保佑让她有个健全的身体和意识吧!维磊在心里一遍遍地祈祷,祈祷雁男能够顺利闯过这一关。他比谁都盼望她能完全苏醒。包括神智,意识、思想、身体。但又十分害怕那一刻的到来。表面上他装着若无其事,直视着她的眼睛,硬挤出一丝笑容来给她看。
“嗯,你……怎么样?感觉还好吧?”
“嗯,好像是……我受了什么伤了吗?”
“哎,磊,我怎么动不了呀,也没感觉哪儿疼的啊!你能帮我动一下吗?”
她侧过头看着他,想从他眼睛里看到一些答案。
“嗯,别动。好好躺着,你只是受了一点伤。”
维磊小心翼翼告诉她说:“你遭遇了一场车祸,没事,很快会好的。”
“是吗?奇怪,磊,我怎么坐不起来呀?”
“这……这不是在做梦吧?我怎么没感觉到疼呀,但却一点儿都不能动?”
一时之间,她感觉迷惑不解,怀疑:我是否被医生打了麻醉药,感觉好奇怪……
此时,小牛的脸色越来越苍白,仿佛血全漏到身体外面去了,或者是凝固了。
医生曾说,在短时间内,她清醒后,如果知道自己这样,有可能会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当时自己还觉得这简直是无稽之谈,现在居然变成了残酷的现实,而她此时就真的在体验这一现实。
“真是的,怎么回事啊?感觉这么奇怪,像是在梦里……却感觉又不像是在做梦,明明老公这么清楚地就站在我的面前嘛。”
那一刻,她无法判断自己所处的情形,只感到迷惑不解,晕晕糊糊的。
小牛看着雁男迷惑的表情,恨不得闭上眼睛,心像蜗牛在刀刃上慢慢爬行一样,提心吊胆,无法平静。千万!千万!不要那样。他一直在嘴里重复着这句话。
(二)
一脸茫然的雁男又开始想动了。嗯,身体的确很奇怪。明明大脑想叫某个部位动一下,叫身体蜷起来,但却一点反应都没有,压根儿连动的迹象都没有,就像是被人用绷带缠死了似的。这……还是我的身体吗?她顿时感到一阵毛骨悚然,仿佛看到头发一根根竖了起来在手舞足蹈。
如果什么时候,当雁男醒来,维磊没有坐在自己身边,她就像是整个人漂浮在空气里似的,无所依靠,恐惧时时袭来。那种与生俱来的恐惧紧紧,紧紧地包围着她。
“我现在……没死吧?我还活着,是不是?”
“没有,你还活着。不过你现在因为在车祸中,脑子受到了震荡,身体和思想暂时可能不太一致,但医生会想办法为你治好的,还得一段时间的恢复,你要配合啊!维磊竭力想忍住心头的剧痛。
对他来说,这也是头一次感到恐惧,和她同车的其他两个人已经不在了。随着时间的推移,她慢慢会明白自己的处境的。到那时,又该对她说些什么呢?真的不知如何是好。我该怎么办?小牛只觉得痛苦已经把他内心烤得焦黑。
但愿这一刻能顺利通过!不是听人议论时说,是神把她从车里抓出来的,才让她活下来,相信神一定还能给她一个完整的身体和健全的大脑。
在她无意识中,他双手紧紧握住了雁男无力垂在床边的右手,似乎想把自己的力量传达给她,告诉她自己一直会陪伴她。
这时,护士推开监护室的门走进来,对小牛说,主治医生请病人家属去趟办公室。
小牛低下头对雁男说:“我去一下,马上回来。”
他后退几步,掉过头,跟着护士的脚步匆匆地消失在门外。
独自留下的她,恐惧无情地揪住了雁男的心,所有的意识、思想、逻辑、思维全部被什么东西碾成了粉末。
她似乎感觉有个人紧紧攥着她的心脏想杀死她,那种无可名状的慌乱和恐惧在她心中挣扎乱撞,整个人随时可能会像炮弹一样爆炸。
不会的,不会的,别泄气。她使劲眨了眨眼睛,晃了晃头,在心中开始整理前后的思绪。此时大口呼出了憋在心里的那口闷气。
一阵眩晕袭来,雁男又进入到神志混沌状态。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