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在这个世界之中充满的谎言和欺骗,事实上她自己就是那其中的一员,她用不能够见光的手段来为自己谋生,所以对于这个世界上人性的了解便更加的深刻。
但就像是她确信自己的老师在这个充满谎言的世界之中是一个真正的圣人一般,即便身旁的这个家伙曾经追的自己狼狈逃窜了许久,知道自己许多甚至连自己都没有发现的习惯,但同样在与陈博远博弈的过程之中,为了增加自己的优势,不让自己太过于被动,她同样了解了许多关于陈博远的讯息。
即便所有的执法部门她都没有什么好感,事实上她十分的讨厌那些所谓的执法部门,像是挥不散的苍蝇一般一直追在自己的身后,让自己很少有过停下来真正休息的时候,但是她却从来没有否认过陈博远是自己所见过的所有人之中,为数不错的能称得上君子的家伙。
君子从来都会尊敬自己的敌人,不管陈博远如何恨得自己牙痒痒,在这种时刻,真正的君子都会在战胜敌人的时候给失败者完成最后一个愿望的机会,即便没有交谈,陈博远与她都默契的知道这就是她最后的愿望,安静的送自己老师一程。
最了解彼此的,大多都是真正的敌人,而自己与陈博远在各自人生上的选择来说便是永远都不可能相互妥协的敌人。
一个是罪犯,一个是警察,即便在若干年之后,这两个称呼各自发生了改变,但是这两种站立在完全对立面的人,就像是真正凭借自己能力生存的老鼠与猫一般,永远都不可能和平相处。
陈博远没有正面回应她的感谢,而是笑了笑,说出了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
“你知道么,像你这么聪明的家伙一定知道我会在这里等着你的,再加上去年那件事情发生之后,我以为你一定会对参加葬礼这种事情十分的抵触,但是你仍旧一头扎进了我这个根本放在明处的陷阱。”
“真正的阳谋才是最高明的计策,怎么?你很遗憾?”
点了点头陈博远毫不掩饰的开口说道。
“我一直觉得对于你最完美的抓捕时机就是在你的犯罪现场,你这个家伙很聪明,可以说非常的聪明。我明明知道那些案子都是你犯下的。我十分的肯定,但是我能拿到手将你定罪的证据实在是太少了,你知道么,即便现在我抓了你,但是我手上的证据只能够将你13年北京的那一次伪造案定罪,至于其他的我却没有丝毫的把握,你一定知道这一点才敢这么光明正大的出现在我的面前。”
“13年的那次伪造,昂,对那一次伪造。”
看着一边说着一遍不断思索的她,陈博远深吸了一口气,压下自己内心的愤怒,点咬着牙说道。
“你不知道我指的是你哪一次的伪造是不是?该死,那一年你在北京到底伪造了多少东西?”
她转过身看向陈博远,一脸的不可思议,用着肯定的语气开口说道。
“我当然知道你说的是那一次伪造,就是那次么,对不对,就是北京的那一次……。”
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陈博远发现此刻自己对于抓到她,这个已经占据自己部门通缉令上前三名很久的家伙,内心之中那一点点喜悦此刻已经彻底的消失干干净净,没有想到在自己那么密切的注意之下那时候她竟然还有数次伪造的艺术品没有被自己发现,这对于陈博远的信心实在是一种打击。
想到这里,陈博远实在是不想要在这里待下去了,用着官方的语言开口问道。
“你带武器了么?”
摊了摊手,她耸了耸肩回答道。
“拜托,你知道我不喜欢暴力!”
伸手按向自己的耳机,陈博远开口说道。
“目标没有携带武器,你们可以上来了,狙击手可以离开了,重复,狙击手可以离开了。”
瞪大了眼睛,她一脸惊讶的看向陈博远,感觉应该是自己听错了,哭笑不得的开口确认道。
“狙击手,你们是认真的么?”
皮笑肉不笑的应付了一声,陈博远将自己的领带整理了一下,陈博远从方才一直觉得自己的脖子处变得有些别扭。
“哈!你不知道部门之中对于你这个戏耍了他们多次的家伙到底有多么反感,他们可是将你这个大名鼎鼎的家伙当做耻辱来看,这一次动用了部门大部分的资源铁下心来要抓住你。”
撇了撇嘴,对于这一次到底来多少人她并不在意,当自己决定来到这里的时候就已经知晓自己不可能离开这里了。
但是下一刻,她的目光却突然一顿,看向了陈博远的领带,伸出手示意自己并没有恶意,等到陈博远放松下来之后,伸手从陈博远的白衬衫的衣领夹层之中拿出了一片小半个巴掌大小的发黄纸片。
这一小片发黄的纸片的边缘有些焦黑,但是在纸片上用墨笔画出的景象倒是十分的完整,虽然这一处的景象比较密集,很多线条交织在一起显得杂乱,但是她还是看出了这用淡雅的手法画出的是一片柳树林的一部本,诧异的看了一眼陈博远,她开口说道。
“笔法劲健,柳枝密而不乱,不要告诉我伟大的陈警官在辛苦抓捕罪犯的情况下,还有时间来练习水墨画,这手笔已经达到了大师的水准,不是一两天能练出来的,而且为什么只有一片,还是被烧掉的。”
尴尬的笑了笑,陈博远出手想要拿走她手上的残片,但是却被她躲过,无奈之下只能够硬着头皮开口说道。
“这个世界上不是只有你这一个罪犯的,这是我上一个案子的证据,那个白痴当着我们的面将这幅画连同其他两幅炸成了碎片。”
挑了挑眉,她的脸上漏出了感兴趣的神情,迎着阳光看向手中的残片,嘴中轻声自语。
“挑战权威,而且还是当着你的面,做的不错啊!我真想当时站在那里看看你那时候的表情,一定非常的精彩。看来你这个目标相当棘手啊!”
陈博远不耐烦的将残片从她的手中抢回来,嘴中开口说道。
“没错,浮游确实是很麻烦,不过现在这个案子已经结束了,他炸了这三幅画看似成功的打击了我们,但是他也因此失去了这三幅画买家的信任,做这个信誉是很重要的,恐怕短时间之中他都没有机会出手了。”
但是就在陈博远将残片从她手中抢走的时候,残片在她的眼中因为角度的变化,让她的目光瞬间一凝,而就在这时,远处走来的两名身穿警服的警察将她的双手挽到身后,将坚硬的手铐铐在了手腕上。
将残片放入自己西服的口袋之中,陈博远抬起头的时候却发现她正带着笑容看向自己,那是一种的得意的笑容,这种笑容陈博远在他的脸上看到过很多次,但是每一次看到对自己来说都没有太好的结果,因为只有当她掌握到主动的时候才会漏出这种笑容。
皱了皱眉,陈博远看着被带走的她,下意识的开口问道。
“怎么了?”
“我从来不欠别人人情,你给了我一个送走老师的机会。那么我就无偿的透漏给你一个消息,陈博远……你的案子还没有结束,那幅画是假的,他在耍你们。”
还没等陈博远反应过来的,她就被身后的两个人推着离开了陈博远的身边,与陈博远交错而过,带上了黑色的轿车直接送往了看守所,并且在陈博远的视线之中,越来越远。
在陈博远的耳边只留下了这么一句话。
“韩芳蕤,你被逮捕了,你是否了解自己的权利?……”
“当然,……我很了解!”